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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龙记10
    秦焕说:“我与楼将军有事要谈, 其他人先到院外等候。”

    他发话了, 众人莫敢不从, 当即鱼贯退出了擎风院。人快走光的时候,秦焕又突然开口:“诶, 重徐, 我想吃蜜瓜了。”

    楼重徐一愣, 似乎有点不适应他的心血来潮, 但还是道了声是,起身环顾——哦门口正好有个捧瓜的侍女,遂走过去:“你——”

    乍一看清那侍女的脸, 他大吃一惊, 猛地刹住脚步!好在多年的临阵对敌经验让他牢牢稳住了情绪:“陛、陛下想吃蜜瓜,你过去侍奉罢!”

    元臻臻强忍着笑,垂首屈膝:“是。”

    她低眉顺眼地跟在楼重徐身后,发现这位将军走路的姿势都歪歪扭扭了,终是忍不住扑哧笑出来:我的女装看起来有那么震撼吗?

    楼重徐回过头,表情复杂地嘟囔了一声:“原来你是个丫头……”

    “丫头怎么了?丫头不也救了你家太上皇!”元臻臻不客气地回敬一记眼刀。

    楼重徐撇撇嘴不接话, 其实他想说的是:顶着这样一张脸的女子,会活得比寻常女子更艰辛罢?他尚且满腹同情, 她却笑得没心没肺, 也是……唉。

    一进水榭,元臻臻就扔下瓜盘, 开心地飞向秦焕:“苍梧——!”

    秦焕微笑着接住扑过来的少女, 上下端详一番, 打趣道:“大哥终于舍得换回女装了?”

    “嗯。为了进府当丫鬟嘛!”

    明眸皓齿,乌发垂腰,裙裳勾勒出她纤细窈窕的身段,只可惜是婢女打扮,到底太素了些。

    秦焕从袖中摸出一支精雕细镂的玉簪,不由分说插进少女发髻里:“这样更好看。”

    元臻臻摸了摸头上,喜滋滋道:“真的吗?谢谢苍梧!”

    旁边的楼重徐盯着那支玉簪,满眼震惊,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在秦焕的威视下闭了嘴。

    元臻臻还沉浸在和心上人重逢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苍梧,这几天你没有挨打吧?我只能混在书君院子里,没法接近你,你不要怪我不来救你啊!”

    她斜了一眼楼重徐:“至少,我来得比这个人早!”

    秦焕神色温柔:“我知道,那天你尾随书君进来,我听见你说话了。”

    元臻臻:“……”汗,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自作聪明啊!

    楼重徐懒得和这小女人一般见识,朝秦焕拱手道:“陛下英明,消息一递过去,隋帝就坐不住了。末将三日前已在城外驻守,只等隋帝一入关,末将就跟了过来。”

    秦焕颔首:“辛苦重徐了。”

    元臻臻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敢情人家是早有准备?

    秦焕摸摸她的头发,安抚道:“一会儿和你解释。”

    楼重徐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问:“陛下,我们何时离开?小陛下已经出京,往云州来了。”

    “玏儿要来云州?他真是越来越任性了。”秦焕无奈地摇摇头,随即笑道:“重徐,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们此刻尚在大梁,为客的是他们,怎是我们先走呢?”

    “呃……说的是,是末将糊涂了。”楼重徐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过这隋帝也太失礼了,末将都带兵进府了,他怎还不出现?不会是想赖着不走了吧?”

    秦焕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不急,贵客难得到访,自然是要让他舒心满意了,再送出去。”

    楼重徐觉得自己明明是个执掌千万雄兵的统帅,为什么每次一站到这位面前,就变成了智障呢?他说的每个字他都懂,可是怎么连起来,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呢?

