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维眼神瞬间变得狠戾至极:“既然她先前一直冥顽不灵,那我何须疼惜?”继而冷声道:“一并收拾了罢!”
——
近日来,玉娇总觉着兄妹俩似乎对自己有些不大好的误会。
小姑子近日看自己的目光,从以往的关爱,到了现在的钦佩。
而裴疆晚上更是……有点难言的粘人。
虽说自从他回来后,他们便都躺在一张床上,但最多就是抱一抱,再者便是亲一亲额头之类的。
一则是因玉娇玉娇肚子都八个多月了,二则是裴疆的手若是偏一些,都会被她挪回到肚子上边,提醒他——她怀着孩子呢。
但近日来,他虽没有动手动脚,但却喜欢从背后拥着她,让她说以前的事。若是有不明白的,便会在她耳边低声询问,问得很是仔细。
裴疆定然是知晓她甚是爱他压嗓子说话的嗓音,也很容易被他这嗓音蛊惑,所以每每询问她的时候,她都招架不住,有问必答。
就像是现在。
“为何在记忆中我与你定亲后,也依旧称你为小姐?”
低哑醇厚的嗓音落到耳中,让人心神荡漾,玉娇下意识的回答:“是你自己要这么喊……”
话语一顿,反应了过来自己差些就进了套,忙捏了一下自己手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痛了一下后,瞬间清醒。便把他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边的手拿开,“你别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喊,我睡了。”
直接闭上眼,不再搭理他。
谁知她不搭理他,他却还是重新又搂着她,低声问:“你就不好奇吗?”
玉娇咬了咬牙后,转过身来直接推他:“不好奇,我一点都不好奇。”瞪着他,凶巴巴的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把你当男宠,你再这样诬赖我,你就回你的营地去住!”
越说越气,便不怎么灵活的踹了他一脚。
裴疆忍不住,眼中噙着一丝笑意:“我没说。”
玉娇撑着床坐了起来,双手抱胸的盯着他,气恼道:“你是没说,但你现在和说了有什么区别么?你说说看,你怎么记起的都是这些事,偏要和我做对似的!分明是你的喜好与旁人不一样,还赖在我的身上!”
裴疆也坐了起来,想要搂她,却被她连拍好几下手背给拍开了。
“你别碰我,我本来还念着你记不清楚不与你计较了,但你就非是不依不饶的!”气恼的瞥向了别处。
天气又热,怀中揣着一个小火炉,他的体温又高得很,即便平日都有他给扇扇子,她都觉得热得慌。
热劲一上来,脾气也就上来了。
裴疆知道她真的是恼了,便也立即敛去了笑意,紧盯着她,哄道:“你莫气,我也并非只记得这些事情的,这些天你与我说了以前事情,我也慢慢的记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了。”
本还在置气的玉娇,听到他说记起了些事情的时候,眼睛眨了眨。随而瞥了眼他,忍不住好奇的问:“你都记起些什么了?”
可别又是没头没尾的记起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裴疆把自己能记起来的事简略说了一下:“被你升为近身护卫,后又被你调到外院去,后来云锡山与你待一块,再到遇狼,而后与你相处的一些平常……”
仔细听到这里,玉娇举手打断了他。
放下手,眯眼看他:“你记得的事情不少呀,可你怎么就记不起你那与人不一样的嗜好?”
裴疆闻言,抬起手拨开衣袖露出了半截结实的手臂,指了指手臂上的一处牙齿印。
看到那牙齿印的时候,玉娇愣了一下,随即抬眸看他:“你什么意思,我当时也没咬多重,怎么还有牙口印?”
以前与他欢好那几回,她只顾着羞了,怎还可能盯着他的身子乱瞧?
那牙印很浅,仔细看的话才知道他的手臂上还有她咬的牙印,所以她倒是没有怎么注意过。
裴疆低下眼眸看向小手臂上的牙口印记,抬起手用指腹细细的摩挲,低声道:“在回到金都的时候,我虽然不记得你的长相,但与你在一起的一些画面总是在脑海中闪现,还有你抓着我的手来咬这一幕……”
“你让我咬的!”玉娇忙为自己辩解。
最近被他们兄妹俩给吓怕了。也不知道他们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愣是把她一个好好的人想得那么荒唐,那么坏!
裴疆抬眸对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近来我才想起来我为何让你咬我了,送粮去幽州的时候要分离许久,我便忍不住在身上留下一些属于你的印记。”
玉娇蓦地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所以奇怪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又问“那你可知为何这牙口印现在都没有消吗?”
玉娇看了眼那印记,随后疑惑的摇了摇头:“对呀,为什么还没有消失?”
裴疆目光再而落在小手臂的牙印上,眸光多了几分柔和,“我似乎用了些药涂抹在上边,所以这印记现在都还留在这里。”
玉娇闻言,惊愕了一瞬。随而默默的把自己的软枕抱了起来,准备略过他下床。
裴疆反应过来,忙拉住了她的手,不解的看向她:“怎了?”
玉娇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然后嫌弃的瞥了眼他:“若是我肚子里边的是个儿子,我不能让他学你,所以我们先暂时分开睡,不然儿子会染上你这些奇奇怪怪嗜好的。”
裴疆:……
默了一下,拉着不让她下榻,低声问:“你让我自己一人睡?”
