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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明万辞回到段府时,肖承未刚开始用饭,见她进门,状若无意地问了句:“去哪里用了这么久?”

    经过今日太守府这一遭,明万辞算是重新回顾了一下肖承未的光辉个人史,如今再见他,便觉得有些神奇。

    如此受万人景仰的瑄王殿下,如今正在她面前吃饭。

    “王爷,您不是食不言吗。”她反问了一句,显然是不太想回答。

    肖承未执筷夹菜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她:“这究竟是拜谁所赐?”

    自明万辞来到段府,肖承未吃饭时,明万辞在旁几乎时时不得消停,也正是因为如此,肖承未的每一顿饭都再也没做到过食不言。

    明万辞因为心虚,顿时无言以对,赶忙去净了手,然后拿起筷子开始试菜。

    只是肖承未看她吃上第一口直到咽下,也没说一句话,顿时有些意外,若照往常,她定然已经开始喋喋不休地挑毛病了。

    明万辞正在想路引的事情以及范太守之前的话,便见肖承未饶有兴致地看她,“怎么,难得今日这菜合你胃口?”

    明万辞这才意识到刚才吃下了什么,赶忙又捞起桌上描金的茶杯喝下一口,末了吐着舌头道:“这菜也太辣了!”

    肖承未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茶杯被拿起又被放下,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因着心中有事,明万辞有些心不在焉,连肖承未频繁看向她的目光都没发觉。

    直到饭后,肖承未无意问了她一句:“你那手帕绣的如何了?”

    明万辞闻言先是一惊,顿时想起肖承未之前要打板子的那番话,但是后来脑子一转,突然脱口问道:“王爷,您很喜欢绣品吗?您是不是喜欢精通女红的姑娘?”

    “你今日出门,难不成碰坏了脑子?”肖承未看她,似乎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关心起这些来。

    明万辞此时似乎忘了应有的规矩,挨着肖承未坐在桌边,双手托腮看着对面的人,再次试探道:“王爷,我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此番只是假设一下。”

    肖承未似是心情不错,挑眉问她:“假设什么?”

    明万辞斟酌道:“若是我自作主张带人进到这府里,您会如何?”

    肖承未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下眉,“你想假设的是这个?”

    明万辞虽连连点头,但其实方才话一问出口,她便已经有些后悔。

    明明她直接拒绝了范太守,此时竟然又抱了丝侥幸,生出些贪念来。

    如今肖承未下榻段府,若她真帮成了范莹玉,到时便是让肖承未和范太守一起找了段府和三皇子的不痛快,虽然三皇子定然不敢对肖承未说什么,但到时候他又住人家房子又坏人家好事的,到底有些说不过去。

    肖承未毕竟救过她一命,她若是为了私心,让救命恩人做出如此容易让人嚼舌根的事,终归是不大好的。

    她一时间纠结的,眉心紧紧拧成了个疙瘩。

    肖承未见她又开始走神,挑眉问道:“想带人进府,你这是又想听戏了?”

    明万辞马上想到了上次半夜听戏之事,赶忙摆手道:“王爷真是说笑了,这等扰民之事,小人就是再喜欢,也断不会来扰王爷清静的。”

    肖承未似是与她想到了同一件事,不由的轻哼一声:“那可未必。”

    明万辞讪讪一笑,没敢搭腔。

    “既不是听戏,那你要带何人进府?”肖承未喝了口茶,用的依旧是先前描金的杯子,明万辞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她盯着肖承未执杯的手,觉得那手指修长,甚是好看,如此愣神半晌,便听肖承未耐着性子再次问道:“你究竟要带何人进府?”

    明万辞一直记得卫希的提醒,此番回神,她清了清嗓子,话说的有些犹豫:“女人。”

    肖承未闻言顿时皱眉:“我已说过,府中不需要添丫鬟。”

    明万辞赶忙解释:“不是这个啊王爷。”

    末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肖承未,商量道:“我照实说了,王爷您可别生气。”

    肖承未手指轻扣桌面,“你说说看。”

    明万辞见此,以为他应下,于是斟酌道:“我瞧着王爷您英俊潇洒,实乃天人之姿,只是如今新阳公主都已婚期将近,王爷却尚未觅得良缘,小人着实为王爷心急,因此想着……”

    话已至此,肖承未哪里还能不明白,顿时冷哼一声起身,怒道:“你真是胆子肥了!用你狗拿耗子!真是荒唐!”

    说罢,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明万辞看着他那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转角处,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先前不是说好了不生气吗?

    自两人不欢而散,明万辞便打消了之前的念头,打算另寻办法。

    只是此后一连两日,肖承未见到她都没有好脸色,那脸冷的,仿佛风一吹能掉下冰碴子来。

    第三日吃早饭时,肖承未难得开了口,问的却不是什么好话:“你绣完了吗?”

