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事?还是不信任我,觉得我肯定背着你们的私底下做了什么手脚?”鹰司狩剑眉冷蹙,显然没料到语轻身边竟然还有这种有脑子又不怕死的家伙,“合作的基础是信任,如果大家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我觉得这个箱子也就没有必要送进实验室里了。反正不管最后出来怎么样的结果,只要心里的这根刺埋下去,你们都会觉得这是我伪造的。”
“师兄,我们两个认识这么久了,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语轻没好气地瞪了陈峰一眼,把他往自己身后拉了几步,然后赶紧跳出来打圆场,“陈峰这家伙呢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被迫害妄想症,我和十一倒是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一直觉得这没什么。但是目前看起来这对你而言实在是太失礼了,你放心,回医院以后我一定狠狠的扣他奖金。最好把他扣到没钱过年,还得去垃圾桶里翻新衣服穿的地步。”
陈峰见状耸了下肩膀,终于不再多说,连当事人都满不在乎了,自己又何必非要出来蹦跶惹人烦呢?
况且这还是在伯爵的地盘,怎么说也应当在她面前低调乖巧一些,免得那个变tai又把自己抓回研究所去接着做实验。
“好啦,我手底下的人办事儿你们放心,直接等结果就行。”李爱国目送手下人带着箱子走远,脸色的神色瞬间就轻松了下来,“咱们上楼吧,有什么事情上去慢慢说。佐罗,你替我招呼一下十一,别让他渴着饿着。”
“他们上去了。”佐罗笔直地站着目送语轻,鹰司狩和李爱国消失在楼道间,这才转头坐到了十一对面,“我知道你有话想对我说,跟我过来吧。”
“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十一转过身子,冷冷地朝他伸出右手,“夫人的药,你把最后一个疗程给我,从此以后我跟你们路易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别再招惹谁。”
“我要是不给呢。”佐罗那双如祖母绿宝石一样瑰丽迷人的绿色眼眸不经意地扫来,傲气凌人,“东西在我手里,而且只有我知道具体位置,你要是继续这样无礼地激怒我,我待会儿就当着你们的面把它丢进高温粉碎机。”
“夫人和鹰司狩他们都不在,外勤埋伏在研究所外面轻易不会进来,这里我来了很多次,地形并不比你陌生。”十一不声不响地摸出了匕首,眼里冷光乍现,“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猜你的把握大概有八分。”佐罗倒是并不在乎自己的死活,眼神狂热得像一个赌徒,“既然这样那你就杀吧,用八分概率换陈语轻百分百走不出这间研究所,这局我赢。”
十一气得连骂了两句脏话,然后无力地把匕首摔到桌面上。
“看得出来陈语轻的确对你很好,事事都以你的利益和感受为先,难怪你对她这么死心塌地。”佐罗从桌上捡起匕首,抽出来看了两眼,“你刚才的表现我很满意,等忙完手头的事情,菲尔应该会为你懊恼三到五天,然后想方设法哄你原谅。到时候你记得千万不要给她好脸色,也不要骂她,态度越冷淡越好。”
“我跟你说了,我不想再和路易家族有任何牵扯。我现在听你的话,是因为你手里还捏着夫人的救命药,要是没有那盒抗生素,我连你都不想看到。”十一孩子气地把头偏向一边,眼睛闭得死死的,“以前是我蠢,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哪怕她心里没有自己也无所谓,只要像少爷那样拼尽全力去爱,总归有一天百炼钢也能炼成绕指柔。但是现在我彻底绝望了,夫人说得对,我的生命还很长,犯不着为了这种人自己找气受。”
“很好,你现在这个状态我很满意。”佐罗直接略过了十一话里浓浓的委屈和不愤,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导师在点评初出茅庐的学生,“就是话稍微多了些,你要是能把句子再精简一下,删掉一些没有用的废话,保持不到现在一半的说话量,那效果应该会更好。”
十一气到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要不是对方手里扣着自己必须要拿到的东西,他现在真是恨不得挥起拳头直接把佐罗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打到满地找牙。
“好啦,药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走的时候会一并给你。”佐罗看着小十一基本已经气到了临界点,就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只要往里边儿稍微再多吹一口气就能引爆,不由得舒心地笑了,“菲尔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你想分手可没这么简单。”
十一一脸冷漠:“大不了我自己找块豆腐撞死。”
“这倒不必。”佐罗眼角划过一道犹如刀锋似的冷光,“墨轩钧名下医院死掉的那个院长你还记得吧,对方离奇猝死,留下的遗书可是明明白白指认了凶手就是你们夫人。”
十一有些狐疑,不知道佐罗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件事情早就过去了,难道研究所是到今天才通上的网?”
