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往事，不好查。
有些往事，要猜测的调查。
盛清芸定定的看着萧胤，仿若是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王爷，您查得太细致了。”盛清芸轻声的说道。
“本王方才说的那些，你又有什么想法吗？”盛清芸反问着。
想法？盛清芸早就有了决定，即使知道得再详细，怕也是不会更改。
“我只想要知道，我娘亲的死，是意外，还是苏氏策划的。”
“我要知道的是……”萧胤像是故意似的，拉长了尾音，“盛府与胡人到底是何干系，你的未来又有几分活路。”
盛清芸当然听得明白，如果盛家真的与外勾结，她又如何会有一个好下场。
“我在寻着活路。”盛清芸道。
她是说了实话的，只是活路难寻，她要走上哪一条呢？
“世上的路虽然很多，但并没有适合我和我哥哥走的那一条，不过我会尽力去找，必是可以找得到的。”
毕竟这一世，她可不止是为了报仇，且是为了可以活得更好。
如果最后又栽在盛家的手里，她是有多冤枉啊。
“王爷放心，合作依然继续。”
她的路走得再不好，也绝对不能让太子好过。
萧胤知道盛清芸的一言一行间，都将他抛到了一边，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可能性。
“如果，我有计划呢？”萧胤问。
计划？有些事情可不能乱说，给了希望又断了念想，才是最可恶的事情。
盛清芸苦涩一笑，笑容中自然带着不肯相信，“王爷最好是不要有任何计划，有些事情莫要掺和在一起。”
盛清芸的态度已经算是十分的明朗，摆明了就不肯让他去理，他却偏偏要将计划说出来。
萧胤想了想，道，“计划一，走到那一步后，遁走，换一个身份继续生活，也会比现在过得好。”
“可是我看你争来争去，并不打算换一个身份，好好生活，这一个主意怕是行不通的。”
“何况你的哥哥怕是也希望用现在的身份建国立业，也是可以狠狠的去打某些人的脸。”
盛清芸不想让他再说下去，但又像是无法阻止，只能起身道，“王爷，这个时辰……”
这外面的天都是黑的，将她叫来，只是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不想听，也不是很愿意去听。
萧胤看着他，“计划二，你与盛家切割开，你是你，盛家是盛家。”
盛清芸呆呆的看着萧胤，她当然是希望如果，但现实做起来，又有多少困难。
“王爷，莫要玩笑了。”盛清芸低着头，喃喃的说。
“怎么能是玩笑，但只怕你不愿意。”
“我有证据，交给苏剑清的妻子，由她去与苏老将军说个明白，苏老将军会与盛家去要个公道，把此事拆穿出来。”
“如果苏老将军想要护着这个女人，不顾你们兄妹的生活，便是计划三。”
盛清芸再是难以听下去了，赫然而立，“我外祖父……”
“你也认为当年之事，与苏老将军怕是有关系的，是不是？”
“他们知情而毫无作为？我印象中的盛清芸可不是这样的女子，既然要做，何不做得彻底呢？”
盛清芸深吸口气，“我外祖父是不会这么做的，整个苏家的荣辱都系在他一人之身，他哪里能够因为一桩陈年旧事，而置苏家上下于不顾。”
“如果与盛家撕破了脸，皇上会如何认为？苏家已经没有了一个大舅舅，外祖父更是不可能……”
“那就是计划三。”萧胤的声音拔得比盛清芸更是要高。
门外的影子在听到萧胤与盛清芸争吵时，表情各异，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家主子会是这般的不客气吧？
分明是想要帮着盛清芸的，有什么好吵的？
“计划三，知母身死的缘故同，击鼓鸣冤。如何？”
萧胤站了起来，绕站在盛清芸的身前，紧紧的盯着她在看。
盛清芸侧头，似乎是不愿意理他。
“除非，你舍不得。”萧胤道。
哪里是舍不得，分明就是……
盛清芸深吸口气，“是下不了决心，第三种是最好的法子，但也等于与两家都脱开了干系。”
她慢慢的低下头，不想让萧胤看到她的眼，心中怨愤，全部都掩饰得干净。
“可是我哥哥需要苏家，需要营中的历练，不能现在就断了。”
她轻咬着嘴唇，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希望莫要泄出了真实情感。
萧胤稍稍的歪了歪身子，与盛清芸对视着，看得盛清芸的心里隐约发着慌。
“王爷，还有什么？”盛清芸问道。
今天叫她来，就是想要把话都说得清楚吧。
“谁说，一定要在苏家的营中才能历练？我翊王也可以安排。”萧胤轻声的说着。
盛清芸倒也是看重了翊王的兵力，但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如果盛彦想要做武将，自然跟着苏家才正道。
“那就再等等？”萧胤似乎有所妥协，“等到你认为合适的时机，我们再去想法子？”
“是我想法子，与王爷无关。”盛清芸忽然又说。
这怎么就能说是无关了呢？萧胤要开口，又被盛清芸打断了，“王爷，只要太子倒了，一切就都解决了。”
“可是王爷为了蕙儿，不是也应该要忍一忍吗？”
“从前是要忍，现在不必了。”萧胤直起了腰，往屏风的方向走了几步，“毕竟我要找的是盛家的二小姐，不是大小姐。”
他转身看着盛清芸，道，“你说，她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盛清芸的双手猛的握成了拳头，忽然觉得他们在力量的相较之下，她输得一塌糊涂啊。
她是用了多长时间才知道的真相，萧胤只要想知道，都可以查得到。
从前是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才没有去细查。
如今一探，就知底细。
盛清芸真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只道，“我是长女还是次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旁人的眼中，我就是盛家的嫡长女。”
“凭着这个身份会有诸多好处，我忽然觉得，这三种计划，哪个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