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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发威
    蓬莱苑里鸦雀无声,年岁最大的刘婆子这时候也终于收起了一开始那目中无人的架势,站在一旁躬身候立。

    其实郗昭最开始的打算是将这位九十岁高龄的刘婆子送去庄子上养老的,毕竟刘婆子的年纪实在太大,实在是不适合在做任何事情,但是刘婆子不干,甚至还当众在院子里使了一套扫帚——她觉得郗昭是在赶她走,是要逼死她,于是她打算先下手为强,抄家伙教训教训这个不懂得敬老的九姑娘。

    刘婆子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需要养老,自此领了蓬莱苑扫地的差事,并且也不敢有任何疑义——因为春杏。

    或者说是跟着郗昭一起回来的凤栖。

    也不知道凤栖究竟跟刘婆子说了什么,反正两个人在角落里耳语了几句,就看见凤栖拍了拍刘婆子的肩,点了点头,之后刘婆子再来到郗昭面前的时候态度异常恭敬,终于有点从前管事妈妈的样子了。

    郗昭坐在院中单独设下的太师椅上,旁边放着一本花名册,凤栖站在她身后,其余人排成两列,一左一右站在院中,刘婆子夏荷娇儿依着顺序站下去,全都大气也不敢出。

    这回的九姑娘同之前的不一样了,蓬莱苑的人在心里默默地想。

    她们这时候才终于想起来,九姑娘从前亦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先前不发威,只是因为不愿意同他们计较,如今她回来了,就代表着那些被她刻意营造出来的纵容或是软弱……全都是过去了。

    夏荷偷偷打量着凤栖,她是绝对不相信这个人是春杏的,就算别人勉强接受,她也是不能接受的,这个人怎么可能是春杏?

    但是她什么也不敢说,既然郗昭能这样堂而皇之就将人带回来,还那样笃定的肯定她的身份,就说明这件事不一般,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够左右的。

    但是她还是有些慌乱,她可没有忘记当初悄悄给郗昭喝加了东西的补药的事情,更没有忘记将郗昭一个人送上花车的情景,后来听说迎亲队伍出了事儿,想必郗昭也不会好过,她怕郗昭同她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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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点点名字吧。”郗昭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花名册。

    凤栖点了点头,将花名册拿起来,翻到第一页,从第一个名字开始念起,中间自然是跳过了春杏这个名字。

    人名都能对得上,郗昭笑了一下,看先刘婆子,问:“刘妈妈可还有什么想说的?”紧跟着又向着其余人说道,“你们若是有什么疑问,也可以先问出来。”

    “没、没有……”刘婆子颤颤巍巍开口,“一切但听姑娘吩咐……”

    郗昭又扫了一眼其余众人,见大家都没什么反应,于是接着说道,“这院子实在太乱了,就今天吧,将这院子打理一遍,做得好有赏,做得不好么……”

    “姑娘放心,我等一定竭尽全力,将院子全都收拾妥当!”刘婆子抢先开口,其余众人跟着点了点头。

    “那就听刘妈妈的。”郗昭看向刘婆子,“刘妈妈年纪大了,凡事也不要太过操劳,若是累了,不妨就歇一歇。”

    “瞧姑娘这话说的,”刘婆子讪讪地笑,“老婆子有的是力气,还请姑娘放心。”

    “那就各自去吧,我这儿有春杏侍候,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屋。”

    众人应了一声,按着各自的工种投入到蓬莱苑清扫工作中去,夏荷忙里偷闲向着郗昭那边看了看,屋门紧闭,不知里面的人会说些什么,她握着手上的抹布,不知在想些什么。

    娇儿自一旁走过,看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走上前去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计较,夏荷最初是在漱玉台做粗活儿,后来摇身一变成了郗昭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自是得意了好长时间,如今九姑娘回来了,她这个一等大丫鬟却不被允许近身侍候,而是和他们一起清扫院子,心中定然是委屈的。

    夏荷见她过来,立刻看向别处,掩饰性的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啊……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娇儿作势关切地看着她,“姐姐这几日实在操劳,还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夏荷点了点头,说:“这院子要收拾出来还要很久,你也快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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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栖透过未关的窗子向外看了看,回身对郗昭说:“我真是不敢相信,你那位二婶婶竟然能放任这园子荒废成这个样子。”又扫了一眼屋内,说,“这屋子要收拾出来,怕也要不少的功夫。”

    “动起来就好了。”郗昭托腮看着她,“你刚刚和刘婆子说什么了?怎么把她吓成那个样子?”

    凤栖笑了一声,“其实也没说什么,我只是告诉她,城外的庄子里缺人手,田氏正打算从府中抽调人手过去呢。”

    城外的庄子虽说自由度高,但在那里毕竟不比郗家本府,而且庄子是在远郊,做什么都不方便,就算是天高皇帝远,大部人也不喜欢守在那边。

    刘婆子就算是仗着自己年岁大,去哪里都无所谓,但她毕竟还有孙子,孙子膝下还有孙子,各个都在寻出路,郗昭若是有心同她计较,按着她如今这样强势的架势,怕是她孙子的孙子的孙子都要在庄子上常驻了。

    “你知道的倒是多。”郗昭说完以后又垂眸看向地面,当初郗梦君离开之后,她也带着凤栖往城外的郗家庄园去了一趟,庄子里的人见到郗家的腰牌,大体上来说都比较配合,谈及当初的那一场时疫,均是扼腕叹息,后来又说起从郗家送过来的染了疫病的人,管事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告诉郗昭,那些人都没活下来。

    无论是澜沧院的,还是蓬莱苑的,甚至是其他染了疫病被送过来的人,全都没能活下来。

    “你说……他们到底是想掩盖什么呢?”郗昭有些困惑,难道当初害她一家出事,是全员都参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