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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你
    “大哥,您能不崩人设吗?”作为一个最终干掉主角的反派,您就不能表现得老谋深算一点儿?

    竟然和她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撒娇!

    恶寒!

    “何为崩人设?”秉承着不懂就要问的原则,夜玄将先前控诉的神情一收,虚心求教。

    “你觉得别人看到你这副模样会是什么感受?会不会觉得他们心中那个高贵冷艳到换个性别就能去当祸国妖姬的你突然形象崩塌、会不会觉得从前那个冷酷狂拽的你是他们的错觉?”

    云端生动而又因人制宜地讲解了一下何为人设崩塌,看着夜玄若有所思的样子,应是充分理解了她的意思。

    在云端觉得不用再忍受他一个大男人对她撒娇时,夜玄开口了。

    “这世间除了你,何人有资格能听我说这些话?”这一刻,他的神情很是狂妄,转瞬又化作满不在乎,“即便他们无意间瞧见了,那又如何。我如何,想如何,与那些人无关,他们也管不到我头上。”

    云端沉默地看了他许久,“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听着很是讨打?”

    这话听着就是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意思,可不就是讨打!

    夜玄垂眸,看了她半晌,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别人自然没资格打我,如果你想打我,我可以忍着,来吧。”说着,他风眸轻闭,仿佛即将面对狂风暴雨一般。

    云端看着他微颤的睫羽,嘴角抽了抽,她是那种暴力的人吗?她怎么可能会去打人?

    嘴角抽搐的她低头看了看代表自己梦想的纸笔,又看了看讨她打的夜玄,最终决定转移话题。

    “少年,我现在要干一件大事,你不许再干扰我,知道吗?”

    夜玄听着她语重心长的语气,眸子微睁,反问:“什么大事?”

    “养家糊口的大事。”

    夜玄眉头微挑,疑似淡定地再次反问,“我觉得,我还没落魄到需要你来养家糊口吧?”

    云端拍拍他的肩,神情格外认真道:“你要明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一哪天你陷入落魄了,不用怕,还有我,我养你。”

    她虽然要编写医书,可也没打算放弃挣钱,等她将字认得差不多时就去找合伙人,她出技术,对方出人力、物力,一起走上发财致富之路。

    而现在,她还不能将她的打算对夜玄全盘托出,她得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为了避免夜玄觉得她是故意疏远他才要搞事业,从而暗中阻拦她,她还得哄住夜玄。

    夜玄听到云端最后三个字时,眉心跳了跳,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姑娘说要养他?他确定没有听错?

    沉默了一会儿,夜玄突然笑了,眼角眉梢俱是柔和,整个人也变得格外懒散,轻轻靠她的肩头,在她耳边道:“那我就等你来养我了。”

    ……

    “主子,这些日子,明郡王虽派人盯着元炁教,但一直未有动作。”修一禀报道。

    正在与荀松盛对弈的夜玄微微颔首,并不意外这个消息。

    倒是荀松盛忍不住了,“阑珊,你先前说那放尸体的人与元炁教有关,还不许我打草惊蛇,你到底有何打算?”

    夜玄悠悠扬眉,“黎儿可是我的好侄儿,做叔叔的怎能同他抢这个立功的机会呢?”

    荀松盛撇嘴,对于夜玄的话很是怀疑,但他心里头知晓夜玄不会做对朝夜国不利的事情,哪怕再急也只能忍着。

    夜玄将手中的黑子放下,顿时吃掉一大片白子,荀松盛败局已定。

    “艹,老子要输了!”终于集中心神到棋盘上的荀松盛哀嚎。

    与此同时,外头突然响起一声高昂的女声。

    “荀松盛那个王八蛋是不是在这里?快让他给老娘滚出来。”

    荀松盛听到那道声音时,下意识跳了起来整理衣衫,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他又没去逛窑子,心虚什么。

    夜玄懒懒地嗤笑一声,看荀松盛的眼神如同看傻子一般。

    荀松盛瞪了他一眼,赶紧出去,面上的威严在看到外头一身青裳的妇人时化为了谄媚之态。

    “娘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忙着教导你那群娘子军吗?”

    荀夫人将手中的鞭子甩了甩,冷哼一声,“我倒是不想来,只是听别人说你最近不怎么安分,这才来看一看,怎么,老娘许久没打你,你皮痒了?”

    荀松盛额头留下一滴冷汗,几乎不用再多问,他也清楚荀夫人来此的原因,定是前几日他烦心时去了烟翠楼的事情被他娘子派来洛城采买的人看到了,毕竟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为今之计只有……

    “娘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荀夫人听着他认错,一股邪火顿时自心底而起,她还等着他解释,没想到他就这么承认了,气死她了!

