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恕罪。”整齐划一的,三人单膝跪地,不敢求饶,连念头都不敢多转一下。
好久之后,三人才感觉气氛稍松,大胆些的香磷偷偷抬头想要看佐助是不是消气了,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椅子静静地立在那里,哪里还有佐助的影子。三人这才站了起来。
水月刚一起身便是一个趔趄,幸好重吾伸手扶了一下,他才避免的摔个狗啃泥的惨状。水月这才惊觉自己的双腿竟已无力至此,所幸另两人都没有藉此笑话他的狼狈,毕竟刚才佐助的威压大半都由水月一个人承受了,换了自己两人,大概也不过如此而已,甚至还不如罢。
知道这是自家大人不打算追究了的意思,香磷三人两两互望之间,均是满脸汗水,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见过佐助处置犯错下属的模样,三人谁也不敢保证如今的佐助是不是会顾念旧情而不惩罚他们,所以能不被追究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管那三人怎样,这边回到了房间的佐助却是既没有开始处理村子里的日常政务,也没有开始修炼。当然,并不是他不想,而是试了好几次却发现心怎么都静不下来之后,佐助便放弃了。
☆、第贰卷 第拾章
其实你不懂,再没有什么伤,能比你亲手施加在我身上的更重了。佐助,你还记得这是第几次了么?在你面前这般狼狈的我。
——漩涡鸣人
心境这种东西,大概是强求不得的。
佐助索性直接放纵自己躺在床上,静静的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关于火之国外的情况,关于突然出现在木叶的那个自己竟然完全不认识的残留下来的忍者,关于水月的多嘴......明明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可是佐助的直觉却告诉他,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又要开始起波澜了。
佐助不解自己今天明明都已经动手了,却又为什么在最后的关头没有杀了那个木叶的忍者,也不解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起很多年没有再想起过的过去,还有......鼬。至于水月几人的冒犯,佐助一哂,不是不想追究,只是没有心情罢了。自从报完仇后便如无波古井的心,竟然乱了,佐助努力想理清自己的思绪,比起惩罚不听话的下属,对于本能的拒绝超出自己意料之外的不安定因素的佐助来说这显然更加重要。
于是佐助就这么躺在床上,明明是睁着自己的眼睛,却又用左手盖住了自己的双眼。不用闭眼的黑暗,绝望,却安静,是佐助习惯的思考环境。可是今天却似乎不怎么管用了,不论怎么做,佐助都做不到将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是因为没有杀了那个忍者的缘故么?果然还是要木叶的完全一个不留才能安心呢!’
“明确”了自己的状况,向来雷厉风行的佐助便直接行动了。从床上消失了的佐助出现在了羁押着鸣人的房间里。
对于自己亲手造成的伤势的程度佐助十分的清楚,可是蓦的看到鸣人异常狼狈的模样还是让佐助感到有些意外了,不过很快佐助便释然了,他眼前看到的这个人连临死的时刻都不愿意挣扎,所以不会给自己疗伤的情况也是可以想见的吧。
放下心中的诧异,佐助对面前的这个已经濒临死亡的人的杀意已经累积到了极限,甚至不愿意任他自生自灭。‘如此残破的生命,还活着干什么呢?自己一根手指就足够碾死了吧!’
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鸣人,还有鸣人胸口停止了流血却依旧狰狞的血洞,佐助感觉自己的左手的那种蠢蠢欲动的冲动又回来了。
慢慢举起自己的左手,佐助似乎又看到了之前手臂上蜿蜒流着鸣人鲜血的样子,鬼使神差的没有再去触碰鸣人,而是聚起千鸟,缓缓的推向鸣人。佐助知道其实不用如此麻烦,已经不堪一击的人何必要用千鸟去击杀,也许一丝查克拉入体引爆就足以要了他的命,可是佐助莫名的就是不想看到这个人安然完整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就在佐助只顾着思考自己的反常,完全没有注意的时候,在他面前的鸣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淡定的看着近在眼前的“死亡镰刀”。而那双湛蓝的眸子里,没有害怕、没有绝望、没有悲伤、甚至于都没有一丝应有的波动。
如果真正的佐助看到了眼前的一切,那么就必然了解此时此刻的鸣人和曾经几次拼死想带自己回木叶的时候的鸣人一样,已经做好了整个生命里都只剩下执着和不舍的觉悟。
“SA......咳......SASUKE......咳咳,你一定要......咳......杀......了我么?咳咳,呵呵,我终......终究还是要......咳......死在......咳咳,死在你的......手上么?”
