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成笑道：“无须担心，我们死不了。”

    霍星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想来这是魔族内部事务，与他并无关系，相反他还得置身事外才是。

    霍星尘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你们真放心我？”

    恽成道：“这是一场豪赌。”

    霍星尘苦笑道：“还真是一场豪赌，只希望你们能赌赢。”

    恽成淡淡道：“我们一定会赢，因为你始终要和魔族合作，想要达成目的，你必须找到一个可切入的点，溟衔便是你最好的点。”

    霍星尘惊讶，他是有这个想法，只不过这个想法是在一个月前才冒出，并非早已有之。

    此前他是打算利用魔族重返人族，但溟衔并不是他考虑的对象，他所要对付和说服的人是恽天。

    霍星尘也没想到恽成居然看透了他的心思，实在令他不解。

    恽成看着霍星尘，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道：“其实早在你踏入竹域的时候，我们便知道你有可能就是十剑宗的宗主，只因霍尊之故，我们才没有点明。在霍尊将他手中这条掌控魔族生死命脉交到你手中的时候，我们就更加确定了。”

    恽成叹了口气：“魔族发展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心寒。但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内部依旧不团结，本来我们之前我们还想借助霍尊的实力将族内异者全部铲除，可谁知霍尊却不上心，哪怕是许与足够多的利益，霍尊也毫无所动。”

    霍星尘道：“我不清楚霍尊为何不接受，但我更不理解的是，霍尊为何能得到你们的信任。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可事实上它却真实的发生了。”

    恽成道：“这件事在外人或是族内人的心里确实是这般认为，也就是因为这个，我和大哥在竹域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差点出现祸乱，若不是大哥力压，后果不堪设想。至于我们为何信任霍尊，难道你不清楚，难道魔帝大人就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们？”

    霍星尘一怔，他倒是忘了这件事。

    他闯魔笛废墟这件事虽只是在帝国之间流传，但恽成等人若是想查实他的身世，有的是办法，自然也会知晓他曾经到过魔帝废墟第九层。

    两人知道此事，必定知道霍尊当年的事迹，自然也会知道当年霍尊也是上过第九层的人，必定得到了与他相同的待遇。

    这样解释就比较让人能信服。

    其实霍星尘不知道的是，他体内七条经脉的气息对恽天和恽成是否留他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若不是恽成有天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去探知霍星尘，在茫茫夜空下感知到霍星尘体内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霍星尘才得以保住性命。

    就算他掌控着魔族生死命脉，也不足以让恽天和恽成手下留情。

    手掌翻转，一颗石头出现在手中，霍星尘道：“当初见到魔帝残魂之后，便将这颗石头交给我，并没有什么话要交代，他只说了一句，日后你便知，然后就没下文了。”

    恽成盯着石头半响看向恽天，恽天也盯着这块石头，两人的感觉都一样，因为这颗石头太过普通，就连一点气息都不曾散开，哪怕他们动用魔族最强大的魔识去试图解开这颗石头，但魔识就像是沉入大海便再无生息。

    霍星尘任由两人魔识落在这颗石头上，但魔族大能的神识又岂是他能抗衡的存在。

    当下凝聚一道无形屏障关闭六识，才勉强将两位大能的魔识挡在外面，也幸好两人只是为了探查石头，否则对霍星尘识海来说便是灾难性的存在。

    待两人探查过后，霍星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缓缓道：“两位前辈，你们在探查之前能不能先提个醒，若不是我反应够快，只怕早被你们摧残致死。”

    恽成并没有笑，对恽天道：“大哥，我看不出这颗石头异处，你可探查出什么来了？”

    恽天摇头：“没有，不过既然是魔帝大人留下的东西，定有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小兄弟，可否容我们细细研究。”

    霍星尘无所谓，本来这颗石头魔帝交给他的时候也没说什么，既然是魔族的东西，对他又没任何好处，自然是要还给人家的。

    霍星尘将石头交给恽天，然后起身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我这些天便开始联系人族那边，若是你们决定了，及早通知我。”

    恽天与恽成知道此事不能拖，恽天示意恽成将霍星尘带了出去，然后返回大殿对恽天道：“大哥，这块石头定是不寻常，要不要启动当年先祖们留下的禁制？”

    恽天想了很久，也知道魔笛大人不会无缘无故给这少年这颗石头。

    这颗石头看上去和一般的山上的石块没有多大区别，要说区别便是这颗石头很光滑，像是被打磨过一般。

    而一般石头表面都有纹路，哪怕没有明显的纹路也应该有纹理才是。

    可这块石头看似普通，却透着不一样的气息。

    恽天道：“不用，这些天我们将族内的事情先处理妥当，待计划完成，再去解读魔帝大人带来的这颗石头。”

    恽天道：“西域那些人可还听话？”

    恽成道：“西域那些邪教本就与我魔族同根同源，我们身上有先祖信物，由不得他们不臣服。”

    恽天点头道：“很好，这些年你辛苦了，这些时日你再辛苦一些，将那些势力整合起来，带上魔军部队，对那些不臣服的教宗全部铲除干净。然后你便退出，不要再回到竹域了，在外围守好，一个人都不能逃，尤其是方茧还有史俊。”

    恽成一惊，这与他们的计划并不一样。

    这是他们两兄弟一起承担的后果，原计划是他们一同将里面的异者全部斩灭，怎么听起来大哥像是要单独面对呢。

    恽天摆摆手道：“你先别说话，此事非同寻常，方才霍星尘也说了，若是我们两个人都死了，那谁来辅佐溟衔。溟衔还小，而我命不长久，自然是我去面对。”

    恽天在次制止欲说话的恽成，幽幽道：“二弟，好久没这么叫你了。二弟，你当知我心，这些年我苦苦支撑，就是为了竹域的未来，如今且不说那万年期是否真与我们魔族无关，若万一有关呢？难道一个一统魔族不是更容易面对这场浩劫吗？”

    “所以，这件事你莫要在劝阻，此次力排众议必会受到很多人反对，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若不将竹域清除干净，我死不瞑目。”

    恽成一阵苦涩，大哥做出的决定很少有人能改变，哪怕他都不可以，于是道：“他们的家人呢？”

    恽天沉声道：“自然是全杀了！”

    恽成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便离开了大殿，只留下恽天一个人在空旷的大殿上。

    大殿的烛光将恽天的影子拉长，直到恽成的身影不再与他重合，才抬起手看着掌心这颗石头影子覆盖下无形之中散发的陌生有熟悉的气息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