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自寒没有再催促秦陵。
    徐季安是来特别客串的，所以他们两个人的戏份要提前拍。
    关于灾神的人物小传和整体的剧本，都已经给徐季安发过去了，人物造型的概念设计图也已经有了好几套，就等着徐季安选了。
    此刻，徐季安的化妆室里。
    “第二套吧。”徐季安对着化妆师如此说道，“整体造型的色调可以更加阴暗一些无妨。”
    化妆师倒是有些惊讶。
    给徐季安一共有五套造型概念图，第二套是其中最丑的。
    “我的容貌本来就不好，就算再化妆也只是那个样子，倒不如为了角色牺牲一些。”徐季安落落大方道，“第二套虽然是难看了一些，但我觉得他更加符合灾神的设定，不是么？”
    一个阴暗、高傲又自卑多疑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心思去打理自己的外貌？或许对于灾神来说，他不修边幅，才能不看见那些不想看见的人吧。
    徐季安已经吃够了相貌上的苦楚。
    《血池图》里，不管他怎么打扮，始终都比不上妆容清淡的梅自寒。如果梅自寒是个绣花枕头完全撑不起角色倒也罢了，但梅自寒完美的还原了逍遥生这个人物。
    如今，徐季安来客串《福神》，自然不会再犯一样的错。
    要是为了吸粉，他何必选这个角色？
    徐季安扮演的灾神出来的时候，工作人员们纷纷为徐季安的敬业而感动。
    五套设计图里全部都有“脸部刺青”这个设计，那些设计要么要在眼角，要么就半张脸，花纹有的华丽有的古朴，时髦值绝对够了。但只有第二套的刺青设计，是十分恐怖的。
    它用鲜红色覆盖住了大半张脸，甚至还要用特效化妆画出“真实血肉”的感觉来，看一眼绝对足够让小孩子做上几年的噩梦。
    徐季安用他已经化好妆的脸冲着梅自寒笑了笑，差点没将梅自寒给吓出胆来。
    ……卧槽，这化妆师一定很贵啊。
    梅自寒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秦陵静静的靠着墙，没有什么人不识相的上来打扰他。
    台上的梅自寒和徐季安已经准备开始表演了。
    除了想要看好戏之外，他来到这里，其实主要还是为了看清楚自己和梅自寒的差距究竟在哪里。
    之前福神和战神的对戏，他虽然也感觉到了一些差别，但并不怎么明显。现在他作为旁观者，再看的时候应该会有一种不一样的体会。
    梅自寒自己大概没有发现，但是秦陵是发现了的。
    在秦陵扮演的战神出来的时候，梅自寒眼睛里闪烁着是欣赏和好奇，是出于第一次和自己对戏的新鲜感。但等到徐季安顶着这样的妆容出来，梅自寒却是一脸的期待和跃跃欲试。
    就像是一个绝世的剑客，拿着自己心爱的宝剑去赴另一个绝世高手的约。
    而秦陵，则是一个可以和他切磋的人，却不是那个和他一决生死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秦陵心里也只能微微发苦。
    在梅自寒说出他想要拿“三大影帝”的头衔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知道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人了。
    至少秦陵没有想过要拿什么三大电影节的影帝。如果他有这个机会和资本，他不会介意去试一试，哪怕是幕后操作得来的。但是如果实在不行，他也不会太失望。毕竟娱乐圈里的演员那么多，但影帝总共也就那么几个。
    影帝赚的就一定比他多么？未必。
    现在很多高端品牌都开始倾向于年轻人，年轻化的偶像明星照样能大把大把的赚钱，是许多普通人辛苦一辈子也赚不到的财富。到了后期，秦陵可以用自己积累的财富和人脉去做幕后，去开经纪公司，去做制片人，然后从娱乐圈里的小虾米转变成大鱼。
    至于影帝，有的话就是锦上添花，没有的话他也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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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过很多人，到底是谁这么恨我？我以前性子张扬，得罪过不少人。光是我一千年更改的天命，就让地府的人连续工作了上百年没有休假。就算现在有人告诉我恨我的人是秦广王，我也不觉得奇怪。但我唯独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你？”福神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想要伸出手去碰碰对方，却在半路又缩了回来。
    灾神却只是静静的回过头，没有说话，冲着福神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你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么？”终究还是福神坚持不住，率先问了出来。
    灾神打了个响指，两人之间就出现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一碟花生米，一盘卤牛肉，还有一壶梨花酿。
    “坐吧。”灾神轻飘飘的说道。
    福神惊讶的看着他，脸上闪过一阵痛苦的挣扎，最后也化为一个笑容。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认命的坐了过去。
    “如果这是你的认错赔礼的话，我就原谅你。”福神松口道。
    “我不回答你不是因为我认错，而是因为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还在想，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是我动的手？”灾神将自己耳边的头发抓了一把到耳后，让自己脸上的刺青彻底的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我记得，当时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们就是坐在这里，吃的这些。”福神的语气颇有些怀念，他一边说话，一边抚摸着桌子上的纹路，“这张桌子，也和当初的一模一样。”
    “呵。”灾神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然后轻轻一拍，桌子上立刻四分五裂，连桌上的酒菜也全部落在地上。
    “你！”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的友情本来就不该开始。”灾神的眼睛里冒出一股叫人胆颤心惊的寒光，“所以你也不用再想着和我叙旧套交情。”
    福神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整个人和之前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我们都是神，神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灾神看见福神露出这个表情，这才高兴了起来，“你以往装成这个见谁都开心的样子，难道就不觉得恶心么？”
    “我本来就是福神，让人们感觉到幸福本来就是我的天职。”福神冷冷的看着灾神，“我不觉得我这样有什么不好？如果你只是针对我，我会原谅你。但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死了多少人？”
    “凡人就像是韭菜，他们最大的特点就能生，就算死掉一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灾神不置可否，“在他们眼里，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就是神，反之就是妖魔。我若是出现在他们面前，恐怕一个个都会说我是鬼。”
    “就因为这个？”福神皱眉，“你若是喜欢，完全可以变个更好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