虚弱的鸣人,明明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做不到,却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佐助,那种眼神,不是为了祈求,也不是为了得到答案,而是仅仅只想要更多的看看眼前的这个人,甚至都没有在意耳边千鸟的鸣叫,还有那已经侵入自己身体的雷电和与自己只相差一线的死亡。
鸣人微弱的声音终究还是打断了佐助的思绪也顿住了佐助的动作。佐助凝神看向眼前这个明明都要死了,却还坚定不移的看着自己的人。在鸣人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怨恨,澄明如昔,不禁让佐助想到了之前自己想要他的性命的时候,而扼住他的咽喉时他的眼神。
于是,行动快于意识的,佐助散了手中的千鸟,左手就势抓住手边的鸣人,随意的扔向左边的墙壁。
这一次鸣人是真的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自救的能力了,只能顺着佐助的力道砸向墙壁,掉落在地之后传出来的除了撞击声,还有鸣人压抑的闷哼。
☆、第贰卷 第拾壹章
佐助,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这一刻面对我的生死时你所表现出来的纠结,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漩涡鸣人
只能说幸好佐助没有就此一击杀了鸣人的打算,所以鸣人只是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之后便停了下来。被迫躺在地上的鸣人抚着胸口,明明咳出的血是那般的触目惊心,可他的脸上却终于带上了一丝笑容,虽然这丝笑意和着一脸的血痕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佐助就那么站在原地,睥睨着被扔在地上止不住咳嗽的鸣人,以及鸣人脸上的笑意,就像云端之上的神邸,将万物视如刍狗。
仿佛终于咳尽了胸腔中的血液,鸣人就地翻转身体,呈大字状仰躺在地上,脸上的笑意莫名的变得更深了,可是已经是雪上加霜的身体,才刚笑出声来便又开始了止不住的咳嗽,让人不禁担心他会不会就此将胸腔给咳出一个洞。虽然在鸣人的胸口已经有一个洞了。
“咳......咳咳,佐助,你又开始纠结了么?咳咳,你如果......如果不快点决定要......咳......要不要亲手......杀我的话,就要来......来不及了啊,呵呵!因为,我......咳咳,我大概......坚持不......坚持不了多久了。”鸣人不怕死的挑衅道,却意外的让佐助心中的杀意不增反减。佐助满心的戾气中竟也由此而夹杂了一分哭笑不得。只是长久以来习惯了高压和铁血,佐助面上自然不会表现出分毫。
“佐助,你......你一边想要杀了我,咳咳,一边又不想我死......咳,不想我死得太轻松。呵呵,到底要不要杀我,你自己真的想清楚了吗?呵......咳咳......咳咳!”见佐助没有搭话,鸣人喘着粗气继续说道。
听到鸣人这样说佐助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佐助今天行为的反常。可也正因为如此佐助才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的一切更加的可疑起来,毕竟在佐助看来,不管怎么算,这个人都不该认识自己才对。可偏偏光听这个人的语气的话,佐助又觉得对方不光是认识自己而已,还十分的了解。
那熟识的眼神,熟稔的语气,是根本不可能假装得出来的,更不要说是在佐助的注视下伪装了。更何况......佐助看着眼前这个不知该说是洒脱还是心大的少年,‘嘛,这家伙显然不是那么聪明的人啊!那么,他就是认识我了。’
“你是谁?”明明是很轻很平淡的声音,可是佐助看向鸣人的目光却让鸣人觉得像是两把利剑。
这两把剑不光是剥光了鸣人的衣服,还割开了鸣人的皮肉,让鸣人觉得佐助连自己的脏腑器官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这一切并不足以引起鸣人的恐惧,因为不管世事怎么变化,时间如何流逝,鸣人永远不会畏惧佐助这一点是怎样都不会改变的。
尽管如此,佐助那陌生的语气陌生的眼神还是让鸣人觉得心脏开始闷闷的痛,痛得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痛了。虽然鸣人早就察觉到眼前的这个佐助根本就不认识自己,水月他们也不认识自己,所以大概在这个世界里从头到尾都不曾有自己的存在吧!
