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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懒起
    “不必。”田氏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

    她能说什么?她现在什么也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做,她甚至不能不能再不把郗昭放在眼里。

    她现在摸不准郗昭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就不能轻举妄动,甚至还得像之前那样……应该说发自肺腑的将郗昭好好的供起来。

    “可惜了那些东西……”万婆子在一旁又补了一刀。

    田氏只觉得心在滴血,那些东西虽说是当初她亲自带着人去蓬莱苑中挑选的,但既然到了她这儿,那就都算是她的东西,还有老太君历年送去大房的好东西亦是数不胜数,若不是因为大房出了事儿,她就算是到了下辈子,也得不到这些好东西——

    后来为了给郗道玦买出路,她可是咬着牙硬着头皮流水一样的又送出去不少,如今余下的这些都是宝贝中的宝贝,却又这样轻而易举全被郗昭带了回去……

    但是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为了让自己的心态平衡一些,她决定想个法子让三房那边也感受一下她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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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他们吞了你不少东西。”凤栖看着各处都堆满了的东西,感慨道。

    “是吞了不少。”郗昭拿起一样来缓慢的摩挲着,“还有的……被送了人,怕是没有机会再还回来了。”

    “送了谁?”凤栖有些不解,“横竖都是这院子里的东西,二房的拿得,三房的难道就放过了?”

    “是出去的。”郗昭将手里的物件儿放下,慢慢从屋子里走出去,顺着廊庑回了自己的房间,进了门才接着说道,“比如……若不是东西送够了,郗道玦如何会做指挥佥事?”

    她这位叔父究竟是几斤几两,她多少也是清楚些的。当然三房那边也使了力,否则郗道珍那个宝钞提举司郎中的职位也没可能得到,那是个肥差,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上去,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不至于除了郗道珍以外其他人都胜任不了。

    那些东西她不去计较,毕竟往好处想想,若是他们两房没到处使力攀上怀、安两位亲王,郗家早就败了,那两房的人又都是过惯了富裕日子的,若是哪一日就连白费力的资本都没有了,这些东西说不定也就进了当铺,再宝贝的东西也有守不住的那一天,倒不如提前祭了五脏庙,将来投胎,也挣个饱死鬼。

    祸福相依啊……郗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之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转头问凤栖,“你说……苏宇旷醒来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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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当心些。”马车停在甘露台的院门口,项疏和苏令羽一左一右扶着苏宇旷进去,均是打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苏宇旷的步子仍有些虚,他当时中了迷香,虽然醒来的很快,却一直被后劲困扰,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仿佛真的是因为酒的后劲儿太大而醉得愈发厉害。

    等进了屋,有人端了水进来,又非常识相地退出去,项疏拧了拧毛巾,走过来替苏宇旷擦脸,他自从回来以后仍旧恢复了先前一语不发的状态,于是屋子里就只有苏令羽一个人的声音,在进门以后他终于从憋闷中将自己解救了出来,连珠炮似的问项疏,“当时到底怎么了?是你一直守在主子身边,主子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好了。”苏宇旷出言喝止了他,“是我不叫他进去。”

    “你不叫他进去——”苏令羽好容易等到一句回应,扭过头去正要接着质问,猛然间意识到方才说话的正是苏宇旷,他愣了半晌,回忆了一下方才自己听到的内容,所以……是他主子没让项疏进去,跟项疏保护不力没半点联系?

    “属下失职!”想到这儿的时候人已经单膝跪了下去,“是属下追赶不及,这才让贼人钻了空子。”

    “所以你又失手了。”苏宇旷简单擦过了脸,这会儿开始喝茶。

    苏令羽有些羞愧,他号称京城追踪第一人,却在同一个人身上接连失利两次,“请主子责罚。”

    “是同一个人?”苏宇旷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他起身。

    苏令羽站起身,垂手答道,“是。”

    “我知道了,”苏宇旷沉吟了片刻,对项疏和苏令羽道,“你们都下去。”

    “主子不罚我们?”苏令羽在离开前又问了一声。

    苏宇旷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之后,他慢慢起身,一边往盆里添水一边想,他还不是同样在同一个人手下败了两次。

    低头去看水中自己的倒影,再然后他缓缓伸出手,食指探出来一些,轻轻覆上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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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起来,夏荷端了水来站在门外,又腾出一只手来敲门,娇儿路过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打趣道,“姐姐如今这样小心的么?”

    夏荷斜了她一眼,没什么好气儿的说了一句,“去!死丫头。“

    娇儿皱了皱鼻子,一扭头转身就走了,边走还边小声的嘀咕,“神气什么?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连进个门都这样小心着,怕是这一等大丫头做不长久了吧!”

    那边夏荷已经推门走了进去,但她没有进里间,只在外间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又将一应用具摆放齐整,隔着帘子向着里面道,“春杏姐姐,都已经准备好了,姑娘可要起身?”

    “就来。”凤栖拉开帐帘,不无羡慕地想,在大户人家当差实在是不错,只要伺候伺候姑娘,每月的月例就是一两银子,碰上年节还会额外得些赏钱还有其它东西,平时也会随手得些零零碎碎的小钱儿,这么一通下来,倒是比她划算多了,至少性命无忧,哪像她,风里来雨里去,刀口舔血似的挣得是实打实的血汗钱。

    她打着呵欠走到郗昭那边,屋子里空旷,中间的空地大得够她在当间儿打一套拳。

    帷幔拉开,躺在里面的郗昭翻了个身,“别拉,再容我多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