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轻看着眼前的美味,简直馋得流口水:“老公,让你买个酸梅汁,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你闻闻,这汤可真香。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我可不等。”
墨轩钧一言不发地把酸梅汁搁到她面前,然后贴心地插上了吸管:“刚刚出去,发现外边儿有猫,所以多看了两眼。”
“咦,原来你也喜欢猫啊!”语轻听得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神采飞扬,透着一股机灵劲儿,“我还以为就你这冷冰冰的脾气,只喜欢那些好贵好贵,又只能看不能吃的古董字画呢。”
“你喜欢猫,我喜欢你,爱屋及乌,勉强也算间接喜欢吧。”墨轩钧很自觉地戴上手套,开始帮语轻剥龙虾。
事先就油炸过的龙虾壳十分酥脆,便于剥离,肉质鲜嫩,白白的一条看着就很可口,再在浓郁的汤汁里边儿裹上一圈,光是香味就让人不忍拒绝。
“来。”墨轩钧剥一个,语轻就笑眯眯地把头伸过来吃一个。
如此往复了好几次,这小家伙直接被惯得撂了筷子,就等着捡墨轩钧手里现成的吃。
语轻一连吃了六七口虾仁,有些被噎到,反倒还抱怨起他来了:“老公,你剥慢点儿,人家吃得没有这么快。”
“咦,这是什么?”墨轩钧把上边儿一层虾剥完,发现虾肉下边儿竟然还盖着一些白色的条状物。
“是面条啊。”语轻笑眯眯地用筷子卷了一卷放到他碗里,“我以前吃小龙虾的时候都喜欢煮一些半生的面条焖到汤汁里,这样上边儿的虾肉吃完,下边儿的面条也入味了。一大碗下去刚好吃得饱饱的。”
墨轩钧试着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跟普通的汤汁煮面并没有什么差别,不过是汤汁里带了一丝虾肉独有的清甜罢了:“这样很好吃吗?”
“还好吧,主要是便宜,小龙虾超贵的,想靠这个吃饱,那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可就没了。”语轻抹了抹自己吃得全是红油的嘴唇,被辣到连说话都带着一丝喘音,“我从读初中起,就不怎么跟家里要钱了,平时的生活费主要靠学校的奖学金和勤工俭学。刚开始的时候还会觉得挺不公平,毕竟家里条件也不算差,凭什么陈语嫣过得这么好,每天不是香槟就是宴会,不是高定就是出国夏令营,我就只能上街发传单,进快餐店洗盘子。”
墨轩钧听得有些不是滋味,连带着看这一桌子小龙虾都变得憎恶了起来。
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凭什么给他们这么折磨?
“不过到后边儿,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有的人选择做温室里的鲜花,有的人选择做野地里的菜苗,各有各的活法,都算坚强不屈。”语轻喝了一大口酸梅汁,酸劲儿直冲眼眶,逼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公平,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我的命就比陈语嫣贱这么多?”
“你以后都不用再为钱发愁了,想买什么买什么,想怎么花怎么花,老公帮你挣。”墨轩钧终于理解了陈语轻为什么总是这么一副小钱串子德行,只有这种真正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做过15块钱一个小时钟点工的人,才知道每一分钱的来之不易,知道哪怕是皇朝打折区域里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衫,也要刷一整年的盘子才能挣到。
“我以后多加点班,趁着年轻帮你攒点儿家业。”墨轩钧最怕看见女孩子流眼泪,总觉得语轻一哭,自己的心里就像下了场雨,湿润泥泞,“谁要是再敢让你生气,你就学李爱国,拿钱砸死他。”
语轻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原本就水汪汪的双眼被泪水一冲,显得越发明亮透彻,简直像刚睁眼的小鹿,带着对未知世界的朦胧与憧憬:“这样会不会太破费了?”
“没关系,钱就是这么花的。”墨轩钧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谁让你开心你就拿钱砸他,谁让你不开心你就拿钱雇人砸他,把钱砸出去,心情就会好很多。”
语轻听得两道眉头淡淡地蹙在了一块儿:“那你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还老是不开心呢?”
