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成写完信交给张倪和章平去送信,他与齐王联合紧锣密鼓的搜寻贺靖逸的下落。
这日,贺明成因一直搜寻不到贺靖逸正在迁怒章平和张倪二人,怒斥两人无用,贺明成骂的正尽兴,突然听人来报,皇上的圣旨到了。
贺明成一愣,纳闷成英宗为何突然送圣旨给自己,来不及细想,赶紧带着章平和张倪等人出账迎接,走出帐外一看,贺明成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传圣旨之人不是旁人,正是贺靖逸。
军中所有将领乌压压跪了一地,贺明成瞪了章平和张倪一眼,又故作惊讶的上前朝贺靖逸拱了拱手,“太子殿下。”
贺靖逸骑在马上,身前拥着师玉卿,冷冷的俯视着贺明成,嘴角不屑的勾了勾,那高傲的神色看得贺明成一顿怒火盖顶,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忍耐。
贺明成道,“不知太子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太子和太子妃移步帐中休息。”
贺靖逸冷冷一笑,“不必了。”
他说罢抽开手中的绢布,露出一卷明黄色的锦绢,高举过头顶,大声道,“大成皇帝有令,太子贺靖逸接管镇南军,逆子贺明成勾结叛军证据确凿,即刻押送回京!”
他话语一出,军队中议论声纷纷而起,贺明成和章平、张倪三人大失惊色,贺明成指着贺靖逸道,“你胡说什么!”
贺靖逸举着明黄色卷轴道,“父皇圣旨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贺明成待要开口,贺靖逸一声令下,“来人将这三个乱臣贼子抓起来!”
这镇南军虽比不上骠骑大将军的铁骑人数众多,但却都是成英宗的兵马。
而后大将军送来章平和张倪二人并一千铁骑供贺明成差使,贺明成本就野心勃勃,与章平和张倪二人故意找了机会将镇南将军闵合德降为安南将军,自己做了镇南军统领。
这镇南军本就人心不服,见了太子又见了圣旨,自然听皇命行事,几位部将起身就要上前将贺明成等人抓拿起来。
贺明成吼道,“慢着!你这圣旨是真是假尚且不知,有何理由抓我?!贺景逸,你如此污蔑我是何居心?!”
贺靖逸扫了他一眼,冷漠的展开圣旨示于人前,众人凝神一看,上面确实盖着玉玺,那几行字虽不能十分看清,倒也瞧得出确实如贺靖逸所说,成英宗要捉拿贺明成。
贺明成怒道,“哪起小人在父皇面前谗言诬陷,若没证据,明成不服!”
贺靖逸冷嗤一声,从怀中掏出两封密信,“诬陷?这信中明明白白写的甚为清楚,何来诬陷?”
贺明成抬眼一瞧,身子险些不稳,贺景逸手上的竟是自己递给大将军和江士郎的密信,为让祖父和舅舅知道事情的紧急,他特别在信封上插了一根羽毛。
这贺明成一生最是吃亏在急躁的性子上,他瞧着那信明显有被人打开的痕迹,脸色灰败。
贺明成惊得一身冷汗,顿时慌了手脚,朝章平和张倪望去,这两人也被震的失神,无辜的看向贺明成,暗道,这信明明送出岭南了,为何会在太子手上?!
两人尚算镇定,低声对贺明成道,“大皇子,眼前局势不利,殿下先委屈几日,等大将军收到消息,定会来救大皇子。”
贺明成朝他二人怒骂:“都是你们两个蠢货办事不利!信已被截,祖父如何知道!等他知道之时明成焉知还有命在!”
贺靖逸瞧着他气急败坏,不慌不忙的朝众人挥了挥手,镇南军得令立即上前要抓拿贺明成。
贺明成哪里肯依,抽出佩刀便要斩杀上前捆绑他的士兵。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白独月见师宏骁手中禁锢了大李氏作为人质,待要再次击出一枚石子的手顿住了。
儿子将母亲作为人质,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让自幼丧母的白独月的脸色越发阴沉,他手指微动,已经将石子对准了师宏骁的眉心,欲给他致命的一击。
师宏骁震惊失色,他之前就觉得奇怪,师玉卿怎会一人前来,原本只当贺靖逸抽不开身,也腾不出人手,还窃喜这师玉卿在太子心中不过尔尔,如今看来,自己竟是中了他的计!
