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多吉,我正是这个意思,在知道你家有宝贝后,我想花重金收购你家的宝物,但你坚持说家里没有宝物,我也只好作罢,准备等跟你的关系再密切一些的时候,才说出我是如何得知你家中有宝物的。结果没想到今天晚上就出事了,那个洋鬼子似乎具备了跟我一样的能力,他也知道你家中藏着宝物,而且很明显,那家伙跟我们不一样,他心狠手辣出手歹毒。”虞景颜说。
多吉:“那个外国人很厉害,对吧?不知道警察能不能抓住他。”
虞景颜:“应该可以吧……总之在抓住他之前,你就老实待在这里吧,这次你能逃过一劫,多半是你兜里这尊绿财神像显灵,保护了你,但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会这么幸运了,如果那个洋鬼子真的具备跟我一样的能力,那么他肯定很可怕。当然,你也别太担心,咱们相识一场就是有缘,我会帮你的。”
多吉:“谢谢,希望你没有骗我。”
虞景颜:“没骗你,跟我一起来的老陈、四郎,都很有本事,我们三个联手的话,那外国人不见得能讨到好处,你能不能仔细描述一下那个外国人的特征,他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来自哪里?”
多吉摇摇头:“也没什么特征,就是一张欧洲白人的面孔,三十来岁长得挺高,他没说自己的名字,也没透过任何有用的信息……对了,虞景颜,你去我家的时候是旁敲侧击问我宝物的事,他却直接问我绿财神佛像在哪,也就是说,之前你们到我家的时候,并不知道我家的宝物是什么,但那家伙知道,可不可以理解为,那家伙比你还厉害?”
虞景颜皱起眉头,他的寻宝诀并不完善,时灵时不灵比不上袁方明的寻龙探宝之术,而那个外国人能够清楚说出绿财神像,证明对方在寻宝方面的确比自己更厉害。
“好了,咱们也聊得差不多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跟老陈他们出去找找那个洋鬼子的下落,达孜县城不大,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一定很引人注意,或许我们能够找到线索。”虞景颜说。
跟派出所的民警们打了招呼后,虞景颜带着陈肸和四郎离开,派出所的人留下几名警员保护多吉,其他人则出去调查那个外国人的事,虞景颜有意不跟警方一起行动,与陈肸和四郎上了五菱车。
“老虞,绿财神的佛像题材还真是少见,我在古玩城待了这么久,似乎只见过一两次。”陈肸说。
虞景颜:“没错,藏传佛教中五色财神以黄财神最为常见,黄财神是五色财神之首,信众众多,其次是黑财神,黑财神的佛像、擦擦、唐卡等,时长也能见到,较为少见的是白财神,白财神又叫骑龙财神,他的形象是一个手拿吐宝鼠的财神骑在一条龙身上,最少见的当属红财神和绿财神,我从业多年来,也只见过两三次而已。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多吉手中的绿财神,似乎原本应该是一套的。”
四郎:“一套的?”
虞景颜解释道:“对,五色财神,一套应该有五尊财神像,黄白黑红绿,我问过多吉,多吉手里只有这么一尊绿财神,至于其他的四色财神像,他从没见过。”
陈肸:“那个洋鬼子是怎么回事?”
虞景颜:“不知道,但我感觉咱们应该是遇到同行了,那家伙也懂得寻宝诀,或者类似的术法,他能直接说出多吉家里有一尊绿财神像,单凭这一点来说,就很不简单。”
四郎双眼放光,变得兴奋无比,喃喃道:“那混蛋连个孤儿都能下得了手,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他是怎样的同行!”
“四郎,你的士气总算是提起来了,之前从多吉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像个想家的孩子一样,情绪低落。”虞景颜说。
四郎挠挠头,尴尬一笑,问道:“虞哥,那家伙现在何处,你能不能找到他?”
虞景颜:“暂时无从下手,我有一件事有些不解。”
陈肸:“什么事?”
虞景颜:“如果那个洋鬼子真的是咱们的同行,那么多吉怎可能从他手中逃脱?”
陈肸:“对啊,多吉怎么说的来着?”
虞景颜:“我仔细问过,他说是趁着洋鬼子把心思放在烧房子上的时候,他冲出屋子从牛圈里找到财神像迅速逃离,我不认为多吉撒了谎,只是觉得那洋鬼子不应该让多吉逃跑的,多吉又矮又瘦,如何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对手,更何况对方极有可能是咱们的同行?”