“这件事情并没有过去,只不过是被墨轩钧和鹰司狩联手压了下来。”佐罗突然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绿色的瞳孔含着笑,妖异得像魔鬼,“不过现在压不住了,死一个,是意外,那要是死很多个呢?”
“你又想干什么!”十一被他笑得头皮发麻,仿佛被人投入了寒潭里,浑身都笼罩着冷气。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恭敬有礼,跟墨园里的管家没什么区别,怎么私底下良心就这么黑呢。
“我可没想对你们干什么,事情都是对家做的,要报仇别找错了人。”佐罗拍了拍十一的肩头,意味深长,“只要你继续和菲尔保持这种关系,我和路易家族都会是你最有力的后盾跟盟友。最近陈语轻会遇到很多麻烦,有的麻烦要她命,有的麻烦要她破产,因为事情牵连太广,即便是你们少爷也不能全部摆平。你从小在墨家长大,受尽了他们的恩惠,总不会到了该报恩的时候就打退堂鼓吧。”
“我……我……”十一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整个大脑里一片混沌,周身的思考能力都暂停了,大脑的防备一层层被卸下,把佐罗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刻了进去,入木三分,根深蒂固。
“你很喜欢菲尔,不是吗?”佐罗慢慢的将酒杯端了起来,微微摇晃杯身,让淡红色的液体缓缓荡漾,形成好看而又让人迷炫的水波,“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既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又可以为墨家出一份力。”
“李总也失踪了?”房间内,李爱国一屁股坐到柔软的沙发上,连身体都被震得颠了两下,“我只顾把注意力集中在江无情身上,倒是没想到去关注他身边的人。这个李总我曾经调查过他的背景,以前是江家玄字堂的人,后来被江欣调进了地字堂,也算是有点资历的。江无情到了a市以后一直都在跟他秘密联络,两个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同样都是入座,鹰司狩的坐姿却挺拔如松,比李爱国优雅了不知道多少倍:“李总房间内被人释放了大量无色无味的麻醉剂,饮用水里也被人下了药,我怀疑对方早就掌握了江无情的行踪,想在李总那里活捉他。”
“那个李总的身份倒是不难查,能掌握到的人也不少。江家在b国势力盘根错节,但是在a国就不怎么样了。他初来乍到,想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也就只能找到李总头上了。”李爱国用手托着下巴,一边听鹰司狩的话,一边频频眨眼,“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价值,不过起码验证了我的推测,对方只是想用江无情来挟制我,短时间内他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被你们救回来的那个手下在哪里?我想见他。”语轻率先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是最后一个见过江无情的人,对方故意留他一条命让你们发现他,背后一定有什么目的。我们从他嘴里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江念离啊,你要是不提,我待会回去都准备直接给他打吐真剂了。”李爱国一提起那个极度自恋,说话又总是偏离主题的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家伙现在完全就是个被迫害妄想症,看谁都是害他们老大的凶手,问什么都不肯说,动不动还拿东西砸我头,简直气死老娘了。正好你来了,去见他一面吧,问话的对象是你,他应该会卸下防备。”
鹰司狩跟着语轻站起了身:“江念离这个人很危险,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行,你要是过去的话,江念离估计又要发疯了。”李爱国摆摆手,冷笑了一声,“他们江家人抱团抱得可紧了,不是自家人根本不带信的。老娘跟他认识十几年了这家伙还不是照样拿东西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