    明万辞这两日一直在忧心路引之事,听他这样一问,许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那个绣不完便要被打板子的手帕,瑄王殿下竟然真的记在心上,这是得有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只是想来想去,她确实还没有着手开始绣,算算日子,明日便是那第五日,看来她真需要抓紧了,不然看肖承未这几日阴云密布的心情,搞不好真能赏她一顿板子,到时可真是赔大发了。

    不就是绣手帕吗,明万辞觉得她肯定能完成,于是含糊道:“还凑合吧。”

    肖承未便没再多说,饭后便直接去了书房。

    除了打扫时,明万辞平时也进不去书房,此时正好有空,便打算赶紧把帕子糊弄完,明日好交差。

    只是这整个府里除了她便都是男人,连个能请教的人都没有,她只能自学成才。

    明万辞觉得,她的领悟能力还算不错,在天黑之前,终于冒着手指被扎出万点坑的危险绣完了帕子。

    看着这新鲜出炉的作品,无论是寓意还是图案她都十分满意,只等着明日拿给肖承未检查。

    只是她又觉得这瑄王殿下有些无理取闹,好好的非得逼着她这做生意的人做女红,着实管的太宽了些。她就算绣出上百个帕子来,这性子大抵也是改不了的。

    还说什么磨磨性子,肯定就是看她不顺眼,故意来难为人的。

    第二日恰逢明万辞要去打扫书房,刚一进门却发现肖承未也在,顿时有些意外,毕竟从前她打扫时,只有冯今冷着脸站在门口,好似监工一般。

    这书房因着从前几乎不曾有人用过,故而陈设十分简单。

    墙上没有名贵字画,只挂了一幅出自初学者之手的山水图。

    书架看起来十分单薄,似乎不甚结实,上面除了装饰的瓷瓶外没放几本书。明万辞觉得,相比较书房,肖承未大概是把这里当成了议事的地方更多一些。

    因着东西不多,明万辞打扫的很快,此时肖承未正在案前看书,明万辞虽在擦书架,目光却总似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

    她倒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瑄王殿下执卷的样子太过沉静,气质与往日有些许不同。

    “看够了吗?”肖承未视线始终落在书页上,却冷不丁开口,明万辞顿时一惊,手中的抹布差点掉到地上。

    她都快记不清肖承未对她说过几次这样的话了,想想便觉得丢人。这一次她打算死活不承认在偷看,此时佯装不知他在说什么,有些不解道:“王爷何出此言?我方才不过是觉得这置书的架子有些高,上面的灰擦不到。”

    肖承未却突然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不再多言。

    只是他这一看,却叫明万辞呼吸一窒。看惯了他冷肃的模样,如今尽管唇边的弧度一瞬即逝好似从未出现过,却叫她觉得犹如四月春至花开,芳菲颜色尽赏。

    肖承未见她手上活干的差不多,突然合上手中的书,对明万辞道:“我听卫希说,你昨日一整日都待在房中,可有成果?”

    明万辞顿时一拍脑袋:“有有有,当然有,必须有!瞧我这记性,原想着早点拿给王爷过目的,一干活倒是给忘了。”

    明万辞边说边取出绣好的帕子,平平整整地放到肖承未面前的桌案上,开口时声音里难得带着点期待。

    “王爷请看。”

    肖承未看了半晌,又沉默许久,终是问她:“这是何意?”

    明万辞赶忙道:“王爷您莫要感动,这是您应得的。”

    见肖承未神色不太对,明万辞解释道:“王爷,我这图案还是从您这里得到的灵感。”

    “我何时给过你肖似这鸡爪的灵感?”肖承未侧头看她,“更何况还是绿色的爪子,好似腐朽过度一般。”

    “这怎么会是鸡爪!”明万辞顿时有些激动,连嗓门都微微提高了一些,“都说君子如兰,王爷您再好好看看,我绣的是兰啊。”

    似是懒得与她争论,肖承未想都没想,起身说了句:“朽木不可雕也。”

    明万辞就不乐意了,她这三条佩兰绿叶素而不艳,即便边缘针脚有些粗糙,但也不至于被说成是腐朽的鸡爪子吧?

    “反正我绣也绣完了,您就不能打我板子了。王爷您定然不是朽木,要不您回去自个儿绣一个吧。”

    说完也不管肖承未脸色,便想绕过书案去。

    恰好此时冯今在外敲门,肖承未看了明万辞一眼,冷声回道:“进来。”

    冯今推门而入时,明万辞恰好走到书架边,伸手去取之前放下的抹布,无奈上一次下马车伤到的脚踝却在此时蓦地一痛,她身子突然失去平衡,整个人都向书架扑过去。

    明万辞反应倒快,顿时变推为拉,只是这书架太过单薄,竟叫她这力气拉的直直朝着她自己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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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瑄王殿下在线双标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