    她向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手腕翻转间,一鞭子狠狠抽在了荀松盛腿上。

    “老娘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未成亲前就晓得他是个风流的性子,但求娶她的时候,这王八羔子可是承诺过她,再不去那烟花柳巷之地,可成亲没几年,就不知道被她抓到过几回,与其每次同他斗智斗勇,干脆现在打死算了。

    荀松盛没想到自家娘子说动手就动手,连忙抱头鼠窜,嘴里着急道:“娘子,你先别打啊,我话还没说完啊,我只是在楼里坐了坐,小酌了几杯,什么都没干呐。”

    荀夫人一鞭子打在了荀松盛脚边的青砖上,青砖霎时出现了一道裂痕,听着荀松盛狡辩的话她更是暴怒,“你他娘的把老娘当傻子吗?去了那等腌臜之地还和老娘说什么都没干,说出去有人信吗?”

    荀松盛很委屈,他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干啊,逃窜间他看到了立于门侧悠闲看戏的夜玄。

    “阑珊,你帮我解释解释啊。”

    夜玄唇角含笑,姿态很是慵懒,“我又未同你去,我怎知你干了什么没有。”

    荀夫人在瞧见夜玄时,下意识收了手中的鞭子,还整理了一下穿着,随即神色三分尴尬七分羞涩道“阑珊兄弟,你也在啊。”

    荀松盛看见自家娘子的动作神情,顿时想起了一些往事,连忙挡在荀夫人与夜玄中间,不让荀夫人看见夜玄。

    荀夫人一脸不耐烦地推开荀松盛,直接揭穿他的心思,“你挡什么挡,当年那事儿都过去多久了,老娘……我早就没那心思了。”

    想起五六年前她还当着土匪时,一次下山打劫碰见了夜玄,那叫一个惊为天人,当即便想掳了对方当她的压寨夫君,哪知打翻了当时还是山寨军师的荀松盛的醋坛子,在她喝醉时故意引诱她,她没忍住,便霸王硬上弓。

    事后这厮死活要她负责,还做出了各种承诺,到底是一起长大的竹马大哥哥,她便心软了,应下了和他的婚事。

    哪里料到新婚时不敢乱来的荀松盛随着夜玄下山从军后彻底放飞自我,不时偷摸去找军妓也就罢了,后头立了大功成了将军后更是让底下的士兵给她打马虎眼,不时去城里找那些乱七八糟的楼里的姑娘。

    但这厮每次让她赏了一顿鞭子后都是笑嘻嘻的,让她气不知从何处发泄。

    这么打打闹闹的,也就好几年过去了。

    如今再见夜玄,尤其是对方越发高华清贵的姿态还有那褪去稚嫩后越发妖孽的容颜,还是让她心中有些小鹿乱撞,这与情爱无关,只是人对于极端美好的事物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怎么也是曾经“一见钟情”过的人物,她就想维持一下形象都不行吗?就准眼前这欠打的死男人见到漂亮的小姑娘走不动道,不准她见到绝世美男多看几眼吗?

    想得美!

    而与夜玄所居之地只隔了一条走廊的云端早就听见这里的动静。

    本来在练字的她放下手中的笔,循声而来,便看到了夜玄院中令人疑惑的一幕。

    一个瞧着端庄大方的青裳妇人手里头拿着血红的鞭子,眼神略带羞涩地望着慵懒立于门侧的夜玄,而荀松盛像个傻子似的,在那妇人身前跳来跳去的,不知在干嘛。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荀夫人听着这道软糯的女声时下意识回头,然后便看到了好奇瞧着这边的云端。

    走廊上缓缓走来的小姑娘一身浅粉色的烟笼月华裙,腰间束以两指宽的流苏绦,头上只有一支海棠镶玉步摇,下坠的玉珠垂于发间,若隐若现。

    而她纯澈的眼神恍若一汪清泉,瞧着便令人心情平和,仿佛世间再无任何纷争。

    荀夫人手里头的鞭子“啪”地掉在了地上,眸光变得有些呆滞,远处的那个小姑娘,怎么生得这般讨喜!

    荀松盛看到荀夫人的神态便感觉到不妙,再看一眼一身粉裳、乖巧怜人的云端,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

    无人知道,他虽然偶尔同人说他喜欢什么温柔小意、乖巧可爱的小姑娘,但他家娘子比他更喜欢,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见到那些可爱的小姑娘,简直走不动道。

    就算他每次醋意大发,得来的也不是他家娘子的愧疚,而是责骂,骂他小心眼,说他怎么能和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吃醋。

    而以往见的那些比起眼前这一看就是蜜罐里泡着长大的小姑娘比起来,简直没有可比性。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多大啦?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荀夫人一把推开碍事的荀松盛,搓着手向云端的方向走去,脸上的羞涩比看着夜玄时更甚。

    云端嘴角抽了抽,不知该说什么时,夜玄已先来到她身侧,先将手中的墨色大氅披在了她身上,此时正是乍暖还寒之时,一不小心便会着凉,她穿的委实有些单薄。

    就算确定云端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夜玄还是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房间,屋里自然比外头暖和。

    经过荀松盛身侧时,夜玄眼神示意:快将你夫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