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殿下蹙眉从旁望着:“这是什么?”
阿宴低着头,根本不好意思看他一下:“牛乳杏仁羹。”
容王殿下见此,干脆起身,淡道;“你慢慢喝。”
说着,他自进了一旁的湢室去了。
虽说是这冬日,可是屋子里暖龙这么暖和,且刚才他可是为了抹药弄得个满头是汗,到底是要洗一洗的。
惜晴眼瞅着容王进了湢室,忙小声问阿宴道:“姑娘,可好些了?”
她在门外,实在是竖着耳朵也听不到里面说什么了,只听到仿佛姑娘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也隐约知道,昨晚一夜,姑娘过得不好,怕是颇受了些磋磨的,是以刚才在外面真个是提心吊胆。
阿宴点头:“我没事。”
此时那碗牛乳杏仁羹也喝完了,漱口过后,惜晴将那碗盏放在一旁,小心地望了眼湢室里,越发放低了声音道:“姑娘,若晚上实在疼得厉害,你可用上那书上的法子吧!”
说着这话,惜晴自己也脸红得不行了。
说到底,她也是个姑娘家。
阿宴这边也是羞得跟什么似的,摇头道:“没事儿,你不必操心这个的。”
惜晴见此,也不好说什么了,叹了口气,道:“姑娘,今日还是我值夜,你若有事,便拉铃就是。”
听了这话,阿宴不由皱眉:“你昨夜就没睡好,怎么如今又值夜?虽说你能干,可也不能这样。我这里你不必担心的,还是快快歇着去吧。”
她这次来,陪嫁的丫鬟仆妇数不胜数,来到这王府里,更是有定制的,哪里缺了那么一个人,只不过这惜晴总怕她被欺负了去,真是个操心的命!
谁知这边正说着话,那里容王已经从湢室中出来。
恰好听到这番话,沐浴过后的他用凉淡清冷的目光扫向惜晴:“怎么了?”
惜晴忙低头,恭谨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阿宴别过脸,也不看他,只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惜晴这几日在我身边,倒是辛苦得很。”
这话一出,容王再次扫了眼惜晴,忽然道:“本王素日听说,惜晴姑娘持家有方,事无巨细调度有则,本王忽而想起府中库房诸事杂乱,正需要一个人好生归置登记,不如惜晴姑娘代本王和王妃前去规制监管,登记造册,如何?”
惜晴听了这个,顿时愣在那里了。
这什么府中库房,那是重中之重的地方,至于什么监管登记造册,那更是非得积年的备受信任的嬷嬷才能做得了的,怎么自己才来了这一两日,容王殿下竟然派她这样的活来干?
谁知道容王见她不说话,不由挑眉,冷道:“怎么,不愿意?”
惜晴顿时一惊,只觉得他那眉目一冷下来,真个是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喘息都有些艰难。
她忙躬身道:“惜晴不敢不从,只是还是要看王妃的意思。”
阿宴听到这个,实在也摸不透这容王的意思,想着按理说,自己如今为容王正妃,这种事儿难道不该是自己操心吗?
可是若说他还不能够接纳自己这个王妃,根本不信任自己,却又这么急着让自己的大丫环去接手这么位高权重的一个差事。
一时之间阿宴实在是琢磨不透,不过随即她又一想,容王这个人,若是她真能琢磨明白,他可就不是容王了!
当下她见惜晴看向自己,笑了下,点头道:“既然容王吩咐了,那你还不赶紧领命。”
惜晴听此,只好跪在那里,领了这差事。
片刻之后,惜晴走出去,依然觉得莫名,看着一旁一个个的大嬷嬷,心里想着等明日这令一出来,还不知道惊呆了她们多少人呢。
不过她也没太高兴,这差事是个棘手的差事。若是干好了,从此后算是为自己,更是为姑娘树下了这威信。若是一个干不好,出点什么差池,自己落埋怨受责罚也就罢了,怕是到时候连姑娘都得受连累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开始沉甸甸的。
先不提这惜晴回去后是怎么的忐忑多虑,先说这边,阿宴看着惜晴领了这么大一个差事出去,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正想着这事呢,那边容王却过来,坐到她身旁,侧首问道:“刚才说了什么?”
容王刚才沐浴过,此时身上有清冽的香气,应该是梅香。
这个时节,人们就爱拿那含苞待放的梅枝放在湢室里,靠着湢室里蒸腾的热气来使得梅花绽放开来,也是在氤氲热气中,那梅花儿的香气就弥漫在湢室每个角落。
如今容王身上只穿着银白薄绢中衣,棱角分明的脸上犹自带着一点水滴,微湿的黑发垂在肩上,两肩清宽,背脊挺拔,窄腰强劲有力,强烈的男性气息挟带着那清雅的梅香就这么扑鼻而来。
阿宴只偷偷地瞄了眼他,便觉得移不开眼睛了。
于是越发偷偷地往下看,却见他修长有力的腿搭在那里,看着真个是洒脱写意,偏生又充满了遒劲彪悍的力道。
阿宴的眸光顿时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只一扫过,便迅速收回。
她可是记得昨晚上,那长腿是怎么有力地压制住自己,还有那窄臀,又是怎么将自己抵在那里好一番折腾。
容王半躺在那里,靠在引枕上,就这么定定地望着阿宴。
阿宴觉得别扭,便不看他。
容王却伸出长臂,捏过她一缕青丝,轻轻把玩。
阿宴小声地道:“今晚早点歇息吧。”
容王也不答话,半响才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见到这话,阿宴干脆起来,就要下床。
谁知道容王却长腿一勾,将她拦下:“做什么?”
阿宴指指一旁的彩绘四龙莲花陶灯。
容王却是依然不放开她,淡道:“过来,陪我说话。”
陪他说话?
没奈何,阿宴只好也如他一般,躺在那里靠在引枕上。
其实按照规矩应该是容王在外面,阿宴在里面的,可是现在这么一躺,倒成了容王在里面半靠着引枕,阿宴就这么半靠在容王胸前了。
他的青丝垂下来,和她的缠在一起。
容王颇有兴味地把玩着那青丝,看起来丝毫睡觉的兴致也没有。
阿宴实在不知道头发有什么可玩的,不过也只好忍着,看他在那里玩头发。
他的头发是黑而硬的,而她的头发是细软的,两个人的青丝纠缠,可是又泾渭分明,一眼就能看出,哪一措是他的,哪一措是她的。
阿宴有些无言,不过此时她也不觉得困了——任谁面对这样一位随时需要打起精神来应对的容王殿下,也不会没事犯困的。
这边容王玩了半响头发,却又伸手,揽住阿宴在怀里。
那股带着梅香和澡豆香气的男性气息侵入阿宴的耳鼻,萦绕在四周,她脸烫烫的,只觉得自己喘出的气儿都热乎乎。
容王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腰际,阿宴想起白日他说自己馋嘴的话来,越发觉得自己腰际的那点小肉肉没脸见人,便有些躲闪,可是他却是不让的,霸道地拢住她,低头用那黑眸定定地望着挣扎羞涩的她,就是不放开。
阿宴无言凝噎,沮丧地放弃了挣扎,趴在那里,想着你若要取笑,那便取笑吧。
可是容王自然没取笑她,容王伸手,摸索着,却恰好摸到了那块玉佩。
他摸在了手里,温柔沙哑地道:“你喜欢这个玉佩,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