    元臻臻也是满脸问号,不过她很乖巧地抱着蜜瓜啃,只当个吃瓜群众。

    秦焕爱怜地看着她,小姑娘吃瓜的样子都那么可爱,若是好好打扮,该是怎样一副娇美相貌呢?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

    楼重徐忽然说:“有人来了。”

    三人都明白这时候能进院子的人是谁。元臻臻立刻放下瓜皮,蹭蹭小手,跑到稍远一些的石阶下端正站好。

    很快,一行人穿过假山回廊,朝这里大步走来。为首的少年金笄束发,轻袍缓带,行止间满是天潢贵胄的气势,正是隋帝杨晟。

    元臻臻望了一眼就被迷住了:好帅气的小鲜肉!

    大约是祖辈世代生活在西域的缘故,少年五官俊挺如玉,细看之下,一双墨色瞳仁还蒙着浅浅的蓝灰色,独特而又漂亮。

    元臻臻一时晃神,人已经走至近前。杨晟似乎心情不错,对这位小侍女的花痴也不以为忤,还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叫元臻臻羞涩不已。

    步入水榭,少年朝秦焕虚拱一礼:“朕与皇姐有急事密谈,耽搁了时辰,还望太上皇陛下勿怪。”

    秦焕自然看到了他与元臻臻之间的互动,他负手身后,紧握成拳,面上笑容不变:“陛下活龙鲜健,朝气蓬勃,我何以怪罪,只怕羡慕还来不及。”

    一抹餍足与骄傲之色闪过眼底,杨晟看了眼旁边肃容虎立的楼重徐,唇角一勾:“既然太上皇已有亲兵来迎,那朕也不多打扰了。朕即刻带皇姐出关回京。这些日子叨扰陛下,望您海涵,待朕回到大隋,之前应承之物会立刻奉上。”

    秦焕颔首:“陛下客气了。”

    两人又随意寒暄了几句,元臻臻觉得很神奇,在这个不起眼的边关小城,一座不起眼的宅院里,两个国家的皇帝正烹茶对饮,进行着亲切而友好的会谈。

    杨晟坐了片刻就离开了,所有公主府人员也一并带走。元臻臻陪秦焕送他出去,一路上竟没有看到朱恣馨,也没看到齐棠。

    心下好奇,等他们自个儿也坐上了前往府城云州的马车,元臻臻才将满腹疑问一吐而快。

    秦焕老神在在地靠在榻上闭目养神,闻言指了指水盆巾帕:“先把脸洗了。”

    诶?元臻臻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吧,连秦焕都看出她的胎记有问题?!

    她撇撇嘴,只好不情不愿地把脸上的胭脂洗了。

    白皙的小脸只剩下一片浅淡的印子,说话的声音也从原来的干涩低哑恢复成少女特有的清新柔婉。

    秦焕满意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褪去伪装,向原本的模样靠拢。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易容,他总会查清楚的,但是现在,他只希望她放轻松。

    喜欢的女人在自己羽翼保护之下,无忧无虑,没有性命之虞,这是所有男人都乐见的事。

    “长公主用迷香将我熏倒之后,带去了狼州,她日日用药物麻痹我的神志,逼我就范,但始终没能得逞。后来她失去了耐心,在一次醉酒后将我鞭笞一顿。棋君以为我是不入流的奴才,便以□□之名,带了两个相公楼的龟公来对付我。”

    他声音平静,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

    元臻臻却几乎不忍再听下去,他身上有多少伤,她再清楚不过了,除了鞭打,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疤,棋君是怎样虐待他的,她简直不敢想象。

    “所以你就自毁容貌……”

    秦焕:“是。那两个龟公看我坚决,怕出人命,吓得逃走了。这时候长公主来了,她看到我,以为我是不愿意侍寝才自残,恼羞成怒之下就扎了我一刀。”

    元臻臻惊呆了,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一言不合就暴力伤人的泼妇,真该拖出去抽个三百鞭,让她尝尝味道。

