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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但是今天这种直接出言制止, 还是很少见的。

    华威咳了一声:“就聊聊,大家认识一下吗,沈朝你不用反应那么大,也耽误不了什么工作,苏宣拍激情戏嘛, 你总需要让苏宣认识一下这些姑娘, 他们熟悉起来就没那么紧张…”

    沈朝打断了华威的话:“我和苏宣拍激情戏的时候, 并没有熟悉过对方, 直接拍的。”

    他的眼神还盯着苏宣和这个女生靠得最近的地方,说:“他们也没必要熟悉。”

    华威都听愣了, 他少有见到沈朝在另一个演员身上这么强势的时候。

    好像苏宣是他专属的激情戏演员一眼,碰都不让别人碰一下,最好熟悉都不要熟悉, 拍完就快点直接走人。

    华威砸吧砸吧嘴, 开口道:“你和苏宣一上来就能演,说明你们两相性好,苏宣和其他人相性不如和你这么好, 你总要让他适应一下吧。”

    沈朝的眼神落在苏宣还没拉拢的外袍上,没说话,明显是不怎么同意这个互相聊天熟悉的过程。

    苏宣忽然举手对华威说:“华导,我能和沈朝聊聊吗?”

    华威一看这情况也僵住了,挥手道:“你聊吧,快点就行。”

    沈朝有时候是会有一点拍戏的强迫症。

    之前强势压着王木哲反复拍【杀母证道】的时候也是这种执着不放的样子,之前王木哲也是试图和沈朝聊聊然后解决问题。

    虽然最后问题并没有解决,倒是王木哲被解决了——沈朝在拍《九流》网剧的时候就把王木哲给换了,现在电影也把王木哲给换了。

    华威已经习惯沈朝这种对工作较真无比还有点死脑筋的风格了,他个人还是挺喜欢看到演员这样的。

    但是…就感觉还是怪怪的。

    华威疑惑地想,这根本还没开始拍戏啊,苏宣就和一姑娘说了两句话,沈朝怎么就开始管上了,他在管什么啊?

    苏宣拉着沈朝到了一个背光的角落,沈朝别过脸,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苏宣满肚子话都被堵了回去,他有点哭笑不得:“你道什么歉啊?你做错什么了吗?”

    沈朝错开眼神,不看苏宣,轻声说:“我…控制不住,我不想看你和她靠那么近,但是这是工作,我不应该打断你,所以抱歉。”

    苏宣悠悠长叹了一口气。

    他心说沈朝啊沈朝,道歉这么快,认错这么诚恳,表达这么认真,喜欢我喜欢得这么可爱,难道要我冷酷无情地说你做的不对吗?

    我现在脑子里已经没法办法想对错了。

    沈朝看着苏宣的衣服,手指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给苏宣拉拢敞开的衣服,但是沈朝又克制住了,他轻声问:“你在生气吗?”

    苏宣诚实道:“没有,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怎么平衡工作和恋爱而已。”

    沈朝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你想好了吗?”

    苏宣“诶”了一声,他的双手圈起,挂在了沈朝的后颈上,苏宣回头看了看,确定没人看向这边,才悄悄地对沈朝说:“男朋友,你低头过来,趁着没人,我和你说个事儿。”

    沈朝缓缓低头:“什么…”

    沈朝的话还没说完,苏宣闭上眼吻了过去,很轻很温柔的一个吻,他的唇是柔软湿润的,短暂的接触之后,苏宣呼出一口气松开了,他脸红地挠挠脸:“就,我只喜欢你,虽然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还想给你强调一点啊,沈朝,我是个gay。”

    “只喜欢你的那种gay,对除你之外的男的女的都没有想法。”苏宣脸红到控制不住,他用手肘捅了一下沈朝,“你懂了没有啊?”

    沈朝把头埋进苏宣的肩膀上,他张开手掌缓慢地放在了苏宣的胸膛上,这是刚刚那个女演员触碰过的地方,沈朝的声音很低,带一点哑:“没有。”

    苏宣一呆,就听见沈朝轻声说:“我…如果没懂,你以后还会继续说这种话给我听吗?”

