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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江燃一个晚上没睡着,全是替他心疼,替他在心里骂了沈怀瑾和陈淑芳一百遍,一早盯着乌黑的眼圈,精神恍惚的去上学。

    一进教室,发现段星泽和安舒冬,甚至一班大部分人的精神都不太好,整个班级陷入一片低落,他们昨晚都蒙头在被窝里看采访了。

    段星泽戴上耳机,皱眉看着画面上的沈过,安舒冬不解,“你都翻来覆去看一早上了,还没看够?”

    “诶~”段星泽叹气,将视频点了暂停。

    “你记不记得很久之前,主席台上,沈过领了见义勇为的锦旗发表获奖感言?”

    “记得,怎么了?”谁会不记得呢?

    当着全校一万师生的面,他高傲不羁的像只孔雀,潦草两句话,冷漠下台,引得了全校学生的惊呼还有教导主任的黑脸。

    段星泽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物是人非,才没多久,他已经走得那么远了。”

    教导主任顶着安全帽,坐在树荫下,翻来覆去看着屏幕上沈过的脸,落了一地烟头,唉声叹气“哎……”

    “哎哎……”

    他宁愿沈过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个桀骜又高冷的少年,对着所有人说,“我没错,你们随意。”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儿突然发现,过审成长的好快,快的让人心酸……

    反正过审同学最后不会成为叱咤风云的一代霸总。

    第59章

    江燃收拾房间的时候在抽屉里发现了一面锦旗, 是当初学校颁给沈过的, 他嫌弃极了, 扔在她这儿再也没收回去过。

    锦旗整齐地卷着,红色丝绒缎面在灯光下闪耀着流动的光, 江燃摸了摸,又将它小心放起来,忽然很想给沈过打个电话。

    想打电话问他好不好。

    江燃很久没有见到他本人了,大多数的消息都是从网络上获取的,他沉稳多了,看起来不像是以前那样高傲不可攀,或是冲动间将人脑袋打开花。

    顾垚昨天在水房碰见她,还在期期艾艾难以开口的向她询问沈过的近况。

    江燃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沈过最近挺忙的,他要像个大人一样开始处理事情了。

    有些事情,沈过不说, 江燃就不提, 像是他之前在网上所有人指责唾骂那件事, 江燃权当做没听说过, 用来维护沈过在她面前刻意维持的自尊和骄傲。

    他骨子里是个很骄傲的人,一直在她面前都要表现的坚不可摧无所不能。

    沈过为了争夺家产抛弃父母这个话题眼看没什么作用,诈捐话题开始甚嚣尘上, 这次网友学精明了,怕再来个翻转,于是都持着观望态度。

    只有一群水军上蹿下跳。

    沈折桂的计划再次落空, 气得两肋生疼,脑袋上青筋跳得欢快,砸了不少东西来泄愤。

    外面风雨大作,枯叶被吹得哗啦啦作响,房间里温馨静谧,只有笔尖落在纸张上的沙沙声。

    江燃在写卷子,穿着睡衣坐在地上,地上铺着毛茸茸的厚地毯,倒是不怕着凉。视频那头沈过在阅览文件,两个人时不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江燃有不会的问题两个人停下来讨论。

    在这种忙乱的时候,不失为一种好的陪伴相处方式。

    窗子没关,寒雨卷着秋风钻进房间来,打的江燃后脖颈发凉,她从厚厚的地毯上起身,去将窗户关上。

    回来告诉沈过,“天凉了,你在那边不要总喝凉的,胃不好又要难受。”

    沈过眉眼含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大概过一阵就会轻快很多,我去看你,顺便探望叔叔阿姨。”

    江燃一怔,将做好的一套卷子折起来,“那太好了。”

    沈过原本以为下个星期就能得空,结果一拖再拖,眼看着入冬了事情还没结束。

    他生日快到了,江燃总是旁敲侧击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大家想和他聚一聚。

    这些大家不仅包括了段星泽等人,甚至还有顾垚,他总是装作不经意出现在水房里,又不经意间向江燃询问沈过的消息。

    江燃歪歪头,笑容甜美,“嗯,大概快了吧,他最近还挺忙的,如果你想他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顾垚一阵手忙脚乱,杯子都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谁,谁想他了?”

    不过是缺了沈过的学校,他总觉得没意思罢了。

    江燃耸耸肩,细嫩的手指吧嗒一声将保温杯的盖子扣上,“那你说不想就不想吧。”小别扭。

    顾垚哼了一声,没再和她说话。

    段星游和他父亲的关系依旧僵持着,父子两个王不见王,他即将被遣送出国留学。

    镀一层金回来,也眼不见心为静。

    他觉得也没什么可留恋的,遂没多反抗,想了想就同意了,临走前想见江燃最后一面。

    江燃握着手机失神,无意识的一下又一下按动手里的圆珠笔,想着该不该见段星游最后一次。

    “见啊,见呗。”安舒冬劝她,“好说歹说认识一场,下一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狂热的追求你一年多,可怜巴巴走了,临走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和你见面说说话,别太绝情了。”

    主要段星游也不差,要是将来沈过不行,江燃转头另投他怀,段星游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安舒冬不敢这么和江燃说,怕她真生气了。

    江燃是个对什么都认真温柔的人,别说让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养鱼,就是让她多给异性一点暗示,她都做不到。