“因为我要看你拿钱砸人才开心。”墨大总裁拉开了随身的钱包,把里边儿的现金全掏了出来,特别豪气地拍到了桌上,“老板不用找了。”
“喂,老公你干嘛呢?他们家小龙虾就八十块钱一斤,买三斤送一斤,面不要钱,你要大方一点,给个250就成了,你刚才那一大叠少说也有一两千,全部给他也太破费了吧。”尽管被墨轩钧抓着拖出了店门,语轻依旧还在全程皱着眉头喋喋不休,“老公你放开我,我想回去问他讨点回来,不然这波可就亏大了。我就吃个两百多块钱的东西凭什么要多给一千块的小费呀,那个老板长得又不帅。你说你长得这么帅,还帮我剥小龙虾呢,我也没见给你小费呀。”
“闭嘴!”墨轩钧直接一把将准备冲回去追讨小费的语轻抱了起来,“从今天开始你得给我学会怎么花钱,你会花,我才有挣的动力。”
语轻一听见墨轩钧让自己花钱,顿时乐得手舞足蹈:“好啊好啊,不就是花钱嘛,谁怕谁。我明天就去老街买它二三十匹老料子。那个料子可贵了。”
墨轩钧叹了口气,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空有万贯家财,却连买个布都只敢买二三十匹:“把型号和颜色给我,我让管家给你批三吨。”
语轻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吨?祖宗,我那是拿来手工做衣服的,你要活活做死我呀!”
墨大总裁大手一挥,表示只要你开心,钱多钱少不是事儿:“爱做多少做多少,做不完就撕给你听。”
语轻掩着嘴,“扑呲”地笑了一声:“还裂帛呢,你这是骂我像妺喜,还是夸自己像夏桀啊?”
“像妺喜又怎样,只有没本事的男人败了家亡了国,才把过错推到女人身上。”墨轩钧用指尖卷起她的一缕头发,神情半是温柔半是宠溺,“你要是妺喜,爱听撕绢布的声音,那你就听,你撕一匹,我就织十匹,你撕十匹,我就织一百匹。因为女人撕两匹布就把国家给撕没了,不是史书混账,就是男人窝囊。”
“男生倒是很少有像你这样理解史书的,一般不过草草翻了几页,就开始左一句祸国妖妃,右一句红颜祸水。”语轻努力踮起脚尖,一点一点地朝着墨轩钧逼近,想趁他不注意,偷偷在唇间吻上一口,“不愧是我老公,果然有文化。”
墨轩钧其实早就看出了她的打算,只是故意看破不点破,同时缓缓地把身子往下压。
眼瞧着良辰美景,月圆星稀,正是亲亲小嘴,拉拉小手的好时候。
一只不知道打哪儿跑出来的流浪猫突然窜到语轻脚边,甜甜地喵了一声。
“哎呀,老公有猫!”在猫和男人面前,语轻果断很没有志气地抛弃了后者,“哎呀,你看它好小好可爱呀,还会蹭我的腿!”
语轻边被萌得哇哇叫,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包,结果摸了好几把都空空荡荡。
这才想起每次出门前都要随身带一两包分装猫粮喂流浪猫的日子,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时候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穷学生,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富甲一方的墨太太。
墨轩钧突然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了几包花花绿绿的宠物食品递给语轻:“给它吃这个吧。”
“小袋冻干。”语轻拿着包装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终于依靠自己贫瘠的英文词汇量看懂了部分内容,“老公,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啊?”
“知道你喜欢喂流浪猫,所以在包里放了一点儿。你看,今天不就正好用上了吗?”
“没想到你还蛮了解我的嘛。”语轻刚撕开一袋冻干放到手上,流浪的小狸花立马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你说你刚结婚的时候干嘛老是对我凶巴巴冷冰冰的,搞得人家以为你是变tai,每天怕死了,晚上觉都不敢睡。”
“我不是凶你,只是对谁都是这个样子。”墨轩钧嗤之以鼻,“我要是真想凶你,就你干的那些混账事儿,揍哭你十遍也不为过。”
“我不就砸了你几个瓶子,弄死你几条鱼嘛,谁知道你这么有钱,家里的东西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七位数往上。”语轻十分心虚,眼神飘忽不定,“你要是早告诉我这么贵,我肯定天天把他们当祖宗供起来。”
墨轩钧看着语轻又摸猫咪下巴,又撸人家耳朵,脸上堆满姨母笑的模样,竟然有些吃醋:“你这个人,也就只有喂猫喂狗的时候才会这么温柔,一到我面前就跟只刺猬似的。”
语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切,别说得好像很懂我似的,你才看我喂过几次猫。”
墨轩钧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正经得让人有些害怕:“我看了两年,整整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