    跟着朱恣馨一起赶来的还有书君齐棠,他在院外正好撞上那两个容色慌张的龟公,齐棠多留了一个心眼,派人暗中跟他们回去,再借机搭上关系,一起喝酒吃肉,从中套出不少话来。

    得知秦焕划脸的真相后,齐棠立即禀报朱恣馨,朱恣馨派人抓来那两个龟公,亲自审问,这才知道是自己冤枉了秦焕,一切都是棋君的谋害。

    而那个时候,秦焕已经在齐棠的帮助下,趁朱恣馨恼怒冷淡、放松了对他的看守,而悄悄逃离了狼州。

    后来的追踪和遇险,元臻臻就知道了。

    “我总觉得,齐棠并不简单。”她想了想,说。

    “岂止是不简单,此人心机深沉,颖悟绝伦,若在朝为官,怕会是我大梁心腹之患。”秦焕音色转冷:“棋君之所以会向我发难,一方面是他自己愚蠢无脑,另一方面,也是齐棠挑拨的结果。”

    “棋君盛宠多年,自视甚高,在齐棠煽风点火之下,他嫉妒心起,以为自己随意处置一个小面首,长公主也不会对他如何。可他偏偏错信了齐棠,也错估了公主的这次心血来潮。”

    所以最后落得那么惨烈的下场。

    而齐棠呢,站在棋君立场上“为他考虑”的是他;秦焕被虐待后、及时把公主请来救场的是他;怜惜秦焕、倾力助他逃走的是他;捉住龟公、挖出棋君阴毒心思、了却公主怨念的也是他。

    他永远是一副温润儒雅、善解人意的模样。互啄的是棋君和秦焕,他云淡风轻,置身事外,半点血腥都不沾。

    可不是个顶尖聪明的人物?

    元臻臻也品味出一些意思来,心里不由一阵后怕:她还曾近身服侍过齐棠呢,他要弄死她,简直比掐死一只鸟儿还容易。可人家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计算精准,将每个人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来达成自己霸宠的目标。

    能带走秦焕的元儿,自然也算他的助力之一。

    只可惜千算万算,终究棋差一招。秦焕垂眸掩去笑意,那些宫闱龌龊事,就不要让这纯善的小姑娘知道了。

    其实会再次落入朱恣馨手中,秦焕是有心理准备的。朱恣馨的脾气手段,以及颂京那边若有似无的无视,他都心知肚明。

    所以之前在檀江镇与楼重徐会和,他已经和这位唯一能信任的挚友秘密约定:如果他再次被抓,楼重徐就立刻通知埋在大隋那边的暗线。他们在隋宫经营多年,总有办法将长公主到大黎境内强抢太上皇的事巧妙地传给杨晟知道。

    说来,他还是上次被困狼州时发现了一些端倪,公主府的侍君们忙着争风吃醋,竟没有人察觉潜伏在背后、虎视眈眈的那双眼睛。

    其实秦焕也只有六七成把握,无非是死马当活马医,才让楼重徐赌上一把。结果不出他所料,杨晟听闻后大为光火,立即不顾身份安危地赶了过来。

    男人最了解男人,到底比他多活了这些年岁,杨晟的心情、思维、行动,秦焕就算不能百分百料准,也能猜得□□不离十了。

    那位陛下虽然未及弱冠,但绝不是不知轻重的君王,他此行既能解困大梁太上皇、化解两国危机,又能抱得美人归、实现多年心愿,何乐而不为呢?

    元臻臻依旧不解:“那隋帝一来,朱恣馨就乖乖跟着回去了?她可不像是会那么听话的人啊!”