月亮已被渐渐西移的幽云遮蔽,藏住了它本就迷蒙的月华,掩去人间的光亮。
师宏骁慌乱的朝师玉卿身后那漆黑如墨的夜空中望去,那里是他根据袭来的暗器判断出的方向,可他再如何想瞧出个究竟,却一无所获,他甚至从头至尾都未发觉有人藏在附近,一丝都察觉不到,可见这人武功高出他不少。
“还有谁在那!”师宏骁找不到暗中潜伏之人,不敢贸贸然行动,便将怒火朝师玉卿发出,“师玉卿!你这个小人!好生阴险狡诈!”
他挟制住母亲的那双手不住颤抖,若不是顾及那藏在黑夜中的高手,他定是要上前狠狠掐死师玉卿才可解气。
可师玉卿反应迅速,已退到了正堂外的阶梯之下,离他甚远,若是他只顾找他麻烦,保不齐会被那暗中之人所偷袭,可他又实在按耐不住自己气极而颤抖的身体,心下一狠,准备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师玉卿见他已经移到了正门口,离孟老太君等人多出四五步距离,稍稍放了心,但见他一直将自己的母亲挡在胸前作为肉盾,颇为不耻,面露出那副能让师宏骁五脏六腑悉数气炸的淡定自如又鄙夷轻视的神色,瞧了眼蠢蠢欲动,盛怒之下有同归于尽的打算的师宏骁,脑中一转,决定先行镇住他,于是淡淡道,“你也不想想,我是太子妃,如何会一人前来行动。”
此话果然镇住了师宏骁,唬得他当即不敢轻举妄动,方才一气之下想要冲动一回,拼尽全力不顾后果击杀他的想法逐渐淡去。
师玉卿瞧出他有所踟蹰,又紧接着道,“我劝你还是放了你的母亲,速速投降自首,忏悔你的罪孽,不要再冥顽不灵,你今夜是杀不了我的。”
师玉卿冷傲又自信的态度更是激怒了师宏骁,但此话也让他稍稍收回了理智,他顾虑的是自己根本杀不了他,反而赔了自己一条性命。
师宏骁曾听裴重晋说过贺靖逸的身手,比他高出几百倍不止,若非裴重晋顾及他脸面,有所保留,只怕真实情况是能高出他数千倍。
虽然师宏骁不信一个整日待在皇宫的太子能有多么出神入化的武艺,但贺靖逸终究是太子,身边有众多大内高手,若他真习得了比他高出许多的武功,倒也十分有可能。
师宏骁以为藏在暗处的是贺靖逸,他吃不准为何贺靖逸要放师玉卿一人前来与他对峙,左思右想想不出结果,反而惹得他更加烦躁。
一阵夜风吹过,招惹到茂密的树叶,引起沙沙响声,师宏骁如同惊弓之鸟,被那声音吓道,慌张用匕首指着自己母亲的胸前,喊道:“不要乱动!否则我杀了她!”
“师宏骁,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挟制自己母亲当人质算什么本事?!”师玉卿鄙夷的斥责道。
大李氏德行虽然有损,但她到底对师宏骁不曾有亏,处处维护,视若己命。
此时不能说话的大李氏听见师宏骁的话,不禁流下泪来。
师道然不顾手上的伤势,被孟老太君和韶国郡公夫人扶起身,怀着失望、愤怒、伤心交织的心境,愤怒朝师宏骁喊道:“畜生!畜生啊!她是你母亲,你竟然罔顾她的生命!你还是不是人!你母亲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
师宏骁盛怒之下额上青筋条条暴起,他凌乱的头发之下是一双瞪得通红的眼睛,他猛然侧身朝师道然怒叫,“你若对我好为何不给我世子之位?!我娘若真对我好,为何非要做人的妾氏,让我顶着庶子的身份,都是你偏心,也是她没本事!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孟老太君长叹一声,师宏骁说的没错,确实是师道然和大李氏的错,就是因为师道然和大李氏素日太惯,什么都依他,才纵得师宏骁这种品行。
她虽如此想,此时却不便开口,只能唉声叹气,哀悼家门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