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远心里一个激灵陡然明白过来,也清楚如今孟清嫁进苏家,如日中天,今非昔比,已经不能够随意任他们揉捏了。
怒斥钱小芳几句,怪她没有管教好女儿还在外面给他惹事,就拽着家里离开。
朱氏就赶紧拾掇了今天收的礼,挑了些看得过去的,跟着孟铁柱孟宪明一起去了苏家。
本来里面还有一块朱家送来的绸布,看着也不错,孟宪明让她带着一起拿过去,朱氏不舍得。
另一边孟吉河和何氏到苏家道了谢,又让何瑞给苏崇衫行了礼,这才驾着驴车离开。
她们刚刚走,朱氏几个就来了,看见吴妈妈两人正在拾掇何家带来的礼,里面还有不少好东西,又两匹绸布料子,花色质感都比她见过的好,撇撇嘴,心生不悦。
四房弄个破谢师礼还准备这么多东西,庆贺她儿子考中,就送个破砚台而已。
不过面上没敢显露,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礼笑呵呵的进了屋里。
“之前我们就已经准备好了谢礼。准备就是这两天过来的,但是凑巧老四他们今儿过来,那我们也就趁着这个好日子,一起过来谢师了。”
孟清挑了挑眉,看她们提了一筐子鸡蛋,还带了两斤白糖,两盒槽子糕,一副已经准备了很多礼的样子,笑了笑,让聂氏去端了茶过来。
孟铁柱落坐,眼看苏家又买了几个下人,就连孟松一个小娃儿身后都跟着个半大小子跑腿,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就直接开口问道:
“孟松他一个小娃儿,在家里又不干啥,还用的上下人?”
孟清低头抿了一口茶,“他如今念着书,又时常在外面跑,多个人看顾着,平日里也有个跑腿磨墨的。”
孟铁柱眉头皱的更紧了,看着自己齐整清瘦的儿子,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们家下人多,反正又用不完,要不也给你堂哥配一个,他都有秀才功名了,以后还要继续赶考,总不能身边没个跑腿的。”
话说出口,他也愣住了,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妥。
朱氏也惊了惊,不过想到自己儿子啥也没有,顿时不说话拦着了,想看孟清的反应。
孟清垂了垂眼,“大伯想给堂哥找个伺候的人也无可厚非,不过我们家的活儿多,以后还要照顾果园,要帮着我管理作坊的账,大大小小都是事儿,也没有多余的人手支给堂哥了。”
“咋不够?你们之前不是还有四个丫鬟?现在又买了这么多,家里是有多少活儿,得这么多人伺候着?”孟铁柱瞪眼。
又抿着嘴勉为其难道:“我们不要你家那些能做活儿的小厮婆子,你就给个丫鬟,虽然做不了啥重活儿,不过能帮着在旁边磨墨跑腿也是行的。”
孟宪明本来是想要阻止他的,不过转念想到他的那些同窗,也有人身边陪着丫鬟伺候,红·袖添香什么的,也是美事。
而且苏家院子的那四个丫鬟的确各个都很出挑,心里就渐渐动摇,也期待起来。
看几人的神色,孟清隐去嘴角的一抹讥讽,淡声道:“春香她们今早上就走了,大伯的念想怕是要落空了,我们家剩下的人也做不了那磨墨伺候人的事,大伯不妨自己去县城牙行买一个回来,哪里可多丫鬟了,大堂哥总能够挑个称心如意的。”
孟铁柱立刻就道:“啥时候送走的?用得好好的,为啥要把人送走?咋都不跟我知会一声?”
孟清抿了嘴,心里突然开始怀念冬梅那张怼天怼地的嘴了。
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孟铁柱,语气平和,眼中却尽是讥讽,“什么时候我调遣自己家的丫鬟,也得跟大伯你知会一声了?还是说大伯嫌自己家太窄,不够你发挥,想跑来我家做管事?”
孟铁柱顿时脸色涨紫难看,隐隐发青。
朱氏赶紧就道:“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大伯觉得事情突然,昨儿还看见她们的,今天人就不在了,觉得奇怪呢。”
脸上带着虚伪讨好的笑。
孟清点点头,“她们本来就是洛公子的人,人家来也是跟我学两个食谱方子带走的,又不会长期待在这里。”
孟铁柱沉下脸来,“我们家没钱,又不像你,铺设那么多,还住大院,用下人。我跟你大伯娘苦哈哈一年挣的钱还不够给你堂哥交束脩的。”
朱氏也跟着哭穷,“哎!都怪我没用,不像你,有个好使的脑子,成天都能琢磨出各种各样挣钱的点子,我们老了,是不中用了,以后你们兄弟姐妹的,还要互相帮称着才是。”
孟铁柱直接拍板,吩咐道:“你们家里有钱,在县城里也熟悉,直接去牙行给你堂哥挑个丫鬟回来不就行了,干啥要让我跟你大伯娘再跑上一趟?”
孟清垂着眼,“既然没有钱,那就先别买丫鬟用了,好些贫寒子弟都是苦读数年,头悬梁锥刺股的努力,也没见人家都要人伺候的。”
孟铁柱顿时瞪眼,“你这是啥话?那些人没条件,可你堂哥是有条件的,你这个做妹妹的,整天山珍海味的吃着,大院子住着,不该拉拔兄弟,不该多照顾照顾旁人?”
“再说了,你堂哥他要好好做学问,身边没个伺候的,干啥都要自己来,那得浪费多少时间?以后还咋全心全意做学问?他考上了,你作为妹妹也能够沾光不是?以后你们还不是要靠着我们,靠着你大堂哥?你不拉拔娘家,娘家没人可靠,你脸上就有脸了?”
他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最后直接说是为了孟清好。
听得孟清都想要为他鼓掌欢呼,夸赞他一句好辩手了,上下嘴皮子一碰,他自己儿子就成了别人的责任,要是不帮忙,那就是忘恩负义。
孟清呵笑一声,“我有自己的亲弟弟可以靠,作甚非得去拉拔一个旁的堂哥?”
再说,以孟宪明的人品,要真给他安排个丫鬟在身边,怕就是真的学不进去了。
孟铁柱顿时脸色铁青,“你这是啥意思?自己过好了,富贵了,就忘了娘家人,忘了大伯?忘了兄弟?”
“你堂哥现在也是秀才功名了,以后话传出去,你脸上也有光。你就白白沾光,就不想出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