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姜嫂你怎么也知道狼的事了?”
苏云裳是真的有点糊涂了。
不知道自己和墨如陵两人,在他们的眼里,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的关系?
怎么好似她们都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似的?
“哎呀,我忘了夫人您从被救援起,就昏迷不醒了。您还不知道呢,您和先生都上新闻了的。”
“管家说,先生本来租了飞机,带您旅游来着,结果那家无良的飞机公司,居然把一架有问题的飞机租给了你们,结果害得您和先生,还没飞到度假村,就坠机了。真是造孽的公司。”
“现在先生已经请了律师团队,正在告他们,国家新闻也播报了有关那家公司的行为失当。因为要不是他们的飞机出了问题,也不会害得您和先生,差点落入狼口。先生更是为了保护夫人,差点就没命了。”
“管家带着人找到您和先生的时候,那狼就离您和先生不到半米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姜嫂一边说着,一边后怕不已。
看起来,她是真的在为她们的遭遇,感觉到无比的心惊。
“我听管家说,救援人员到的时候,想要分开您和先生,结果怎么也分不开呢!您死死的抱着先生不放手,先生也死死的挡在您前头,护着您和肚子里的孩子。”
“新闻台的记者拍着您俩的照片时,当场就感动的掉眼泪了。现在您和先生可是全国的名人!好多人都在关注您和先生的伤势呢!”
说着,姜嫂自己眼睛都湿-润了。
看得出,她也是真心为她和墨如陵之间的所谓的真情感动不已呢!
问题是,苏云裳很抓瞎,她和墨如陵有毛个深情?
还有,他们哪只眼睛看到她死死的抓着墨如陵不放了?
纵然是真的有这么一招,那也肯定不是出于情深不放,而是出于要他挡着自己是真的。
只不过,这些听起来,统统都不对啊!
照姜嫂这么说,她和墨如陵现在不说在欧洲有名,起码这件事情发生后,在法国她们应该算是大大的出名了一把。
那她能不能认为,如果越煌他们没放弃,关注欧洲的情况的话,会不会也能从网络上,或者新闻上看到她和墨如陵?
如果他们有看到的话,会不会就来这里找她们了?
“姜嫂,现在还有关于那个报道的新闻吗?我想看看!”
“夫人,先生不让给您看那些,怕您分神,等您再养一阵子,好些了,我再拿给您看,我收集了一个简报本呢!”
“特意把所有关于您和先生的纸张报道,都给剪下来了,就知道夫人您知道了以后,一定会感兴趣的。”
“以后等小宝宝长大了,夫人还可以把这个故事讲给小宝宝听,这可是您和先生恩爱不移的最佳证明呢!”
姜嫂说着,满脸的欣慰和喜悦。
完全没注意苏云裳听了这话,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好几下了。
知道了眼下怕是看不到那所谓的,她和墨如陵的报道后,苏云裳也听不下去,姜嫂一个劲地认为她和墨如陵,是恩爱的一对的话题。
便干脆道,“姜嫂,我饿了!”
“啊?夫人您饿了?哎,好的,我去厨房端米油过来,委屈夫人再吃点米油,等明天,我就给夫人做点别的好消化的东西吃,好吗?”
苏云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好!”
姜嫂一走,苏云裳就不着痕迹地吐出了一口气。
皱起了眉头,想着墨如陵和秋此举,究竟是想干什么?
不是一开始还秘密的转移她吗?
连个电话都不在身上带,弄的飞机迫降后,想要打个求救电话都没辙。
现下可好,竟然连法国当地的国家新闻都上了?
他是真的无所顾忌,无所畏惧了,还是另有了什么其他的目的?
苏云裳现在是真的觉得,弄不懂墨如陵的回路了。
*
又吃了一小碗米油后,苏云裳饶是睡得够够的,并不想睡,但是身体却很疲惫。
催促她进入休息状态。
而她以为该回来的人,却始终没回来。
她也不好问姜嫂,墨如陵他们究竟到哪里的医院去复诊了,不是说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回来吗?
为什么现在都不止两个小时了,人还没看到?
中间伊芙丽过来看了她一下,确认她一切都好好的,便又走了。
至于那位科林博士,压根就没再露面。
反正苏云裳也不知道她自己何时又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亮了柔和的地灯。
还有两个落地台灯,在窗帘的旁边,离床比较远。
所以虽然亮着,竟然一点都没影响到她的睡眠,亦或者,她睡的实在太熟了,竟然连什么时候有人进来开灯,坐在她床边她都不知道。
“醒了?”
苏云裳怔怔地看向他。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听姜嫂说,白天你还打听我来着?”
不是她看花了眼,果然是墨如陵这妖孽。
苏云裳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他的左臂。
结果有点失望,他穿着一件袖子很宽大的唐装。
黑色、盘扣、长衫款,完全遮挡住了手臂,她无从知道他的手伤到底什么情况了。
“怎么不说话?”
墨如陵依旧温言软语的,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下,斯人俊美无双,温润如玉,带着浅浅的笑意,简直有种公子无双,从画中而出的感觉。
可苏云裳却知道,这人当真和他现在展现给人的表象,是另一个极端。
“听说我们上了新闻,成了名人?”