可是知道归知道,这并不代表鸣人就能忍受得了佐助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的对待他,和他说话。
“佐助,木叶呢?你是那个大人的话,你把木叶怎么了?”似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愤懑一般,鸣人说得又急又快,完全没有顾忌他自己的伤势,导致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的鲜血,像是在嘲笑着鸣人的不甘。
“你是谁?”没有在意鸣人的问题,也不在意鸣人会不会就这么把自己给折腾死,佐助只是问着他唯一想要知道的问题。
而了解佐助的性格的鸣人,很清楚自己如果不回答的话,佐助就更不可能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于是,鸣人只是想了想,便用尽量轻又不至于让佐助听不到的声音说道:“漩涡鸣人。”
鸣人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佐助在这段并不存在于佐助记忆中的时间里发生在他和佐助两个人身上的一切。同时鸣人又十分的清楚让自己在佐助面前说谎是一定行不通的,可是说实话的话鸣人也不能确定眼前的这个佐助是不是会相信自己,所以只好选择了避重就轻。
☆、第贰卷 第拾贰章
就算你永远都记不得我是谁,也希望你记住“漩涡鸣人”这四个字。因为哪怕你忘记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记忆的存在并不在于你记得与否。而是只要我在,便是永恒。
——漩涡鸣人
可是就算如此,鸣人也知道佐助不是这么好应付过去的,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自己。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要在自己用生命去守护的人面前虚与委蛇,鸣人不由眼神一黯。这一瞬间的黯然,虽然鸣人本人并没有察觉到,却完完全全的落入了佐助的眼中。
“漩涡鸣人?”鸣人的答案让佐助眼神一闪,重复着这个熟悉的姓氏,才问道,“香磷?”
尽管佐助说的简略,鸣人还是听懂了他想要问的意思,点头道:“嗯,她和我是一族的,不过......不过她不记得我了,咳咳。”
“我呢?”佐助并没有忘记那天看到自己三人时鸣人首先认出的人是自己,还有咋一看到自己时惊喜得光芒万丈的眼神。
鸣人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佐助这个问题,却也知道无可避免。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来调查......咳咳......木叶的事,而且,现在......现在不认识你的人还有么?”
佐助没有发现鸣人眼神有异常的波动,知道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想想会认识自己到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便也不再多问,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和木叶究竟是什么关系?”
几经犹豫,鸣人最后还是不敢随意说个借口来搪塞佐助,不管是出于自己内心也好,还是目前的形势也好。最后鸣人只能选择赌一把,说道:“四代,咳咳,风波水门......是我的父亲。”
佐助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关于那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却如雷贯耳的黄色闪电,佐助想,那大概是少数自己没有存着恨意的木叶忍者了吧!毕竟那个人和某个自以为是的傻瓜哥哥一样,为了守护想守护的已经付出了一切。所以尽管不愿意,佐助看向鸣人的目光还是缓和了一些。
佐助仔细的端详着鸣人的模样,眼前的这个人黄发蓝眸,倒是和那个傻瓜哥哥充满敬佩时说起的那个人的样貌一模一样。
“你想要调查什么?”像是接受了鸣人的身份,佐助如是问道。
“我......我只是想知道......咳咳......想知道木叶消失的原因。”
“哦?”其实从之前鸣人的样子佐助就已经知道了鸣人对于木叶的覆灭几乎一无所知,所以一点都不奇怪鸣人的回答。反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那么,知道了之后呢”
“咳咳,你看我现在,连......连活不活的下去......咳咳......都不知道,我还能怎么样?不过是......想死得明白些罢了。”
听到这样坦白的话语,又确实的在鸣人的眼中看到了坦然。那样无所畏惧的眼神,佐助丝毫都不怀疑鸣人所说的话的可靠性,这个少年,是真的只想知道一个答案罢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佐助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尽管在他看来鸣人的话中漏洞颇多,比如,既是四代的儿子自己怎么也不会不认识才对,毕竟自己还是在那个村子里待了十几年的,而且四代死的时自己才出生几个月,眼前的人却比自己小了几岁的样子;还有鸣人初见自己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看一个从调查中了解到的人的样子......那么多的疑点,佐助都不想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