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生?穆先生你有在听吗?”
史密森以为他精神状态,又开始萎靡不行了,赶紧加大声音,又喊了起来。
穆建勋微微地摇了摇头,冲着史密森苦笑了一下。
“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们,那是特殊约定账户,必须我们两人同时授权,才能交易。”
“不然的话,何至于如此麻烦?”
“当初裳裳是为了证明,她和我同舟共济,同甘共苦,也要同享富贵的决心,才开了这样的联名共同授权账户,却是没想到,我会真的有一天,可能会走在她前头。”
“现在想要进行临时的更改,也来不及了。”
“这里是萨瓦迪卡国,别说这穷山僻壤的地方,就是他们的首都,怕都没有国际上承认的瑞银的交易所。”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们账户,是告诉了你们,拿了账户和密码,没有我本人的亲自到场,那份共同持有的权证认购书,不能合法的被买卖和交易。”
史密森和同伴,都傻眼了。
似乎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难怪苏云裳小姐,一再的要求,一定要保护好穆建勋穆先生。
敢情这个人,还真的不能死了。
这一死,200亿权证一下子变成了没用的废纸,谁能守得住这样的损失?
两人是不好意思嘴上吐出国骂来,可心底未尝没有瞪大眼睛,一个劲地骂“法克”!
什么叫金贵的命。
这才叫金贵的命!
以穆建勋现在的情形,他的每一次呼吸,算不散都是价值千金?
“那,那你?”
史密森想问他,你能不能撑得住?
或者更直白点的说,他们豁出了命来,刀口舔血,还死了好些同伴,为来为去,还不就是为了点钱吗?
所以,穆建勋,你可千万要争气点,别中途死了。
就算要死,也起码等熬到交易所,授权签字后,再咽气,好歹不祸害到他们这么多人,拼命了这么多天。
然而,这样的话,纵然直白如他们,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当着穆建勋的面,就这么说出来的。
万一这人,一个生气,直接把自己,给气断气了,那不是反而断了他们的财路?
穆建勋却宛如能看到他们内心的想法一样。
“放心,我,我还没有和裳裳正式结婚,我还有好多的心愿,没有去达成,伤害和背叛了我的仇人,我还没有去亲自手刃,我有这么多的未了心事,我要是现在死了,那是怎么也闭不上眼睛的。”
“所以,我会努力的活下去的。活着见到所有的仇人,都死在我前头。”
“只不过,现在的我太弱了,裳裳她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的,或者被动得,等着他们来救我们。”
“史密森,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需要你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心全意的帮助我。”
“如果你们能够答应,兴许我们还有一搏之机。就是不知道,你们俩愿意吗?”
穆建勋说完这,所有的话,整个人已经都昏昏欲睡了。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个劲地往外冒,整个人也开始发颤,哆嗦。
身体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
令得一直看着他的情况的土婆,见状后,一下子就把他的人给塞进了被子里。
然后就开始盖上被子,用草绳开始绕着被子,捆绑穆建勋。
这令得史密森两人,惊愕之余,又忍不住有些慌张。
不知道是上前阻止土婆这个动作,还是上来帮忙她一起捆绑穆建勋。
没等他们迟疑,土婆就开始叽里呱啦地冲着外面吼。
然后没一会儿,她的小孙女,就端了一个大碗的灰色的水进来了。
因为走的太快,大碗还在晃荡,有些药汁都晃到外面来了。
史密森赶紧帮忙接了过来,送到床边,土婆等都不等的,把草绳扔给史密森的同伴,示意他赶紧绑,她自己则接过碗,稍微抬起点穆建勋的头,就把药碗往他嘴边灌。
“婆婆——这是什么?”
穆建勋急切之下,就来得及问了这么一句,嘴巴里已经有难闻之极的药,给灌进来了。
不咽下去就要呛到。
他也只能张大嘴巴,一口一口的咽下去。
整碗都被灌进去后,穆建勋觉得他的舌头和喉咙里面,都充满一股说不出的臭味。
让他好想呕吐。
可土婆却不让他抬头,把他的脑袋又按回了枕头上。
此时,史密森的同伴,已经把穆建勋的整个人,紧紧地捆在了被子里。
“不行,你们快放开我一点,我想吐!”
不一会儿,穆建勋觉得,不仅仅是嘴巴里,喉咙里难受,连胃里都开始有什么东西搅和一样。
不是疼,就是一股强烈的晕车的那种要呕吐的感觉。
他知道他喊唐国话,史密森他们听不懂,所以他喊的是英语。
然而并没有用,史密森他们倒是想要帮忙,让他吐呢!
但是那个土婆,却是一点都不让他们两个靠近穆建勋。
史密森做出手势,表示穆建勋需要吐的样子,土婆还是摇头,非但如此,她还找了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布头,团成一团,掐开穆建勋的下巴,就给塞进了他嘴巴里。
把穆建勋气得只翻白眼。
史密森两人,也瞠目结舌之余,耸了耸双肩,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毕竟这几天下来,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
别看这老太婆其貌不扬,这个地方也是穷乡僻壤,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老太太给的那一碗又一碗,颜色恐怖的药水,还真有点用场的。
起码他们喝了之后,这几天就没感冒发热,而穆建勋当日那么高的烧,他们都以为他会烧傻烧死了,也是喝了土婆的药后,就降温退烧了。
现在,土婆既然用绳子绑住穆建勋,也似乎看出他是因为毒-瘾,在发作了。
还给他灌了一碗,和之前喝过的药的颜色不一样的药汁,说不好这个药,就是能对他的戒毒,或者能对他的毒-瘾发作,有一定克制能力的药。
因此两人决定,为了让他能好端端地、活到他们与队长john,以及苏云裳小姐他们重逢,痛苦就让穆先生,先暂时痛苦下吧!
