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多了……”她道。
“水……我想喝水……”
“你可真是麻烦。”男人低声抱怨。
“水……我要喝水……”
“我好渴……”
“好渴……真的……”
男人冷冷蹙眉,一言未发,默默拿起手边的树枝,强忍着手部疼痛,掰成两半……
随后,他便将带着锋芒的一端,对准了自己左手手臂,狠狠在上面划了一下。
下一秒表层的皮被划开一条深深的口子。
鲜红的液体,顺着口子流淌而出。
他当即将伤口,放到了她的唇边,低声道,“水来了……”
此刻的她已经烧的迷糊,意识全无。
只是跟着自己身体的本能,去口允吸他的血。
她太渴了,吸的十分用力。
每吸一下,男人便能清晰感觉到一阵刺痛。
他本不想这样,但荒山野岭,他身体又是这样的,想出去找到水源,几乎没可能。
以前,他当特种兵的时候,有些时候执行任务,到了绝境,没有水喝的时候,他们都会如此,割开自己的皮肤,喝自己的血来解渴,让自己能支撑的更久一些。
只是,这都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一般情况下,没人会这么做。
他冷冷蹙眉,咬牙切齿,“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她曾经那样狠狠辜负过他,在他的世界搅和的天翻地覆之后,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之后无情转身。
按照正常逻辑,他本不该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可这一刻,他却不由自主。
哪怕再恨,哪怕知道这是个人尽可夫的坏女人,他终究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而无动于衷。
渴到极致,碰触到解渴的东西,唐绵绵半点儿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好似上了瘾,一直在拼了命口允吸,直到最后,吸不出血,她的动作,才慢慢停了下来。
此刻,男人的脸,已经疼到苍白……
“还要……”她低声喃喃自语……
“shit!”他低骂,“没有了……”
“我好渴……我要喝水……水……我难受……我要死了……”
他再次蹙眉,拿起手边刚刚用过的树枝,再次狠狠朝着自己的左手手臂,划下一条深深的口子。
切肤之痛,痛的无以复加。
他很咬着嘴唇,再次将伤口凑了过去,她当即下意识,开始口允吸……
一口一口,好似上了瘾。
男人始终蹙眉,一脸痛苦,却不曾吭上半句。
一直到将他第二条伤口里的血,吸的干干净净,唐绵绵才停止了动作,直接靠着他的肩膀,睡了过去……
她的唇上、嘴角上、沾满了鲜血,火光下一眼看过去,俨如妖媚的吸血鬼一般。
男人再次轻轻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烧的更加厉害了。
很显然,他们继续坐以待毙下去,是不行的。
他当即小心翼翼,脱掉了她裙子外的那件白色针织衫,铺在地上,而后扶着她躺下,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找人,嗯?”
然而,唐绵绵却根本什么也听不见……
只是沉沉随着。
本身身上就伤痕累累,再加上刚刚为她伤的两道口子,他这会儿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被掏空了一样。
头重脚轻,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拖着沉重的身子,一瘸一拐走出山洞,彼时天色蒙蒙亮。
山上的清晨,比城市里要清冷许多,此刻的温度,俨如锦城的初春一般,寒风刺骨。
也许是因为身上有伤,所以身体格外脆弱,格外禁不住这寒冷。
他打了冷颤,而后站在山洞口环顾周围一圈……
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距离山下已经不远了……
大约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他决定,先下山,然后,顺着路,去找人。
尽管,这很难,但却已别无选择。
身在这样一处荒山野岭,没有任何联系外界的方式,除了自己主动与外界联系,没有其他办法。
你每走一步,身上都撕开一般的疼,他深深蹙眉,咬着牙,倔强地往山下走。
权北绝走了好久,才下了山。
山下,是一条崎岖蜿蜒的小路……
他顺着小路,一路向北。
走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人影,更没有看到大路。
映入眼帘的仍旧全是荒山。
到最后,体力已经完全跟不上了,身上无力的厉害。
腿部伤口裂开,鲜血一直顺着裤子往下流淌……
在地上留下一朵朵斑驳的血色桃花。
到最后,力气已经彻底没有了,他完全是凭借着信念,在往前走着。
眼前不断浮现出,那个女人,在山洞里,那奄奄一息的模样。
那画面,激励着他,不断前进……
走来走去,道路两边仍旧全都是山。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在前面不远处山头,看到了一片种满了果树的农田,一栋白色的房子。
他当即拼尽全力,继续咬着牙,朝着那栋房子前进。
这一刻,那栋房子,对他来说,俨如风雪夜中的指路明灯一般,让他满心欢喜。
走到房子前面,他已经彻底体力不支。
整个人,直接无力跪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房子的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主人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女人……
看到他,女人当即快步上前,问道,“hey,are you ok?”
“手机……”他有气无力道。
“你是z国人?”对方用一口并不流利的z国话,问道。
他点头……
随后,她便迅速从自己的围裙里,摸出了手机,交给了他……
……
唐绵绵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明亮一片……
身边的篝火还在燃烧,只是火苗熄灭了很多。
头部仍阵阵晕眩,疼的快要炸裂。
明明自己距离篝火很近,可她却冷的瑟瑟发抖,连带着牙齿都跟着颤抖。
她强撑着身子,小心翼翼坐了起来,靠着墙壁。
而后环顾周围一圈,寻找权北绝身影。
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了……
她知道,他一定是下山去找人了。
荒山野岭,陌生地带,漆黑山洞,她独自一人,心底充满着不安全感。
篝火越来越小,身上冷的要命,她当即随手抓过一把木柴,丢到了篝火上。
“沙沙沙——”
树叶被踩碎的沙沙声,灌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