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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萧三郎的心思一
    不情愿地起身,随意穿上鞋子,开了门,秦大头那张五官分明的脸,就在她眼前,但是她现在一点都不法欣赏,“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秦大头看着她,问道:“明日跟我一起去找白李氏和何星。”

    白烟也看着他,先前烦躁的心情不知怎么地一下就没有了,“是去看他们身上的症状吗?”

    秦大头颔首,“嗯,顺便问问他们的病的原因,去吗?”

    她看着眼前的脸挪不开眼睛,“去,怎么不去。”

    “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说完,他就要走,白烟赶紧拦住他,“明天我们分开去问吧,节省时间。”

    秦大头沉默片刻,“好。”

    “那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直接去吧,得找个理由不是,一般探病这个理由最为方便,你觉得呢。”

    秦大头茫然地看着她,似乎在告诉他,他有事去找他们,为什么要编理由,直接问不就好了。

    白烟现在逐渐猜的准他的脾气了,又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如果你直接去问的话,人家不一定会对你说实话,毕竟害传染病这事儿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找个好听的理由,让他觉得你在关心他,说不定就什么都能问出来了,你说是不是。”

    秦大头垂下眼帘,貌似在消化她的这番话,随后,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白烟知道他跟怎么就怎么在意这些,他想问的问题,总有他能问出来的方法,这些小心思在他看来就觉得没什么必要。她忽略掉秦大头真实的想法,接着道:“既然去探病,就没有不送礼的道理,你,你能给我点银子吗。”

    她取下荷包,将口子拉开,往手心里一倒,五个铜板哗啦啦掉出来,“咯,我就只有这么多了,连只鸡都买不到。”

    秦大头从怀里摸出个钱袋子,往她手心里一放,“给你。”

    白烟只想要个几两银子,于是他拿了三两银子出来,将剩下的又递到他面前。可秦大头双手背在身后,转身就不走了。白烟叫到,“你给我回来,用不着这么多。”

    关上门,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用被子捂着身子,脑袋里秦大头的身影老是挥之不去,明明不想看见他,但是真看见了又挪不开眼睛,甚至还想多看两眼,就连说话也觉得那么好听,真是岂有此理。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时辰后,她决定干脆不睡了,起身去外面看看月亮。

    秦大头刚病着那会儿,白烟每日每夜的守着,身子再怎么结识也有些吃不消,郝掌柜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张摇椅,让她坐在上面,困了的时候也好打个盹。

    还别说,有些那摇椅,坐着果真就轻松多了,秦大头好了以后,她就不用守夜了,可是一直舍不得将椅子还给郝掌柜。

    于是,她就不要脸的将椅子藏到自己的房间里了。郝掌柜也没来问,她也就一直没给。

    她当时想的是反正这整间店铺都是秦大头的,那这把一直也算是他的,她若是去找秦大头要,他看在自己这么多天守夜的份儿上,应该不会决绝,椅子也藏得心安理得。

    将椅子从屋子里搬出来,放到草地上,冬季的天空很少会出现月亮,但是这几天天气极好,难得有月亮出来亮相。

    冰冷的月光撒在她身上,显得有些落寞,但远远比不得她心里的寂寞。

    她将那个钱袋子从袖子里拿出来,捻着两头的绳子,将袋子吊在自己眼前,手上微微一用力,钱袋子左右摇晃起来。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仿佛里面装着什么宝贝。

    远处一排排的房间里,有一间亮着灯,暖黄的灯光将屋里二人的身影映在窗纸上。

    武历年拉着萧三郎的手,正呜呜地哭的伤心,刚才人多,他不敢表露情绪,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他不再掩饰,在哥哥面前委委屈屈地哭诉,“哥哥,咱们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说,我,我会死么。”

    “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看看我,都成这样了,还活得好好的,嘴都肿成香肠了,脸就更不用说了,比你害惨,估计以后都没姑娘肯亲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三郎有意逗他,武历年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你是肿起来了,你看我,脸上都没肉了,走大街上能吓死个人。”

    平时木讷的萧三郎此刻竟然耍起了嘴皮子,“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在想,咱们为什么能玩儿的这么好,结果见到你来,我才知道答案。”

    武历年擦了擦眼泪,“为什么?”

    “因为咱们方方面面都互补,有什么事儿都能互相扶持,你不会的我会,我没能上学,你能,我没了爹,你没了娘,你说咱们是不是注定是兄弟。”

    两人这么凄惨的身世,被他当玩笑一样说出来,让人觉得既好笑又心酸。

    武历年跟着点头,萧三郎又道:“历年,你读书比我好,我听说明年有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你要不要去试试,或许可以成功呢。”

    武历年连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年都不知道,哪还有心思想这个,含含糊糊道:“我学业都荒废了好几个月了,整个圣元朝多少人才,我只怕是不行了。”

    以前自信的武历年,自从生病之后就不见了,现在坐在萧三郎是身边的,只是一个生命垂危,又失去斗志的十六岁少年。

    他只想在生命的最后,有哥哥陪在身边,死了以后,能埋在父亲身边,也就满足了。

    萧三郎不这么想,这几年,武历年虽然放学回来都跟他讲课,但是单是家里照顾那几亩地的粮食,就让他够受的了,根本没什么精力再学习,有时候武历年给他讲着讲着,他都能睡着。

    可他清楚,武历年天资聪慧又上进,有着为国效力的雄心壮志,他相信自己的弟弟能够做到,听到武历年这么丧气的话,萧三郎情绪激动,握着他的手更加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