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雨说：“他们被关押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一会儿我会直接带你去。现在他们看守的人太多，咱们不可能救得出他们，十二点之后，沈医生会想办法把他们里面的主要人物引开，那段时间他们的防守最弱，是咱们唯一可能得手的机会。”

    听她提起沈医生，我赶紧问道：“沈医生跟你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帮你？”

    南雨说：“沈医生跟我没有关系，我们两个之间，不过是交易而已。我不小心撞破了他的秘密，他就顺便找我帮忙，然后我们两个之间的交易就开始了。这里面还有很多故事，包括我的，也包括沈医生的，你如果想听的话，我也可以讲给你。”

    我说：“我想听，你说吧。”

    南雨说：“那么我从头给你讲吧，反正这些事情，憋在我心里也好长时间了，有个人能听我说说，也不错。

    我第一次遇到沈医生时，你们现在调查的那起严重的车祸还没有发生，我去医院，是为了找我的仇人孽存孝，沈医生当时是孽存孝的主治医师。

    孽存孝，人如其名，真的是很孝顺，但又真的是很自私很作孽，他就是在我车上讹公交公司不成，又追到长途车上去祸害我的那个人。

    而且到长途车上的时候，他从一个人变成了四个人，孽存孝把他的老婆，还有弟弟孽存义夫妇也都带上了，四个老家伙，来来回回做我的车，等着出事故。

    我是被他们逼死的，所以我死后，把他们四个人的事情，都查的清清楚楚。

    他们的愚昧程度，他们的可悲可恨，样样都是登峰造极，让人叹为观止，这样的人，我以前真的是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孽存孝、孽存义兄弟两个，还有他们的妻子，现在都已经六十多岁了，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多的病老娘，一家子就这么五个老家伙，没有年轻人。

    你是不是好奇，他们兄弟两个为什么都没有子女？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他们孝顺，为了那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荒唐话，他们真的搞得自己没有了后人。

    这种偷偷摸摸的检查，自然不可能是在正经的大医院里，一般都是在私人的诊所，那些小诊所的医生心肠黑，一般你去检查，就会告诉你怀的是女孩，在那个年代，偷偷去检查男女的人，都是为了要儿子的，所以一听是女孩就会要求打胎，打胎自然比检查男女赚的要多，只可惜，他们孽家人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所以孽存孝和孽存义的老婆，接连怀了好几胎，但是都因为是女孩而打胎了，老太太天天求神拜佛找偏方，顺便数落两个女人没用，但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因为那个年代条件差，诊所的技术也不好，所以两个女人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孽存孝的老婆最先被医院下了判决书，不可能再怀孕了，孽存义的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全家人最后的指望，只可惜，再次偷偷去诊所的时候，检查结果，依旧是女儿，所以他们再次选择了打胎，导致孽存义的老婆大出血，差点死了。

    两个媳妇在医院里抱头痛哭，感叹自己命苦，然后孽存孝的媳妇向诊所索要那个打下来的孩子，想要带回去留个念想。一开始，诊所并不同意，但是招架不住两个女人一直在那里哭，诊所才把打下来的孩子给了他们，是个男孩。

    诊所也承认了是误判了男女，但诊所表示这是正常情况，看男女原本就是看错的时候，是他们自愿要看的，自己要求打胎的，怪不得谁。

    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原本就不合法，所以吃了亏，也没有地方说理，最后诊所不过稍微退还了点打胎的费用而已，而且还说是看在他们可怜的份上。

    原本两个媳妇都不能再生育了，老太太是要求兄弟两个离婚再娶的，但是又赶上了九十年代末的大下岗，孽存孝和孽存义都下了岗，生活一下子变得艰难了，所以想要离婚再娶的计划，也就只能先放在一边。

    这样拖拖拉拉几年，兄弟俩也都过了四十了，基本上也就认命了，不过老太太还是一想起这事儿来就哭，但是也只能哭一哭了。

    虽然老太太脾气一上来，对着四个人又打又骂的，但这四个人却孝顺的很，不过老太太也终于是遭了天谴，现在得了很严重的一种病，每天痛苦的直哼哼，眼看着就活不了多久了。

    四个人把老太太带到医院里去看病了，医生告诉他们，这个病能治，但是需要花很多的钱，而且这个病是不在报销范围内的，如果有钱的话就治，没钱的话，就准备后事吧。

    这样一个家，能有多少钱，自然是治不起这种病的，然后孽存孝就想了一个损招，就是留下另外三个人在家里照顾老太太，然后他豁出命去碰瓷公交车，想要弄一笔赔偿来给老妈治病。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孽存孝这么干的事情，还被他们那一片的其他几个老头老太太知道了，这些人，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于是也纷纷加入了进来，形成了碰瓷大军，天天坐我的车。

    后来，他们在我的公交车上摔了之后，那些可恶的老头老太太，还真的是从公交公司那里得到了不少的赔偿，只可惜，没有孽存孝的份，他张罗半天，但是在那一车老头老太太摔倒的时候，他偏偏是摔在别人身上了，哪里都没有摔坏。

    虽然他也跟到了医院里耍赖，但还是只给了他几百块钱，就把他打发了。

    看着那些碰瓷成功，得了赔偿的，孽家几口子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于是把老太太拜托给邻居照顾，四个人一起出来，来来回回坐我的车，一定要弄一笔赔偿。

    后来他终于摔了，不过摔得并不严重，只是脑袋碰了一下，他为了得到赔偿，居然在其他乘客都离开，只有我们五个人等110和120的时候，自己砸断了自己一条腿，为了赔偿，为了给他老娘看病，他宁可残废。

    只是可惜，他并没有如愿，他的医疗费和赔偿款，是需要我和长途车公司共同承担，但是我死了，而且我在死之前，已经把我所有的积蓄，全部都捐了出去，我的账户分文没有。

    我父母因为我快三十岁了，一直不肯成家，去年已经一气之下跟我断绝了亲子关系，是走过正规程序的断绝亲子关系，我是个无牵无挂的人，也是个可以一死了之的人。

    从我这里，他们一分钱也没有拿到，他们把我逼上绝路，我也绝对不能让他们好过了。

    而且，我死之后，时间不长，就出了那起严重的车祸，一下子死了四个人，还有了五个不死不活的老家伙，长途车公司忙着支付医院的医药费，还有赔偿死者的家属，现在都已经快破产了，哪里还顾得上他这个断一条腿的。

    那个老太婆已经病入膏肓，再凑不出钱治疗，眼瞅着就要伸腿，孽家居然又想出了一个更损的招式，你猜是什么？”

    南雨忽然停下来问我。

    我说：“他们这种人，做事这么奇葩，我哪里能猜的到，还是你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