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接白菜回宫的那天正好是大婚前一日,深秋过后将将入冬,天空中就奇异的飘起了细雪。程润安趴在窗外看着天上飘絮一般的小雪,他很少见到这样的雪,看起来软绵绵的。等他午睡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身上的银链子都被取下来。
齐闻鹤亲了亲他:“出宫去接白菜回来,顺便赏雪,明天有的忙了。”
“哥哥你真好。”程润安一下子蹦到齐闻鹤身上,他捧起细碎的雪花,倾到进齐闻鹤的衣领里,而后又得意的帮他吹化,“冷不冷,冷不冷,帮你吹吹就不冷了。”
“润安真厉害。”齐闻鹤打了个寒颤,他将怀里的人抱起来转了个圈,让细雪融化后冰凉的雪水四处散开,稀疏作响,“帮哥哥用帕子擦擦。”
宫外的街道并没有因为这样的细雪而冷寂下来,或许是因为雪不算大,反而比平常更热闹了。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热闹的嘈杂的小贩四处吆喝,卖花灯的小姑娘带着斗笠,见有两个俊美的大哥哥抱在一起,提着花灯冲两人招手:“买盏花灯吧小哥哥们,可以点亮了飞到天上,让神仙们看到哦。”
“小哥哥你们这么俊,还可以在花灯里面写诗画像的!”
程润安见那花灯可爱,点了下齐闻鹤的肩头:“我喜欢这个,帮我画一张吧哥哥。”
齐闻鹤含着笑纵容的点头,给了小姑娘一颗金馃子,在小姑娘惊喜的呼声中离开,问搭起小摊的穷书生借了纸笔,寥寥几笔画出一对相拥的男子。
太子殿下精通六艺,即使是一张简单的墨画,其中的神.韵也能让人看出一定是他们两人。
……
回宫的路上,细雪洒在宫墙上成了一片银妆。齐闻鹤一手提着花灯,一手抱着程润安,有些沉甸甸的,他的耳尖突然有些许红了。
白菜照样趴在程润安的肩上,它恨不得自戳双目。
白菜:[我在花楼里整天都能躺在小姐姐的软乎乎的胸上,你干嘛让我回来!]
程润安:[你是猪吗,我们还能待多久。]
白菜:[啊,我都忘了这些事了。我看看,润润齐闻鹤的好感度已经满了!]
程润安:[这都还不满我跟你姓。]
白菜:[妈呀幸好润润你来找我了,我们必须得走了,差点就gg了。]
程润安:[现在?]
白菜:[明天。]
程润安:[嗯……]
程润安将白菜丢给后面的侍卫,他拉了一下齐闻鹤的衣袖:“哥哥,放花灯吧。”
齐闻鹤浅浅笑:“好。”
程润安提过花灯,齐闻鹤拿着侍卫手中提着的宫灯将之引燃,他将那副画放在宫灯里的凹槽内,而后在宫中的大片红灯笼里,这盏暖黄的花灯一点点的升起来。
程润安仰着头:“哥哥,雪还没停呢。”
“可能要下好几天,瑞雪兆丰年。”
“雪越来越大,花灯是不是该灭了,它好像飞不上去了。”
“会飞上去的,它在慢慢的飘。”
“我的手也是冰凉的,和雪一样凉。”
他将他的手握紧,温暖在两人的手心间升起,月光的清辉将他们笼罩。
程润安望着天上的灯火半眯着眼,他忽然转过脸,软软的唇贴在齐闻鹤脸上。
白菜:冷漠.jpg
……
东宫的新布置好的婚房内,床褥地毯全都是庄重的正红色,手艺精巧的绣娘们在上面绣上了栩栩如生的绣花,荷叶田田间有鸳鸯戏水。
程润安掀开头上的喜帕,轻轻的取下头上繁重的凤冠,随后脱掉繁琐的嫁衣叠好放在床头,只留了一件素白的里衣。他将被摆在桌上充当吉祥物的白菜拎起来平静的说:[去下一个世界吧,白菜。]
白菜跳到充满喜气的红色床榻上,咬了一口扑洒在床上的果仁红枣:[现在就走吗,其实我还可以多坚持小半个时辰的。]
程润安:[走之前帮我清楚掉记忆,两世的记忆都清除。]
反正都要走人,还在这多留小半个时辰让齐闻鹤再吃一次吗,虽然小半个时辰好像也不够他吃一次的。
那家伙最近的手段越来越磨人,昨晚虽说是取下了链子,可他差点就用上了一些小玩意。虽然程润安自己也有享受到,但次数多了是真的有些吃不消。
洞房花烛夜,可以想象他又有理由做某些过分的事情了。
白菜迟疑了片刻:[润润,你想好了?清除掉记忆是无法逆转的操作,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程润安:[我的菜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了,让你清除就清除。]
他在心中极为理智的想,习惯是伴随着记忆存在的,如果继续带着齐闻鹤给予他的这一切,保留着几乎被养废的习惯,他可能无法再去适应一个没有他的新环境。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无法独自活下去。
白菜只能公事公办:[收到,润润你闭上就好了。]
程润安:[嗯。]
白菜:[等等润润,齐闻鹤来了,还继续吗!]
程润安:[继续,在他来之前处理好。]
在失去记忆的最后一秒前,程润安让自己放轻松:临走前,做个道别吧,好歹也一起睡了这么久。
等齐闻鹤进门后,他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他的小娘子脱掉了象征着新娘身份的凤冠霞帔,一头乌发随意的别在脑后,将神采飞扬的脸庞完整的露出来,精致如画的眉眼间透着一股肆意的风流意味,诱人要害。
“这些服饰太沉,你取下来了也好。”齐闻鹤顿了顿,不知为何他要觉得此时的润安好像有了些不同,平日的润安或许是因为总是被他百般亵.玩,身上时时刻刻都带着名贵的枷锁,久了后即使是温柔的笑着,也总感觉有股挥之不去的孱弱。
或许是因为大婚带来的影响,以后润安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齐闻鹤牵起程润安的手放在唇边亲吻,酝酿好的情话还未说出口,却被他飞快的挣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