“嗯!准确的说,的确是。”
“你就不怕国内有人追来?”
“谁会追来?穆建勋,还是越煌?”
墨如陵淡淡地问,却一下就让苏云裳失语了。
“不管是谁,总不会就这样放任你我,在外头逍遥着吧!”
“呵呵,我很高兴裳裳你现在自觉的和我并立到一起了。不过嘛,这些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好,不会叫任何人,打扰到你我的小日子的。”
苏云裳脸色一变,略微有点恶心地道,“别叫我裳裳!我和你没这么熟。”
“这可不像的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啊!在林子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做的,秋说你昏迷前还死死的抱着我呢!”
“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抱着你了?我不过是扶着你而已!你那个时候已经完全坐不住了!”
“那也是我的裳裳关心我,若不然你大可把我扔在一边的地上,做什么要扶着我呢?”
“墨如陵!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说这种话,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苏云裳恼怒不已。
的确她当时扶住他,的确不是指望用他的身体来挡狼口,但是她也不过是看在他没丢下她逃跑,又加之他已经被狼咬了两口,眼看着不知能不能活下去,她才扶了他的身体。
现在这人非要拿这样的行为来说事,苏云裳很反感。
“我觉得很有意思啊!现在全欧洲,但凡看到新闻的人,都觉得咱们伉俪情深,生死关头也是不离不弃。”
“你——”
“好了,别生气!跟你开个玩笑,苏云裳可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的人,某人可是连狼吃人,都算是见识过了的,不是吗?”
墨如陵见她真的生气了,又主动放下-身段来哄她。
苏云裳倒是还想继续黑脸,却被他的这些话,又一次提醒了当日当时的场面。
那饿狼扑上来的时候,面前这个男人,竟是考虑都没考虑的就挡在了她的前头。
而她也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母狼,吞吃下了他手臂上的一块肉。
再想到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真是冤孽一场。
算了!
他们现在都算是大难不死的人,口头争论纵然是赢上几分,又有什么用?
总归不能解决她现在面临的难题。
“听说你今天去复诊了,怎么样?”
“真心关心我的伤势?”
“墨如陵,我说你有意思吗?你爱回答就回答,不爱回答就走人!”
苏云裳恼怒起来。
“又生气!哎,看来孕妇喜怒无常还真的是呢!好吧,都是我错了,我道歉!”
墨如陵说着,连忙微笑着道歉,眼睛里居然流露出了温和的宠溺笑容。
看的苏云裳当即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整个人立即张开了全面雷达一样的防备指数。
这家伙又想耍什么花样?
却见他缓缓地撸起左臂的袖子。
这一看,苏云裳当即就大吃一惊,嘴巴张大,好半天,都合不起来。
目光怔怔地看着衣袖下的那条,泛着银光的金属臂面。
“你,你的手——”
“虽然秋很及时地给我先做了止血措施,直升机也很快的就来了,但是这条手臂还是没保住。”
“主要是被那条母狼咬掉的地方,伤口深度感染了。那条母狼是条脱离了狼群的孤狼,又因为捕猎不到太多活物,吃的都是腐烂的东西,所以牙齿里的毒素和细菌十分的多。”
“伤口面积太大,如果不及时截除的话,不排除会影响到其他地方,就算是这样,医生也说,我有很大程度,血液里会潜伏狂犬病毒。”
“这个只是假肢套,现在这只是装上为了美观一点,并不真的派用场,需要等我的截肢面创口全部-长好后,才会进行真正的假肢安装手术。”
“嗯,整个情况就是这样。所以以后你不用心里骂我是疯子,我有一定的几率,会真的变成疯狗一样的疯子,还可能会咬死人,然后被人抓起来,或者被人直接杀掉,甚至连尸体都不能被家属要回来。”
“如果真这样了的话,你心里是不是就会觉得解气些?”
……
苏云裳呆住了。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因为他笑着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把他这些话当真。
可看到那冷飕飕的金属假肢套,苏云裳又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这个人,对别人狠,对他自己更狠。
被狼咬第一口时,他还惨叫了一声,可被狼咬第二口的时候,他吭都没吭一声。
伤到那种地步,她其实心里都不抱他们还能活的希望了。
可他们活下来了。
而他,失去了一条手臂。
还,可能染上了狂犬病毒。
这样的伤,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这个时候也该躺在病床-上,纵然不在医院里,也该和她一样,在床-上休养着。
可他似乎一天都没休息的样子。
还整日在外奔走。
墨如陵,你,你活成这样,你究竟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为了什么。”墨如陵淡淡地笑,一派平和地看着她,“可能我现在就想在死前体会下,什么是家吧!”
苏云裳听到他说这些话,才意识到她竟然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可听到他的回答,她却更加觉得惊悚和不可思议,“家?和我?”
他不会脑子真的被狼牙齿里的病毒给烧坏了吧!
她和他当个平心静气的普通朋友,都不可能,他还指望从她身上体会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