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没你床啊!在楼梯上睡!”
齐然茫然的抬头,大高个窝在楼梯上,憋了一胸腔的闷气,一抬头闷气汹涌而出,他甚至能看见自己吐出的大团大团的气,是灰色的。
“进屋睡去!下午没事,来鱼塘电鱼。”爷爷扛着鱼竿走了。
齐然回屋,他那屋的门开着,他爸在床上躺着睡着了,面对门口,脸上非常平静。这么多年,再大的事儿,也没让二十几岁就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暴躁起来。
他没陪他爸一起度过失去行走能力后痛苦挣扎的那段时期,他出生时,这个家已经风平浪静了,看似非常完整。
待他懂事起,他就跟着爷爷奶奶。
而他妈更像是他爸的专属“家政阿姨”,一个跟这个家庭没有感情纠葛的外人。
齐然取了司小年家的钥匙,去了隔壁,坐在司小年床边刷了一下午的贝壳。
一个动作重复一下午,让他的胳膊和大脑成功僵硬了。
一大袋子贝壳全部刷完,一个一个摆在地上晾干,摆了满满一屋子,一地的贝壳泛着蒙蒙蓝光。
看着这些发光的贝壳,齐然心情好了些。
这个想法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就冒出来过——制造荧光海岸的效果。那时候只是想想而已,现在做起来才知道工程有多浩大。
今晚,他要和司小年去看会发光的贝壳。
贝壳晾干时,齐然回他家看了看他爸。他爸除了不能正常行走,其它很多事都能自理,有他没他,爷爷在不在家都一样。
陪着聊了会儿天,齐然又回了司小年家,贝壳已经晾干,装进大袋子里,放进电动汽车后座,又去拿了昨晚在渔具商点买的东西,他开车往南县方向去了。
齐然选的地方,是上次他和司小年吃烧烤的大礁石岸边。
大礁石背风,帐篷搭起来面朝大海,背靠大礁石。
而且这个位置正好在南县和蔬菜村之间,距离哪里都不会太近,有人经过,就算是好奇也只会略作停留。
更何况,晚上很少有人从这条路上经过。
把所有大大小小的贝壳沿海边分散放好,摆放贝壳距离海水有一段距离,凭借二十年在居住海边的经验,齐然算好这段距离,就算海水涨潮,也不会带走他可爱的小贝壳、大贝壳。
弯腰、起身,弯腰、起身……又是一个不停重复的动作,全部贝壳摆完,天已经黑了。
腰有点酸,腿又胀又疼。一屁股坐在沙滩上,不停的弯腰大头冲下的姿势,让脑袋也隐隐发胀。
天慢慢暗下来后,散在沙滩上的贝壳开始泛起荧荧蓝光,不规则散布的形态,在沙滩上拖出一条蜿蜒曲折的淡蓝色光带,以大礁石为中点向两遍分布蔓延。
天越暗,荧光蓝色越亮,配着昏暗中漫上沙滩的细白泡沫看,非常美。
齐然仰头看天,天气也非产给力,晴天没有云,星星像随手洒落的一样,聚堆的亮着。
心情渐渐好起来,他起身去搭帐篷。
搭帐篷时,电话响了。
“喂,爷爷问你回来吃饭吗?”司小年在电话那头问。
“马上回去,你少吃点,晚上我们露营。”齐然心情好了,语气也轻快不少。
“嗯?!”
“司小年,送你一个荧光海岸要不要?”
齐然听见电话里,他爷爷和他爸在说话,司小年估计正在思考什么是荧光海岸,过了好一会儿才略带笑意的“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给贝壳刷荧光色,这事儿我干过,一点都不容易,但效果很好。PS:只刷了一个就放弃了!
今天短小,嘻嘻!
明天加肥哦。
☆、只喜欢你
开着电动小汽车到家时,饭菜已经上桌,司小年陪齐然爸爸在前院儿下象棋。
齐然推门的手一顿,因为司小年扭头瞅了他一眼,只是一瞥就收回目光,毕竟他爸坐在轮椅上盯着象棋盘,正摩挲下巴,作势要杀司小年个片甲不留。
齐然看见司小年眼角微不可察的带了点笑意。
下象棋的俩个人,似乎都没打算搭理他,齐然从司小年身后经过,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司小年没说话,他爸倒是先说话了。
“跑哪儿去了?你爷爷没你指挥,都不知道要做红烧鱼还是糖醋鱼?”齐然爸爸专注的盯着棋盘说。
齐然后退一步,手掌压在司小年肩头一按问:“你想吃什么?”
司小年抬头又瞥齐然一眼,嘴角一抽,心想,这只鸟能不搞事么!
齐然从司小年一个眼神里,曲流拐弯并心领神会的感知到了司小年想吃哪种口味,转身进屋对厨房喊:“爷爷,鱼要糖醋的!”
“臭小子!刚调好红烧的汁,浪费我的调味料!糖醋糖醋!”爷爷在厨房拔高嗓门应了。
齐然去洗澡,又换了衣服,找了一圈司小年洗澡换下来的衣裤也没找到,于是去前院问。
“司小年我洗衣服,你换下来的衣服呢?”他语气的自然,任谁听了都不会多想,除了瞎紧张的司小年。
司小年握紧手里的象棋,心想你就不能闭嘴!
“我,放包里了,带回去洗……”
齐然爸爸打断司小年的话,冲撑着门框的齐然一挥手:“包里呢!别打扰我们下棋,边儿去!”然后又抬眼皮跟司小年说:“甭跟他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