“你,你要做什么?你别乱来,我可告诉你,若是老爷知道了,饶不了你!”
死到临头还嘴硬,简思菱哼笑了几声,漫不经心的走到那婆子的身前,眼底流转着一层波光潋滟的娇笑。
“饶不了我?那我还真想看看,难不成外公会为了一个卑贱的粗使婆子会杀了我?他敢吗?”
脸色抖了几下,看着简思菱嘁嘁的摆弄着手中的碎碗片,婆子终于有些后怕的低声叫道:“简思菱,你可不能这样对待我,我平日可是对你们娘俩不薄。”
迎面又是一记耳光,简思菱此时起身逆着月光凝神看向地上之人。
“简思菱?三丫头?这也是你一个下人能叫的称呼?”
“我……”
迎面又是一耳光,这次连耳膜也嗡嗡作响,耳际似是有什么流淌下来,怕是也流了血。
“我?哪个我?在我娘的面前你就是个奴才,还敢自称我?看来你还真是冥顽不灵,不然我送你一程好了。”
月光下乍现的寒光,那婆子终于害怕的在地上蠕动着,就像是即将被人宰杀的猪头一般哼哼唧唧的叫着:“别,三,三小姐,我错了,三姑娘啊,你可要救救我啊,那奴才平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可是一直兢兢业业的照顾着你呢!”
似是被院落之中的哀叫声惊扰,简清宁努力撑起身子,奈何却浑身无力的只能在床榻上不停的咳嗽着。
“咳咳咳,咳咳,菱儿,你,你在做什么?”
“娘,没事儿,我不过就是想要将战王府学到的东西学以及用而已。”
一边说着,简思菱一边捂着那婆子的嘴,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最好闭上嘴,若是再惊扰了我娘,现在就送你下去。”
婆子无辜的眨了几下眼睛,哼哼着连连摇头。
简思菱随即松开了手,那婆子打算再开口,却突然被地上飞起一物掷在口中,呜咽着频频作呕。
“这次算是便宜你了,不过让你吃儿土,但要是你再不听话……”
满嘴污泥,此时的婆子再也不敢忤逆眼前的小祖宗,是痛哭流涕,满脸血污的哼唧着:“三小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简思菱看了几眼眼前已经被驯服的婆子,面无表情的背对着她说道:“我娘这药,喝了多久了?”
“回,回三小姐,打从你去战王府之后,就,就喝上了。”
指甲刺入掌心,简重涛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心中闷哼了几声,简思菱又转身说道:“除了你还有人给我娘药吗?”
“没,没有了,都是老爷亲自吩咐下来的,奴婢不敢怠慢的。”
不敢怠慢?所以说就一步步将自己的娘亲送上了黄泉之路?
虽然此时心中是无比的憎恶着简重涛,但简思菱却还是稳住了心神,几次深呼吸之后,走到那婆子的面前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而后扬起一丝媚笑。
“婆婆,你觉得刚才的药如何?”
怎么一下子就问到了这上面?药,药能有什么味道?还不是一个德行!
看那婆子一脸无辜之像,简思菱忽而残忍至极的轻抚着她的脸颊,而后在她耳边低语道:“婆婆,我忘了告诉你,其实你刚刚喝得不是什么治病的良药,而是……杀人的毒药。”
脸色大变,此时已经吓得犹如风中凌乱一般,那婆子嘴角抽动着叫道:“三,三小姐莫要开玩笑,婆子一条老命可是怕得很。”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那要不然你试试,看看若是三月之后,你是否还能活着站在我的身前?”
不管是真是假,谁还能拿自己的性命玩笑?
那婆子此时已经吓得抱住简思菱的腿,大声哭求道:“三小姐救救奴婢,求求三小姐救救奴婢啊!”
“救你?”像是听了天方夜谭一般,简思菱忽而又轻慢的低笑出声。
像是对情人般的爱语,轻轻的抚弄着那婆子的脸颊,口中却字字珠玑的残忍如刀。
“婆婆,不是我不想救你,可是你刚刚自己说了,这药……可是我外公给你的,所以说……这毒也是他下的,既然是他,你又怎能向我来要解药呢?”
婆子木然的愣在那里,片刻之后又急切的扯着简思菱的裤脚叫道:“三小姐一定有法子的是不是?求求三小姐开恩,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对您跟三姑娘不敬了,奴婢求你!”