陈肸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弱小的多吉是如何逃掉的。
“算了,先不管了,老陈,开车,就算把达孜县翻个底朝天,也得把那个混蛋找出来!”虞景颜说。
三人沿着达孜县最繁华的德庆镇找寻外国人的踪迹,但问了诸多当地百姓后,却无一人见过有外国人前来,派出所那边调了监控,也没发现外国人的踪迹。
“老虞,这样找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我有点担心多吉,虽然派出所里有人保护他,但警力有限,对方很可能是你的同行,那么小小的派出所未必能够保护得了多吉的周全。”陈肸说。
虞景颜:“也是,这样吧,老陈,你也去派出所,配合警方一同保护多吉,我和四郎继续寻找那家伙的下落。”
商定好后,陈肸只身返回派出所,虞景颜和四郎开着陈肸的破车继续忙碌着寻找外国人的事。
多吉家的大火早已被扑灭,牛羊牵到邻居家里代为喂养,但那间平房已经满目疮痍,深夜,虞景颜特意绕到多吉家门口查看,希望能够找到关于外国人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看着眼前这片废墟,虞景颜着实心疼多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多吉没有做错什么,小小年纪却要承担这么多的磨难,这个世界对他很不公平。”虞景颜感慨道。
四郎攥紧常青刀刀柄,眼中杀气骤现,说道:“虞哥,如果被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刀劈了他!”
虞景颜也是这个想法,但问题是现在他们根本没能找到对方的一丝线索。
接下来的三天,虞景颜与四郎当真将达孜县翻了个底朝天,无论是酒店、宾馆、旅舍、茶馆、饭店、网吧、洗澡堂,全都找遍,依旧没有找到那个外国人的下落,警方调取的监控中也没能发现对方的身影,多吉家在村里位置较偏,连个摄像头都没有,如此一来,虞景颜等人变得很被动。
这天上午,虞景颜与四郎来到派出所,陈肸正在大厅抽烟,多吉则在旁边拿着一本刑侦专业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虞景颜,找到那人了吗?”多吉问。
虞景颜摇摇头,有些愧疚地说:“很抱歉,还是没能找到,那家伙似乎已经离开达孜。”
多吉:“我家现在成什么样了?我问警察同志,他们遮遮掩掩,是不是已经彻底被烧毁?”
虞景颜:“差不多吧,光剩下地基了,不过你别担心,房子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县城有几个安居房在出租,我帮你租下来,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多吉,我再问一遍,你以前是不是真的没有跟别人提过那尊绿财神像的事?”
多吉:“那还有假,我是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虞景颜:“可是那天我们去你家询问你家中是否有宝物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感到惊讶?”
多吉:“哦,你说的是这个啊,这些年来拉萨的古玩商人没少到我们村子收东西,我早都见怪不怪了,再说了,就算我感到惊讶,还一定得流露出来惊讶的表情吗?”
虞景颜点点头,心知多吉这孩子很成熟,喜怒不形于色。
“冒昧问一下,你可知道这尊佛像的来历?”虞景颜问。
多吉摇摇头:“来历我就不清楚了,从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跟我提过家里有一尊传家宝佛像的事,后来爸啦出事去世了,阿妈才把佛像交给我,让我务必保管好佛像,那时候家里的生活条件已经很差,但阿妈反复叮嘱,就算是饿死,也不能把佛像出售。虞景颜,你也是古玩商人,应该看得出来那尊佛像的价值,在我看来,那尊佛像最独特之处,倒不是因为它是清代宫廷官造之物,而是它是非常少见的绿财神题材。”
虞景颜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多吉对佛像也这么在行,于是附和道:“没错,那尊赞巴拉(财神)最独特之处正是因为它的罕见题材,多吉,其实我有一个感觉,就是那尊绿财神像原本应该是完整的一组五色财神像之一。”
多吉:“英雄所见略同,可是我家就只有这么一尊绿财神,其他的红白黑黄财神,我全都没见过,阿妈在世的时候我问过阿妈,阿妈说不知道,她嫁到我们家后,只从我爷爷那里见过那尊绿财神。”
“你家祖上是贵族或者大地主吗?”虞景颜问。
多吉哈哈一笑:“世代贫农,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在以前的时候,只有贵族或者官员、大地主家里才可能有那种级别的佛像,但我们家的确世代都是贫农,而且我爸啦、阿妈从没说过佛像的来历,你要是怀疑佛像是我祖辈的人偷来的,我也不觉得意外,因为连我都曾怀疑过……哈哈,不过仔细一想,父母将佛像看得比生命都重要,那就说明佛像对于我们一家而言有着很深刻的意义,也就间接排除了佛像是偷来的可能,你说呢?”
虞景颜略加思索,认可了多吉的说法,如果一家子穷人能将一尊佛像看得比命都重要,那说明,这尊佛像对于这家人来说,意义非凡,绝不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