    沈朝放在苏宣心口的手缓缓收拢,好像是要透过胸膛握住里面的心脏,他呼吸滚烫到把苏宣脖子都烫红了,声音低到快要听不见:“我还想听说这种话给我听,苏宣。”

    苏宣的心脏砰砰狂跳了两下之后又紧缩了——他听明白了,沈朝想说,如果他说他没听懂,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再听到苏宣这样对他说很多次,会永远只喜欢沈朝。

    沈朝低声耳语:“就算你不会永远喜欢我也没关系,你可以说给我听,苏宣。”

    苏宣想反问沈朝为什么会觉得他不会永远喜欢他,但苏宣又想起关于沈朝的感情障碍那厚厚一本的书籍——对于沈朝来说可能就不存在这样的感情,会永远只喜欢一个人,所有的关系都是短暂又易变容易消散。

    在沈朝的眼里,这个世界上任何的人或者事物都能轻而易举地分去苏宣的好感和注意力,去喜欢别的什么东西。

    为什么可以有这么矛盾的人。

    一边深信着这个世界不存在永远不变的感情,一边用这样的感情来喜欢他。

    这太犯规了。

    苏宣握住沈朝放在他心口的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最终只能开口说:“你以后说不定会叫我别说了。”

    沈朝抬眸看苏宣,苏宣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因为我会忍不住和你说好多遍,你会听烦的。”

    “不会听烦的。”沈朝垂眸看着苏宣,“我喜欢你,苏宣,所以永远都不会听烦。”

    他低头下来深吻苏宣。

    哪怕是谎话,也没有办法烦扰,只希望这个谎话的保质期如他想象一般漫长,延续到死亡。

    ……

    苏宣拉着沈朝的手腕回去了,他对华威点点头:“我两聊好了。”

    华威点点头:“说通了就行,准备开拍吧。”

    旁边的化妆师却喊了一声:“诶!苏老师和沈老师的唇妆和脸妆都有点掉了,要不要补一补啊?”

    苏宣脸腾一下红起来,倒是沈朝很是平静,对化妆老师点点头:“麻烦了。”

    掉妆是很正常的事情,其他人都没多想,就苏宣一个人补唇妆的时候臊得不行,时不时偷看眼也在被补唇妆的沈朝,怕化妆师发现两个人的色号混在了一起。

    他的口红唇色比沈朝的要艳很多,叠在沈朝下唇上,看着就像是被谁咬出血一样,特别是沈朝还一脸平淡,好似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苏宣看得很想捂脸——真是色迷心窍,当时怎么就没把持住呢,亲了那么一下。

    好在化妆师不像是苏宣做贼心虚,注意到了这么细节的问题,很快补完就让沈朝回片场了。

    还是那一幕戏,几个女演员都收敛了些,不怎么敢和苏宣交谈了,一直在拿眼神偷偷瞄沈朝,怕沈朝又说她们。

    苏宣侧躺着,手抵着额头,长发从半裸的胸膛前倾斜下来,他身后有女子言笑晏晏地用扇子给他扇风——之前这妹子是直接压在他身上的,这次换用扇子扇风了,估计是真的被沈朝吓到了。

    华威直接就:“开拍!”

    灯光瞬间聚焦到了片场中央。

    容胭脂缓缓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向跪在外面的人:“白荻,你看看你,跟着我一件好事都未曾给我做过,也好意思说来帮我?”

    容胭脂身后的女子掩口笑道:“他做了什么,惹得公子这么生气?”

    白荻还带着黑布帷帽,深色的布料垂到了他手肘的地方,他双膝跪地,声音无波无澜:“一件错事。”

    女子似乎被这回答逗笑了,说:“能惹人生气,自然是错事,但公子如此生气,可不仅仅是因为你做了错事,你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吗?”

    容胭脂眼眸迷离,他伸出双指抬起身后娇俏女子的下巴,调笑道:“还是你懂我。”他说完又转头看向白荻,微微扬起下巴,说,“你可知道你错在何处?”

