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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_分节阅读_278
    一声巴掌声响了起来,然后是轻声的哀嚎。
    乱七八糟的响动引得车师一行人惊疑不定地僵立不动。
    贺穆兰伤脑筋的摇了摇头。
    明天肯定是不能在这里待了,再待下去,要被看热闹的人围得走不了了。
    虽然她也想说明自己的身份,让王氏不至于得一个“和人私通”的名声,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被说穿身份。
    王氏捏紧着双拳,大有别人不信就一头碰死的气势,这让贺穆兰无奈地收剑入鞘,干脆地承认了。
    “她说的没错……”
    贺穆兰苦笑。
    “我就是那个帮了他们许多年的傻子……”
    “怀朔花木兰。”
    怀朔花木兰的名头有多好用呢?其作用大概就像是施放了一个群体的“沉默术”,或者一个群体的“安抚灵魂”之类的技能。
    至少在贺穆兰报出自己的名字,并且拿出自己军功十二转的印信时,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完全的消失了。
    花木兰资助了丘林家十几年的事情此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至于一年前开始花木兰不再送东西来了,许多人都认为是她得知了丘林莫震后人的行为,而彻底失望的缘故。
    如今,那个传说中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小市乡,而且以这样的方式“领着”(明明之前还用陪着,咳咳)丘林豹突一家一户的去道歉,许多人都在黑暗中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原来回头是岸有是原因的。
    已经有无数人在脑海里脑补一个个“浪子回头金不换”或者“舍生取义”之类的故事了。
    车师再怎么不甘心,也不敢在这么一堆隐藏在黑暗里的人面前对“花木兰”大放阙词。他只能灰溜溜的带着一群家仆,以出场时完全相反的气势,趁着夜色跑走了。
    “这酱油打的……”
    贺穆兰看着车师的背影,低喃出声。
    “我连他脸都没有看清。”
    贺穆兰转身要回屋子,却发现王氏还站在门口。
    她还是捏着拳头,无法抑制自己因激动而颤抖的身躯,直直地立在院子里不肯移动一步。
    看起来,像是她在以一己之身和整个世界对抗似的。
    “王……”
    “请让我在这里静一静吧。”她突然开口。“我就在这里站一会儿。”
    贺穆兰有些尴尬的回过身,她一直觉得自己虽然穿到了花木兰的身体里,但依然称得上是一个十足的女人(心灵上的),可是在这一刻……
    她发现她居然弄不懂女人心了。
    咦?
    难不成和男人相处的多了会被潜移默化?
    她只能“嗯”了一声,返身进了屋。
    屋子里,阿单卓正在给身上有了伤口的丘林豹突推药。这些药还是陈节给的,据说是从卢水胡人那里得来,阿单卓平时宝贝的很,现在每天却会给丘林豹突抹一抹,可见阿单卓也是个心软的家伙。
    贺穆兰将磐石往地上一放,跪坐在火盆边,顿时觉得身体又暖和起来了。
    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送来丘林家的东西里还有炭,否则这么长的日子,就要一直忍着北方的寒风,在这间已经败破的屋子里面对四处漏风的窗子发抖。
    “咦?王姨没进来?”收起药瓶的阿单卓看了一眼贺穆兰的方向,奇怪的往后探了探脑袋。
    还真没人。
    刚才不是冲出去大喊大叫了吗?
    “她说她要静一静。”贺穆兰挑了挑眉,“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吧。”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阿单卓把药瓶放回包裹里。
    丘林豹突露出担心的神色,不住的看向门口。
    她阿母有时候特别难过的时候,就会这样一个人找个没人的地方呆上半天。
    她也不是只会哭的。
    “明天一早,我们走。”
    贺穆兰对还散发着药味的两个孩子说道,“明天先不要带上你阿母。”
    “明早就去军府吗?”丘林豹突微微张大了嘴,“那我阿母日后谁来……”
    “明天不是去军府,但是你总是要去的。在那之后……”贺穆兰顿了顿,没有一口说出自己会照顾她的言论。“我会将她拜托给另外一个人照顾。这次我不会只给她财帛,我会拜托可靠的人教她如何自己生活,如何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这样即使你以后有什么事,她也能照顾好自己。”
    “那我就放心了。”丘林豹突露出彻底解脱的表情,“我阿母,是一个永远不敢随便踏出步子的人,可有时候,总是要踏出那一步的。”
    “花姨,明天我们去哪里?”阿单卓抓了抓头,“丘林还有什么人家没有去的吗?”
    他天天看丘林豹突受尽各种侮辱,有时候也觉得他还不如直接去军府投案自首得了。
    看花姨的样子,似乎对丘林豹突能逃过一劫也没有什么信心。
    可靠的人?
    会是谁呢?
    “去了结他另一桩事情……”
    贺穆兰看着露出惊讶表情的丘林豹突,叹了口气。
    “你要回头,就首先要面对过去啊。”
    “阿嚏!”住在山洞里的某老四狠狠打了个喷嚏,将手中的鼻涕往山壁上随便一擦。
    “这风吹的,老子都要得风寒了……”
    “那是你穿少了。”
    一边磨着刀的老大头也不抬。
    “再没生意,连裤子都要卖了,别说皮袄了。”老四拢了拢衣襟。“不知道老七到了家没有,要住到几时。”
    “你别老惦记他。”
    老大将刀塞回刀鞘里,似是不经意地开口。
    “他和我们,不是同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