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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_分节阅读_328
    她想起花木兰最早所在的黑营,莫怀尔等人即使怕的脚直打哆嗦,也会帮着杀敌护卫。
    “那也看是不是值得交托信任之人。”火长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她的长弓。“你既然不信任我们,我们和你同进退,不是找死吗?”
    贺穆兰的呼吸忽长忽促,胸膛也随着起伏。
    “既然如此,战场上我也不需要你们护着,我自己护着我自己……”
    “你们挑我的东西吧。”
    阿单志奇突然出声。
    “既然是规矩,那我遵从。”
    贺穆兰的话突然顿住,眼睛盯着前面的阿单志奇,仿佛在专心研究一只老虎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兔子。
    阿单志奇偏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把背后背着的枪和腰上的刀丢在了地上,又把家里带来的皮甲往地上一扔。
    “你们只要给我留一套上战场能用的就行。”
    “阿单……”
    贺穆兰哆嗦了一下,此刻她才真正感觉到黑山大营的冬天有多么寒冷。
    “你果然会做人,也不枉能这么容易进中军来!咱们几个会好好照顾你的!”火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的皮甲和刀枪又还给了他。
    “咱们主要就是要你们一个态度,你们这一身破烂装备,还没我们的好,难不成我们还真要你的?”
    “就是,也不知道谁把自己的东西当成宝贝,不过是一把木弓……”另一个同火也忍不住热嘲冷讽。
    “自以为是,新兵的毛病!新兵营都没待过,还提什么同火之情。”
    贺穆兰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了。
    更让她心寒的,是阿单志奇从头到尾都不肯再看自己一眼。
    她觉得四周有极大的重量压得她站不直身子,她怕再待下去会有“喋血军帐”的结果发生,所以捡起地上的箭囊,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喘不过气了,只得停下来。
    四周空空荡荡,太阳也渐渐下山,贺穆兰茫然地站在右军军帐的正中,只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也随着那太阳落下去了。
    “这里是独孤家的军帐,不是靶场,汝为何乱闯?”随着这把低沉的声音,一个身高足有九尺的魁梧身躯出现在了贺穆兰的面前。
    他的态度冷静而严肃,面容刚毅老成,留着年轻的鲜卑贵族惯有的“索发”,也就是把头顶的头发编成细细的辫子,和两侧的头发在脑后束成一束的发型。
    贺穆兰一望就傻了眼。
    这还真是个熟人,正是若干人的兄长,独孤家后来家主独孤唯的好友,那个已没落的若干家的长子……
    ——若干虎头。
    噗!
    贺穆兰顿时觉得胸前的郁气消了一点。
    他们家的名字真是听一次想笑一次。
    若干虎头从小就少年老成,加之又不苟言笑,已经习惯了新兵见到他畏惧的样子。他见这个瘦长的少年一脸白细,就知道刚入中军不久,见望着自己发呆,还以为又是一个被自己吓到的家伙,只得把脸色放的柔和一点。
    “靶场在右边,虽是新兵,但中军军规森严,乱跑也要吃军杖的。趁没人发现,速速离开吧。”
    “谢若干将军提点!”
    贺穆兰抱了抱拳,一溜烟的跑了。
    “咦?他认识我吗?”
    若干虎头摸了摸脸。
    贺穆兰顺着若干虎头的指引,找到了中军的靶场。
    中军的靶场是被一圈木栏围出来的空地,远处放着一排整齐的草靶,无论是弓还是箭,都比右军准备的要更多。
    巨大的箭筒立在地上,影子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而弓则斜斜挂在木质箭筒的侧边,一切和花木兰回忆里的靶场并无不同。
    和右军不同的是,右军之人在太阳下山,能视度变低以后就没什么人练箭了,所以花木兰才会选择在晚上去小校场练箭,可是这里的靶场即使天色已渐黑,也依然有很多弓箭手在练箭,而且还有人帮着查看成绩。
    这让莫名其妙来了靶场,独自一人,还背弓戴箭的贺穆兰十分尴尬。
    可既然都来了,再走更奇怪。贺穆兰索性厚起脸皮,找了一处没有人站定的箭台,拉起了她的长弓。
    这自然不是贺穆兰原来用的铁胎弓,但这把弓却是花木兰的阿爷亲手制作、亲手打磨的,即使是前世的花木兰,也用它用了很久,直到整个弓再也承受不住她开满后的力道整个破碎掉。
    此时她记着不可用力过猛,以免伤害弓身,所以每次只使出三分力气,饶是如此,贺穆兰也觉得花父给的这把弓有些承受不起自己的力气。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索性把花父的弓又背回身后,从箭筒里摘下给新兵练习的普通长弓,将满腔的怒火和郁气全部借由射箭发射了出去。
    咕咕咕咕咕咕。
    咦?哪里打鼓了吗?
    良久后,贺穆兰突然反应过来。
    是她自己的肚子在叫呢。
    她收起弓箭,准备回火里去,却发现旁边围了一群不认识的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弓,顿时骇的一震,丢下长弓就跑。
    是不是她霸着这个位置太久,其他人都等急了?
    难不成还和后世上晚自习一样,先占了桌子的还要承受同学们的怒火?
    顶着各种复杂的目光她越跑越远,直到见到那下午被校尉指引去的那个军帐,贺穆兰顿时停住了脚步。
    她有些不敢再向前了。
    阿单志奇会怎么看她呢?
    无事献殷勤的怪人?
    还有那些开口闭口“照顾”、“规矩”的火伴……
    和她想象中的一帆风顺完全不同。
    她……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
    “是花木兰回来了吗?”一个早守在军帐口的身影突然走到了明处。“你可算回来了……”
    阿单志奇宽厚的笑容又出现贺穆兰的面前。
    “外面冷,先进来再说。我做了粟米粥,还热着……”
    “先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的宅斗和女人的不一样,更加直接和讲究实力。
    但武力更多的时候带来的只是畏惧,花木兰做的是“以德服人”,贺穆兰却是“以武服人”,自然得到的待遇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