    白荻说:“我弄坏了你的扇子,我会赔你一把。”

    容胭脂听到这里猛得脸色变沉,反手拿过放在床榻上的佩剑挑过放在桌上的小酒壶,就向白荻砸了过去,白荻不躲不闪,被酒壶砸了个正着,帷帽都被砸飞了,露出一张嘴边还带着血迹的脸,女子尖叫一声,随即捂住了嘴。

    酒壶砸在白荻身后的柱子上,裂开的碎边擦过白荻的眼下,划出一道血痕迹。

    容胭脂冷笑道:“赔?你拿什么来赔我?你有钱赔我吗?穷鬼一个,滚吧!”

    白荻默默起身,戴好帷帽走了,女子有些发抖地看向喜怒无常的容胭脂,柔声说:“公子不要生气…”

    容胭脂眯眼看她一会儿,突然道:“都下去吧。”

    容胭脂一人在房间里对着扇子喝闷酒,不多时,白荻回来了,他拿着一把不甚精致的扇子,扇面上的桃花美人更是画得歪歪扭扭,白荻递给了容胭脂:“这不算好,暂且赔你,以后给你换。”

    容胭脂一看这扇子都要被气笑了:“你从哪里买的?”

    白荻沉默半晌道:“我无钱,给你做的。”

    ……

    苏宣这场拍了好几次,特别是一出场撩开帘子的那个地方,华威的要求是苏宣的色气要扑面而来,怎么拍都不太满意,最后又脱得上半身都快露点了,华威才勉强过。

    华威最后很满意,他好似发现一个窍门似的:“你一脱,诶,沈朝气场就下去了。”

    沈朝微微他别过脸不看苏宣,但是并没有反驳华威这句话。

    苏宣:“………”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这种不好的预感在晚上的时候就应验了。

    华威说,以后苏老师和沈老师对戏,衣衫不必那么齐整。

    苏宣很尴尬:“华导,倒也不必吧…沈朝看了多奇怪啊…”

    华威说:“沈朝觉得没什么啊。”

    沈朝垂落目光:“嗯。”

    苏宣:“……”

    沈老师!你倒是为你男朋友说说话啊沈老师!!你以前不是对和我拍这种激情戏很排斥,不是每次都ng很多次吗!

    …等等!盲生我发现了华点!

    苏宣幽幽地看了一眼沈朝——亏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在占你便宜偷偷内疚了很久!

    沈朝你个切开黑是不是当初就是故意ng的!还过来请教我手把手教你!

    ……

    接下来两个月,苏宣和沈朝都在高强度的拍戏,《九流2》的剧情,终于拍到了容胭脂的感情戏。

    白荻在找寻这些和自己一模一样尸体的真相的时候,被众多人埋伏追杀。

    这些人甚至丧心病狂地圈住了一整个村庄的老弱病残,用来做了一个圈套,要引白荻入套,白荻明知是圈套,但他依旧进去了,用尽全力救下这个村庄的人之后,却被自己护在身下的一个小女孩一边哭喊着一边给刺中了心脏。

    原来这些人都拿了钱,是里应外合配合那些人演这一场戏来杀死白荻的。

    白荻性命垂危之时,容胭脂过来救下了他,但是白荻重伤无药可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九死一生之时,白荻怀中的日冕缓缓发出了白光,将容胭脂和白荻被日冕带回了几十年前,容胭脂没有用过着日冕,直接就给昏迷了过去,两人被一名妓子所救。

    这名年轻的妓子,名唤春桃。

    苏宣一边看剧本一边和华威吐槽:“我当时看《九流》看到这里吓死了,我以为容胭脂要喜欢上春桃呢。”

    华威白他一眼:“《九流》是仙侠大剧又不是伦理大剧,他明知道春桃是他生母,怎么可能喜欢上,容胭脂是个资深外貌协会的人,他喜欢的一定是春桃居里最美的女人,他母亲并不是春桃居里最美的女人。”

    苏宣赞同地点点头:“这个倒是。”

    《九流》原著中有一张古今风流榜,其实就是被越多人喜欢的,排名越靠前,换言之就是美人榜,排名第三的是容胭脂。

    排名第一的,便是容胭脂的真爱,春桃居当年名动天下的花魁——东三娘。

    东三娘和风流榜上其他人还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