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天闻言,便摒退左右,只留下呼伦将军和白霓裳在身边,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青衫女子打量了一下呼伦和白霓裳,有些犹豫。
凤长天说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不管你在墨突的身份是什么,现在的你是俘虏。”
青衫女子哪怕是再尊贵,到了霄月,也还是要任人宰割,青衫女子闻言也是一阵无奈,只好说道:“好吧,我摘。”她将面具摘下,露出一张颇有威仪的面孔来,美丽自然是极为美丽的,但是那种带着侵略性和上位者威仪的美,让人看了之后会有些略微的不舒服。
白霓裳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过了。
“我是墨突的汤冯氏。”青衫女子看出凤长天和白霓裳等人没能认出自己,低声说道,虽然她现在是个俘虏,但是也可以看出她内心之中的骄傲来。
墨突汤冯氏,那便只有一个人可以这样自称,那被囚禁在宫中的冯太后。
虽说是太后,但冯氏并没有多老,她也不过二十多岁,还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冯太后原本在墨突就是出了名的美人,但那时候她身居高位,手持重权,保养得宜,现在虽然失了权,但依旧是光彩照人的模样。
“冯太后?”白霓裳终于了然,她就说自己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这女人,原来是最初汤坚被擒住来霄月的时候,她是看到过冯太后的画像的。
“冯太后,您不是一直跟汤坚对立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拓拔寿的军队里呢?”凤长天问。
冯太后冯媛说道:“哀家确实是与汤坚不睦,汤坚他使用诡计,逼迫哀家还政不说,还软禁哀家,想要杀哀家。哼,哀家能有今日,全是汤坚的劳苦功高,哀家怎能忘怀?”
她脸上出现愤愤之色,大声道:“汤坚原本不过是歌女生下的皇子,全赖在宫里看人脸色才能活着,现在倒好,倒爬到哀家头上来了!”
白霓裳不免有些冷然地道:“冯太后,这里不是你的墨突,你若是抱怨这些,大可去跟拓拔寿说。我们感兴趣的是,你跟拓拔寿究竟在暗中谋划什么?看你的态度,不像是会帮助汤坚的,难道是拓拔寿也暗中投靠了你不成?”
冯媛笑着道:“这位姑娘说的不错,拓拔寿不是暗中投靠了我,而是一开始就是我的人。”
凤长天有些惊讶。
冯媛说道:“你们当真以为,先前汤坚在战场上出事,是一个意外不成?”
原本汤坚被陷害送去战场,失了在朝中的大半势力和联系,又在战场前线被擒,送到了霄月做俘虏,这一件件,一桩桩,都又墨突冯太后的手笔,而直接与之相对应的,拓拔寿,其实一开始就是冯媛埋伏在汤坚势力中的暗子!
汤坚先前自以为自己已经全然掌控了墨突,但其实,他一直都在冯太后的控制和监视之下。想一想都觉得可怕,当你自以为已经打败了自己的敌人洋洋得意的时候,其实实际上,你不过还是在敌人意料之中,和沿着人家设计好的路线前进的棋子。
凤长天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个看上去衣衫单薄的女人来,他神色肃然问道:“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你一开始就留有后手,为什么要坐视汤坚那般对待汤闽?你不会不知道,先前汤坚差一点就杀了他!”
冯媛道:“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我自己更重要,我自己尚且需要暂避锋芒,哪里还能顾得上他?更何况,我是要自己掌控墨突,汤闽已经开始长大了,先前他就已经隐隐有了反抗我懿旨的情况,不听话的傀儡,我可不需要。我留着他,不过是因为他是墨突皇帝唯一的血脉罢了,如若不然,我早就……”
白霓裳勃然大怒:“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心狠的母亲?你根本不配为人母!”
冯媛冷笑:“我看你是没有体会过绝望的滋味,当你处在我的位置上,自然就会明白,我是没有错的。”
凤长天道:“我要把她交到朝中定夺,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敢擅做主张。”
白霓裳道:“我看干脆一刀砍了,落个干净。”
冯媛笑了两声:“你们不会舍得杀我的,我手里有足够你们动不得我的筹码。”
冯媛那般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让人摸不透她手上底牌,凤长天沉默,白霓裳说道:“不管你有什么底牌,到了霄月,是条龙你也得给我盘着,别想着在我们这里也能作威作福!”她这话说得果断,冯媛脸上依稀有惧色,她不知道白霓裳的身份,想着霄月敢这么说话的女人,多半就是那位传奇一般的皇后凤长歌吧?便不禁打量一番与自己做比较。
冯媛一直都很想要跟凤长歌比试一番的,都是要强至极的性子,又都是出了名的美人,也许女人天性便是如此。冯媛见白霓裳气质清冷,柳眉上挑,确实是有过人之处,但举止姿态不像是大家贵女,倒像是江湖儿女,不免在心里嘀咕。
白霓裳自然是不知道冯媛错把她当成了凤长歌,她出去叫了几个护卫将这里团团守住,便与凤长天和呼伦将军离开了。
“咱们先给陛下和长歌写信吧,冯媛的事情得让他们心里有数才行。”白霓裳道:“况且不管之前拓拔寿想要做什么,现在冯媛在咱们手上,他定然投鼠忌器,他们的计划多半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我们现在只要等着拓拔寿派人来谈判就好。”
凤长天想了想,说道:“若是我妹妹外此处,多半会非常高兴。”
白霓裳会意,笑而不语,呼伦将军一头雾水:“皇后娘娘为何会非常高兴?”
“因为她又有机会敲墨突一笔竹杠了。”凤长天无奈地道。
呼伦恍然,不免带着几分怜悯地朝着墨突那边望了两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白霓裳摇摇头,写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