看着身下磕头如捣蒜般的女子,简思菱却遂然叹口气。
“婆婆,真的不是我心狠手辣,你要想想,这毒药可是给我亲娘喝的,我但凡要是有一点儿法子,又怎会不出手相救?”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眼前之人,她张了张嘴,又侧目看向房中。
那昏暗之间传来的低沉咳嗽之声由远至近的传进耳中,吓得她三魂七窍都挪了位。
“三小姐,这该怎么办?三小姐,你想想法子救救奴婢吧,奴婢给你磕头了。”
简思菱看着身下驯服的婆子,忽而将一样东西丢弃在尘埃之中。
傻眼的抬起一双泪目,就对上一双极尽冰冷的双眸。
简思菱背对着婆子,似是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婆婆应该知道在咱们简家,谁才是外公的心头肉,只要她出了事,才能逼着外公将解药交出来,你说对否?”
那婆子迟疑了片刻,就看到简思菱垂目瞪视着自己,而后又慢慢的将泥土地上的药瓶踩进深土之中。
“既然婆婆这般犹豫不决,我也不强求,只是到时候你死了,一张席子裹身丢弃在乱坟岗,尸身被野狼啃噬……
慌不择路的小心翼翼的抬起简思菱的小脚,一把将那药瓶揣进怀中,那婆子紧张的看向四周,又信誓旦旦的抬起头叫道:“三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看着她惊慌失措逃离的背影,简思菱眼底浮现一层肃杀……
这边不过就是去了一趟天宫,如今却像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女子此时正坐在简重涛的房中喝着上好的血燕,娇嗲的叫道:“爷爷,裳儿此番可是凶险万分,若是那郁琬郡主还活着,这蜀王妃的位置可就要被她占了便宜了。”
简重涛连连颌首,不停的安抚着简云裳,一副好爷爷的嘴脸。
话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来,简重涛皱眉低语:“那禹王与简思菱又是怎么回事?”
简云裳闻言,立时翻脸无情,摔着瓷碗便起身说道:“怎么?爷爷这是在担忧那个小贱人?你都不疼我了,你要是关心她,那你去问她啊!”
“裳儿,不得胡闹,爷爷不过就是想要知道简思菱到底怎么回事!”
“她还能怎么回事,还不是那点儿狐媚手段,爷爷,她简直就是丢了咱们简家的脸了。”
简重涛的脸又黑了一半,磨着牙说道:“老夫以为她跟战王不清不楚也就算了,眼下她是要丢了老夫的脸,果真是跟她那个娘一个德行。”
忽然就提到了简清宁,简云裳有些心虚的抬起头,犹豫了一下便又开口问道:“爷爷,三姑姑她……”
“别提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她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家闺秀来着?原本户部侍郎家里缺了个小妾,说是看上她了,她却非闹着不嫁,她以为她赖在我简家,我就能容她?”
简云裳得意的勾起嘴角,而后又说道:“爷爷,其实我觉得战王殿下对简思菱那个小贱人也不过就是戏耍而已,长久不了的。”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宝贝不是?裳儿,你放心,爷爷绝不会让她们母女挡了你成为蜀王妃的道路,快了,再过不久简清宁的事儿就会完结了。”
虽是也被简重涛脸上阴狠的模样吓了一跳,但是简云裳在平和片刻之后,脸颊上也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狞笑。
为眼前身子是每况愈下的母亲盖上了那连下人都不如的单薄被子,简思菱站在月下,双眼清冷的看向四周,却忽而听到院落外面传来阵阵笑意。
慢吞吞的步伐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十几个丫鬟手中正端着上好的糕点来来往往。
简思菱沉声开口:“站住,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几个下人侧目,一眼看清是简思菱,却是个个鄙夷的故意扬高了下颌。
“咱们这是奉了老爷的命令,去清扫祠堂,让咱们家大小姐祭拜祖宗,叩谢此番祖先保佑。”
简云裳叩谢祖先保佑?此番受伤的人可是她……
简思菱拳头咯吱作响,身侧的婢女轻蔑的瞟了一眼简思菱,而后故意大声叫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耽搁了时辰,老爷可是要怪罪的。”
“可不就是,别跟这个小杂种说话了,晦气。”
那婢女讥笑着朝前走去,却忽而脚踝钝痛,身子直接朝着一旁的大树上撞了下去。
顿时头破血流,糕点落地。
嘁嘁森然冷笑自寒月之下传来:“小杂种?我看着才是祖宗显灵,教训你们这些口不择言的狗奴才,倒是要小心,说不定下一次就轮到你们谁脑袋开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