反正这药,再难喝,再恶心,总比他毒-瘾发作时的样子,要好吧?
可怜的穆建勋,是真的很想吐啊。
然而嘴巴里堵了东西,他的手脚,又都被包在被子里,外面还捆了草绳,捆得还一点余地都没留给他挣扎。
他只能在床-上,往左往右的想要打滚。
可就是这样,土婆还控制着不让他动。
穆建勋真的想吼、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想想,他这些日子,过的都叫什么日子啊!活得简直人不人,鬼不鬼不说,可就是这样的他,还是必须要活下去。
裳裳,我在这里,坚持着,你可一定也要坚持住。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不管他们想要干什么,记住你答应我们的话,只要保住命,钱也好,权证也好,股份也好,能给的都可以给,我只要你活着。
“啊——啊——”
他的喉咙口,隔着厚厚的一团布,发出困兽般地不甘和痛苦的声音。
不大,却听得人,浑身汗毛竖立,渗得慌。
史密森两人见过他不少次的,毒-瘾发作时的痛苦样子,可每一次他们看到新的一次,依旧觉得这不是人能扛过的痛苦。
对毒贩也打心底地开始,深恶痛绝。
整整一个多小时,穆建勋就这么低吼着,熬着,额头上青筋,都恨不得爆破那层薄薄的头皮,直接暴露到空气中来。
因为毒-瘾的疼痛,和药物造成的剧烈的呕吐感,更是让他眼泪鼻涕,包括小-便大便,都跟着失禁了。
整个房子里,弥漫了一股极为难闻的恶臭味。
史密森两人都快要忍不住逃出去了。
偏偏这种房子,虽然小,却一点都不透风,四面被围的很密实,这个里屋可能本来就是土婆自己的卧室,老人家,都怕着凉和吹风,连个小窗子都没有。
就算把房门开着,那味道也一时半会散不出去。
终于,史密森他们忍了再三,也没忍住,两人不约而同的,前后跑了出去。
这个出去,是直接跑到了大门外。
他们是情愿淋一会儿雨,也是不能再继续在那房子里待下去了。
他们也都快吐出来了。
小孙女好奇地拿头探出来,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比划着似乎在问,为什么要淋雨,快进来啊!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摇头,表示他们想要在外面待一会儿。
小姑娘用看怪人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后,撇了撇嘴的,干脆把头缩回去,把大门砰一下就关上了。
而此时,屋子里,土婆终于抽走了穆建勋口中的布头,把他的人拉到床边来,让他的脑袋可以露在床之外。
立即,穆建勋就开始了滔滔不绝的呕吐。
明明肚子里应该没什么东西,但是他却接连,呕出了一大滩的黑色黏-液。
顿时,房子里的味道更加臭了。
而闻到这股臭味,他吐的就越加厉害了。
恨不得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给吐出来了才好。
下-半-身黏黏-腻腻的,他知道,他是便溺在了身上,虽然现在还被捆在被子里,可总归是要放开他的。
到那时,那样狼狈的自己,又不得不暴露在这所有人的面前。
穆建勋觉得有生之年,他都没有受过这几个月里,受的罪,以前觉得人家稍微不顺自己的意,就算是丢了面,被打了脸。
可现在想想,从前那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的自己,这才叫没脸!
换了过去,打死不敢想象他有一天,都这番境地了,居然还想活,而不去死。
他哭得泪水满面,鼻涕横流,便是呕的再也没东西吐,他也不肯抬头。
就这么冲着地上的秽-物,不断地哭着。
没有声音,就只是无声地痛哭。
他想他爸爸,想苏云裳,想越煌,想他自己的房子,甚至连从前去过的,高档夜-总会的恶俗妈妈桑,他都怀念。
他知道,那是他一去,再也不能复返的尊严和人生。
土婆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又拿了块布,给他抹了一把脸面。
也不多看他的狼狈样,就把他的人,又翻放到枕头上。
然后就起身走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她就拿了一个簸箕进来,满满的一簸箕灶膛灰,全部倒在了他恶臭的呕吐物上。
遮盖掉那摊子恶心的东西。
这才拿了剪刀,过来剪掉草绳。
当她想要掀开被子的时候,穆建勋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婆婆,别掀!”
土婆听不懂唐国话,却似乎能明白他怕的是什么,给了他一个很安抚的笑,又说了很长一串土语。
最后还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又说了一句,夹杂着一个很明显是,陌生音节的话,但是那个对萨瓦迪卡国的人来说是外来音节的发音,对穆建勋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土婆说的分明是,“苏云裳”三个字的发音。
而且她做的那个动作,是双手从肚子外,上下抚摸的样子。
又提到“苏云裳”三个字。
即便可能是因为他太想念,太想知道苏云裳的消息了,所以领会错了土婆的发音,可大肚子这个特征,总不会也是他理解错误吧?
所以——
这个老婆婆是说,她见过大肚子的裳裳?
在哪里?
穆建勋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坐起来,问这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