玉娇望进他那双黑眸,正定定的望着自己,如同一池包裹着自己的温水。
“你若不陪我睡,我何苦每日从军营与城中来回一个多时辰的赶?我不若明日便宿在那等简陋的营中便好。”
那平缓的语调中似乎带了一分委屈,玉娇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没心没肺。
他每日那么辛苦,但还是每日都会回来。而每晚都会抱着她,再扇风直至她睡着,她再把他抛下,就是她的不对了。
又把软枕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低下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声的道:“好孩子,可千万不能学你爹爹这些不好的嗜好。”
说完后,才看向裴疆:“这次就饶了你吧,睡觉。”
裴疆伸出手扶着她慢慢躺下。
小闹平息了半晌后,裴疆从背后抱住了她。
“我记起了许多事情,更记得我离开客栈的时候答应过你的,要你等我回来,但我失约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玉娇想起了七个多月前的那天早上。她寻不到他,几乎疯了一样的漫山遍野的去找他,最后踉踉跄跄的回到客栈等他。
眼眶渐渐的红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但你都没有回来……”
说到最后,也不知怎的就哽咽了起来。
环着她的肩膀,埋在了她发中重重的呼吸了一息,嗓音压抑:“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背对着裴疆,玉娇眼眶中也湿润了起来,“等久一些我是不怕的,但我就怕等不到你……”
她那时很恐慌很害怕,如今想起来情绪顿时有些失控,呜咽了出来。
裴疆吻着她的头发,低低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许久后,玉娇哽咽着发狠道:“以后你若是再离开我一回,我就不要你了。”
“不会再有下一回的了。”随而拿起一旁扇子轻悠悠的摇晃了起来,让凉风驱赶她的热意,而后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道:“我不舍得让你再受任何苦。”
玉娇枕着裴疆的手臂。听到他的话后,伸起手把他厚大的手掌给紧握在了自己两手之中,语气强硬了起来:“但我绝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我的。我会把你的手攥得紧紧的,想都别想再甩开我!”
第85章
玉盛要到禹州的这日,玉娇便早早的起来等了。与她一块等的母亲还笑话她来的时候只顾丈夫不要父亲了。
因确实是为了裴疆才跑来禹州,玉娇到底有些底气不足。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拌了一下嘴,嘟囔道:“娘亲不也是早早起来了?”
玉夫人道:“我想念你爹了,哪里还睡得下去?”
自从女婿回来后,玉夫人便日日看着这女儿女婿小两口浓情蜜意,看着看着心里头就开始泛了酸,也就想自己的丈夫了。
约莫在申时的时候,玉盛到了。
玉夫人上前,略微委屈的道:“你怎来得这么慢?”
玉盛拥上自己的夫人,安抚:“来之前先安排好了商行的事情,也可以在这待久一些。”
玉娇朝着自己的父亲露出憨笑,讨好的问:“爹爹,累不累?”
玉盛微微挑眉:“你娘亲都把事情写在信上告诉我了,你这丫头瞒得我们可真辛苦。”
玉娇抬起手。两指捏开一点点距离,“我就瞒了这么一点点而已。”
真要说的话,玉娇确实只是瞒了与裴疆见过的事情,但大家都为她担心了许久,可到底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也舍不得怪她。
玉盛无奈的笑了笑,随而问:“裴……”顿了顿,思索了一下,改了口:“阿疆现在在哪?”
女婿现在也已不叫裴疆了,但直呼其名又有些不大好。好在不管是裴疆,还是百里疆,名字都有一个疆字,喊起来也不会像是在喊别人一样。
也不知女儿先前是怎么想到给裴疆起名的,竟然就这么凑巧用了同一个字。
玉娇会取这个名字的原因,至今一个人都没有告诉过。就是前几晚裴疆问她,她都闭口不说。
听闻这个称呼,玉娇抿唇忍笑,“他去了营中,说过今晚会早些回来的。”
玉盛点头,随而提醒:“你二叔和玉恒明日也会到,应当也会待几日,且让人先收拾好院子。”
玉娇愣了一下:“二叔他们来做什么?”
玉盛笑问:“你说呢?”,
玉娇顿时明白了过来。以她二叔的性子,估摸是想要来讨好裴疆的。
以前玉娇多少有些不喜欢二叔一家的,但后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倒也看得开多了。
比起那心思沉沉而狠毒的吴维,他们二叔一家有些小坏,但也还好。
——
再说军营这边,查阅了探子打探回来的信息后,裴疆正准备离开军营回府之时,百里寒却来了。
让她进了帐中,问:“有何事在府中不能说的?”
百里寒道:“我刚好查出了那沈如月的身份,就顺道过来寻兄长。”
裴疆把打探回来的信件,一一放入铜盆中烧了,问她:“什么身份?”
百里寒:“她是暴君最为宠爱的第十四个妹妹,朝阳公主。三年前因身患寒疾,需到一个气候温和的地方养疾,所以离开了金都,来了南边。”
闻言,裴疆抬眸看了眼她:“可是禹州?”
百里寒摇头:“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