    “或许人家陛下有自己的手段呢。”秦焕笑着啜了口茶。

    “人是苍梧你叫过来的,你不知道?”元臻臻怀疑地瞟他。

    “咳……我是觉得,我身份特殊,事关两国安宁,所以不得不请隋帝出马。若是连一国之君都压制不住飞扬跋扈的长公主,那这个国家也没什么希望了。”

    说得也有道理。元臻臻猜想着,朱恣馨大概有什么把柄落在皇帝手里了吧……

    楼重徐策马在旁,马车里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太上皇只让他把事情捅到隋帝面前,却没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臣子,要做的只有执行命令,个中缘由,只能自己想。

    秦焕对元臻那丫头的解释明显是在敷衍,楼重徐可没见过他做没有把握的事。他不愿意说,必然有自己的道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们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了。

    但还是忍不住想膜拜一下我家运筹帷幄、神机妙算的太上皇陛下啊!

    车行辘辘,元臻臻很快就觉得无聊了,她决定好好学习骑马,以后万一再遇上亡命天涯的事,也不至于老是骑到沟里去了。

    楼重徐想教她,结果被少女无情拒绝:“我要苍梧教!苍梧上次带我骑马,跟飞一样快!你肯定不如他!”

    楼将军气得仰倒。不过她说得也没错,太上皇当年御驾亲征岭南,那精湛的骑术是所有将士有目共睹、赞服不已的。要说整个大梁最好的马术师傅,确实非太上皇莫属。

    但是太上皇身份尊贵、病体未愈——“我来教臻臻吧!”秦焕牵过士兵手里专门为元臻臻准备的温顺母马,微笑道。

    ……好的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我什么都没说。楼将军非常自觉地闭紧了嘴巴。

    元臻臻很高兴,连他直唤自己小名也没在意。秦焕坐在她身后,把上次教过的内容又讲了一遍。这次他们不急着逃命,元臻臻学起来就轻松多了,很快就有模有样,能小跑起来。

    秦焕半拢着她温软的身子,少女馨香萦绕鼻息,小脸上清晰可辨的细小绒毛在阳光下挠得他心头发痒。

    偏生她还总是无知无觉地扭来扭去,往他怀里靠。秦焕扶额叹息,只觉这辈子的定力都快在这一天用完了。

    “大哥想更有趣一点吗?”他低下头在她脸侧呢喃,如愿以偿地看到少女的耳尖一点一点变红:“怎、怎么有趣呀?”

    秦焕狡黠一笑,突然一夹马肚,长鞭轻扬,骏马立刻撒蹄跃出!元臻臻猝不及防往后一倒,撞进他怀里惊叫连连,长发被风吹得如丝缎般飞舞。

    楼重徐:“……”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太上皇这么会撩的呢?

    飞翔的快意充斥着元臻臻的心神,她很快适应了节奏,能独立牵扯缰绳来控制马匹的速度。

    两人一路疾驰,远远甩开后面的车队。等踏入一片林荫道,秦焕才拢住少女的腰身,让她渐渐放慢速度。

    元臻臻兴奋极了,叽叽喳喳地和他分享刚才的极致心情。秦焕边含笑听着,边用巾帕为她拭去满头薄汗,她脸上的胎记一天比一天淡了,他的心情也愈发愉悦起来。

    三日后,车队终于抵达云州。

    云州是一座府城,虽靠近西疆,但因为来往的商贩多,繁华程度比之其他府城也不遑多让。

    秦焕力求低调,因此没有入住府衙,而是选择了一处僻静的宅院。抵达后,他与前来迎接的巡抚闲谈了几句。过几日,小皇帝还要驾临,云州城史无前例地同时迎来两尊佛祖,可把那巡抚紧张坏了。

    元臻臻站在一旁,见他受宠若惊,年纪不大头发却白了不少,也是闷笑不已。

    秦焕和官员们说着话,眼梢却没有离开过元臻臻。见她满脸疲色,站都站不住,又心疼起来,很快就结束了会谈,让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元臻臻这一个多月疲于奔命,精神和□□一直是强撑着的,也多亏了这具身体底子好,不然早就歇菜了。如今万事大吉,她也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回房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头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正堂里,早就等候在此的太医正为秦焕检查伤势:“陛下的外伤已经无碍,只需早晚涂抹生肌祛疤膏即可。只是右臂还得静养,不宜劳动,否则将留下终身之患。”

