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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献丑
    郗昭故作听不懂的样子。

    郗昙倒是没再继续说下去,只轻蔑地打量她一眼,末了没忍住,又补了一句,“王府占地广,九妹妹待会儿若是因为不胜酒力借故离去散心,可千万要记得来时的路呀。”

    “你听到了什么?”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便是捕风捉影也得先看到那个影儿,她这一身衣服其实与之前穿着的很相似,若是不注意,是完全可以蒙混过关的。到这会儿她更是诧异,若说是苏宇旷一早就准备下的……他便是本事再大,难道还能未卜先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郗昙向着她举了举杯,“这里的酒是真好,妹妹可千万别贪杯了呀……”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这有说有笑的,连饭也不吃了。”旁边的郗晗注意到了她们这边的动静,转身看过来,笑着开口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盏酒味道不错,不知是用什么果子酿的。”郗昙绝口不提之前的事。

    郗昭没言语,只看向穆秋水所在的位置,她在怀王府也就只同穆秋水发生过冲突,虽说穆秋水被苏宇旷支了出去,但难保她不会同别人说些什么,这位从前就是如此,只要有什么不如意,能立刻报复的就立刻报复,不能的话就算是恶心也要将人恶心一通。

    那时候郗晗不知怎的与她产生了争执,没多久就听说她到处去说郗晗偷了她的簪子,若不是后来那根“丢失”的簪子被郗昭找到,趁她不备将簪子悄悄插回到她的头上,又引诱者她将栽赃的话重新说了一次,当众让她没脸,恐怕自那以后郗晗就要平白背上一个“偷簪子”的罪名。

    穆秋水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夹了一筷子荔枝白腰子,送入口中之前先向着她扬了扬,算是回礼。

    不多时又有第二盏送上来,这回是奶房签和三脆羹,酒也换了一种,同样也是甜得像是饮子甜水一样的味道。

    郗昭端起酒盏浅浅尝了一口,她其实并不能饮太多的酒,但这酒甜腻,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多喝一点。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尤其是怀王亲自下来舞了一通,更让原本还显得有些拘谨的氛围立刻变得热闹,等一舞终了,怀王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如今的胳膊腿儿已经不如从前厉害,若是放在从前,他就算转再多圈也不会觉得头晕。

    郗昭看着怀王发了福的体态,默默地脑补了一番他年轻时候的风采,只是无论如何也脑补不出来,就只能想到一个跟着乐曲鼓点灵活地转着圈的胖老头,继而又让她想起古书上那位赫赫有名的非常擅长胡旋舞的胡人。

    男客那边有人起身离席,向着主位上的怀王说道:“今日是王爷生辰,方才见了王爷的舞姿,实在是心痒得很,故此在下也想借此机会为王爷献一支舞,权当是抛砖引玉,搏大家一笑。”

    “既然张侍郎有心,那便请吧。”怀王开怀一笑,向着正中一抬手。

    张侍郎也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比怀王还要更胖一些,他从座位上走到中间的空地,像是翻山越岭,人站在正中,先喘了一阵,然后对乐师道,“来个慢一些的曲子。”

    乐师思索了片刻,起手先定了一个鼓点,随即乐声响起,虽也是欢快的调子,但明显地比之前怀王的那一支曲子要慢一些,也更柔和一些。

    张侍郎熟悉了一番乐曲,抬胳膊抬腿扭腰甩头,双臂保持着一个环抱的状态,似太极又非太极,不知道都糅合了些什么进去,偏偏面上的表情又极陶醉,这样一番形容不知不觉就添了一丝滑稽,周围渐渐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后来见怀王已经笑得前俯后仰,渐渐就也不再拘着,纷纷放声大笑起来。

    张侍郎的一舞结束,那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向着怀王一行礼,“下官献丑了。”

    有了张侍郎起头,又有人陆续表演了一些不甚地道的打拳、杂耍等等,欢声笑语始终萦绕在水榭周围,就仿佛这场生辰宴是真真正正的宾主尽欢——如果不仔细去看大多数人眼里未曾停歇过的揣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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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进行到中途,女客这边也开始不再矜持,已经有人自告奋勇,要一较高下,众人自然乐意至极。

    先出来的是关将军的女儿关穆英,她长在将门,双刀用得好,一套刀法使出来,虽刻意敛了杀气,但那一股子一往无前的气势着实让人震撼。最后一个势头收住,关穆英收刀向着怀王行了一礼,“让王爷见笑了。”

    “不愧是关将军教出来的女儿,”怀王摸了摸手上的扳指,想了想,将扳指取下来,让身边的人拿过去给关穆英,“你舞得很好,怕是就连我军中好些男儿都不及你,这扳指就赏给你了。”

    关穆英接过扳指仍有些无措,再次道谢的时候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这还是怀王今日第一次赏赐给别人一些什么,而一出手就是如此大方,竟然将自己平日里所戴的扳指都赏了出去,无疑让一些人羡慕非常。

    有了关穆英的开头,女客这边又有人恭恭敬敬站起身,向着怀王说道,“关姑娘确实舞了一套好刀法,但这舞刀弄枪了大半日,总也要换些别的来,”这回说话的是白夫人,她将自己的女儿拉起来,半是谄媚半是强迫地道,“蕊儿自小练舞,这会儿就献丑了。”

    白蕊儿很是不情愿,但又无法,只能垂着头走出去,先做了个起势,然后跟着曲子做出相应的动作,面上虽是带笑,但总还是带着强颜欢笑的意思。

    郗昙看了两眼就不忍心再看,左右看了看,不怎么情愿地叫了郗昭一声,“哎。”

    郗昭扭过头来给了她一个疑问的眼神。

    “看出来了么?在哪儿都有卖女儿的人,你看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好像她女儿今儿散了席立刻就会被别家的公子看上登门提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