    安舒冬最近羡慕上江燃的一头长发,开始留头发了,只是过程挺艰辛的,头发长了难洗,她又是个懒骨头,但为了漂亮还能咬着牙坚持,长发一衬,倒是像大姑娘一样的文静。

    江燃目光回神,最后狠狠按了一下手中的圆珠笔,“不见了。”

    就算可怜也不能见,彻底让他死心算了。

    她正要回复,消息窗又弹出一段话,看起来特别真诚。

    安舒冬凑过去一看,略微有点儿丧气,段星游说做不成恋人能不交个朋友?不带任何目的的纯友谊,就是想为这段无疾而终的单方面热恋画个句号。

    段星游考虑到江燃课多,他明天就要走了,所以将时间约在今天晚上放学后校门口,人来人往的,她总能放心了吧。

    他都这么说了,江燃再不见就显得狠心和小家子气了,所以在屏幕上打了个好字,发送过去。

    她将手机放回桌堂里,继续刷题。

    现在校门已经锁了,段星泽发短信给了校门口卖煎饼果子的阿姨,让她提前做出来两套从学校西边的那个栏杆缝里塞进来,他下课就过去取。

    阿姨很快回复他:小伙子,加两根油条的太粗了,栏杆塞不过去。

    段星泽手肘顶顶安舒冬,“今天的煎饼果子就一根油条。”

    安舒冬肉眼可见的失落,段星泽捏住她噘的能挂上一个油壶的嘴,“你爱吃不吃,这个点儿能弄到就不错了。”

    “好吧好吧。”她勉为其难的接受,把段星泽气的不轻,简直跟他欠了她似的。

    第一节 晚自习,班主任坐在讲台旁的桌子上一边批改试卷一边看着自习,忽然一阵滋啦声,头顶的点灯闪了闪,相继灭掉,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外面的太阳能路灯散发着幽幽光芒。

    楼里惊呼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疲惫的放下笔,好了,现在停电了,大家都不能学习,也不用担心少做一道题而被落下了。

    不少人祈祷着不要来电,这样就能放假了,高强度的学习让他们疲惫不堪,停电得来的放假简直如意外之喜。

    姚老师抬手示意同学们安静,不要喧闹。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沈主任挨个班级通知,“今晚的晚自习取消了。”

    整个楼道里响彻着欢呼声,噼里啪啦收拾东西的声音,桌椅挪动的声音交响成快乐的乐章。

    江燃娇嫩的脸上开出笑意,像是夜里悄悄绽放的白玫瑰。

    她刚抱着书包,将椅子推进桌子里,啪的一声,四周一片雪亮,躁动的同学们一片死寂……

    来电了。

    突入而来的强烈光满,让刚刚适应黑暗的同学们眼睛刺痛,这倒是其次,关键是这一下天堂一下地狱的落差,简直是在考验心脏。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讲台上坐着的姚老师,可怜巴巴的。

    姚老师飞快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勾唇一笑,“你们还不快跑?等沈主任过来堵人?”

    所有人脸上重新挂上笑,尖叫着跑出去,安舒冬临走前大胆的过去抱了姚老师一下,“老师你简直就是活菩萨。”

    “快滚!”姚老师笑着把人推开。

    江燃拎着书包,临走前冲着姚老师说了声再见。

    走出教室后,果然空气都清新不再压抑了,都是写作业,她宁愿在家写。

    她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早,距离和段星游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她想问问可不可以换个地方或者时间见面,她想早点回家。

    段星游好像一直看着手机,她刚发出消息就得到了回复。

    【我现在就在校门口。】

    江燃心里一惊,【那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赶忙将冻得发红的小手揣进口袋里,小跑着出了校门,这么冷的天,他就一直在这儿等着?等了多久?可别冻坏了,不然她罪过就大了。

    说了会见他就不会食言,这人怎么总是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江燃头疼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段星泽远远看见她,冻得通红的脸扬起笑意,“江燃,我很早就在这里等你了。”

    岁月大概是最好的成长良药,不到一年半的时间,他站在那里竟有了些人模人样,染黑的头发由着它生长,再没染过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颜色,黑眸沉沉,稳重多了。

    江燃喘气有些不顺畅,但是天冷,她还是坚持将自己缩在围巾后面,包裹的像是只小鹌鹑,她点点头,“嗯,其实你不用来这么早的。”

    所以如果她不是提前放学,段星游要在这儿从第一节 课等到最后一节课?天很冷的啊!

    “我这个样子,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段星游临走了还是不死心,抱着最后的决然走近了几步。

    江燃警惕的看着他,后退了几步,许久才叹了口气,声音从围巾后面传出来,细细柔柔的却带着力量,“没有!是你一厢情愿的自我陶醉,我为什么要喜欢?如果互相爱慕的人来做这种事情,我才会感动。”

    从一开始她就拒绝的很明确,让他不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一个自己不喜欢人就算等死在雪地里,她也只会觉得可怜,而不会心动。

    段星游自嘲了笑了声,“小同学,他们都说你人好,很温柔,但我怎么觉得你就铁石心肠呢?”他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还是抱着最后将熄的希望来问她。

    如今这种境地,他反倒释然了。

    “段星游,我才不在多久?嗯?”清冷温润的嗓音带着阴森,径直飘进两个人耳朵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就喜欢和可怜是要分开的。

    燃燃不会因为可怜而喜欢,过审和段星游之间的区别是段星游想用自己的可怜来换喜欢,过审他是就算自己很可怜,也不会以此要挟来换取别人的爱。

    (所以这大概也就是我牡丹二十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