    “幸好如今不需批折子了。”秦焕笑道。这话太医没法接,只好硬着头皮开了方子,亲自下去煎药。

    等屋中闲人都散去,楼重徐才恭谨地奉上一本折子:“陛下,这是从您第一次离京至今,朝中的动向记录。”

    “嗯。”秦焕左手接过,缓缓翻阅起来。

    室内一片寂静,素兰幽幽,绽放暗香,浮尘在窗棂散入的阳光里飘荡,最终落定在地。

    楼重徐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这个东西是秦焕在檀江镇的时候吩咐他去收集的,他不知道他要这个有何用,但还是依言去办了。

    秦焕没有要求密封,那就是默许楼重徐过目的意思。楼重徐虽然是武将,但粗中有细,一目十行地看下来,也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

    只是,有些话不便由他说出来罢了。

    秦焕神色淡淡地看完,然后将折子放在烛火上烧了。

    “陛下还有多久到?”

    楼重徐略一思忖:“最迟后日,也该到了。”

    秦焕点点头:“西隋那边,让他们把尾巴扫干净。杨晟冷静下来必定会有所怀疑,让他们先蛰伏三个月再动。”

    “是。”

    楼重徐最佩服秦焕的一点,就是他从登基那天起,就开始着手布置安插在西隋、北燕宫廷里的线人。十年苦心经营下来,如今两国内廷中,都有一两个六七品的掌事宫人,是他们的探子。而安排在宫外京城里的线人,更是数不胜数。

    统领这件事的便是楼重徐,他全面掌握这些人的情况,定期将他们反馈的信息向秦焕汇报。秦焕退位的时候,并没有把这柄利器交给侄儿秦玏,个中原因楼重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他心里,真正的主子只有一起出生入死过的秦焕,让他去为一个十岁的奶皇帝卖命,他也不情愿。

    现在看来,重要的武器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是有必要的,关键时刻还能自救。

    ***

    元臻臻一觉醒来,已是斜曛入户,紫霞漫天之时。

    听到动静,两位侍女捧着衣物进来,行礼笑道:“姑娘,奴婢二人奉命前来伺候,主子正在前厅等您用膳,请您更衣梳洗。”

    元臻臻从善如流地起身,由着她们给自己换上新衣裙。浅银红的百蝶穿牡丹丝裙,质地轻盈细腻,金丝勾蕊,银线描蝶,在烛光下熠熠闪耀,精致而华美。

    最奇怪的是,里外衣裙的尺寸居然不肥不瘦刚刚好,一位侍女将元臻臻惊叹的表情看在眼里,抿唇一笑:“这些衣衫都是主子命人订做的,昨日刚刚送到,今日姑娘就穿上了。”

    秦焕让人订做的?元臻臻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穿什么尺寸?

    侍女们把元臻臻引到镜前,一人描妆,一人挽发,手法纯熟无比,应该是贵人面前伺候惯的,两人都梳着妇人发饰,大概是外放出宫后嫁在了云州城。

    元臻臻很快就被拾掇好了。本就浅淡的胎记完全被细粉覆盖,肌肤莹白如玉,双颊嫣若粉桃,红唇饱满,勾勒出姣好的菱形,羽睫微颤的秋瞳水光潋滟,妩媚盈盈,看得元臻臻自己都愣神。

    秦焕送她的玉簪仍旧插在发髻上,元臻臻这时才从镜中看清,那簪头上竟是一只引吭高歌、栩栩如生的凤凰!

    凤簪?这也太、太贵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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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那么多小天使想看长公主的后续,你们真是重口如我啊…(捂脸)接下来轮到男配夫妻登场(就是女主的渣皇帝前夫),也是一对奇葩,期待一下吧^_^

    感谢夭零君小可爱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