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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节
    孙夫人恍然,不禁失笑。“那倒有可能,那孩子一向是个心气高的,听说尚香建羽林卫,一心便想做个女军师,天天盼着与尚香一晤,效那古人明主贤臣故事,既然见了尚香,谈得投机,哪有心思再看仲谋。”

    孙策听得一头雾水,孙夫人便把情况说了一遍。她前天来迎孙坚时,身边不仅有自己的孙女徐婉华,还有从女徐节,只不过徐节与孙尚香一见便说得投机,躲到一旁聊天去了,所以孙策没有注意到。听孙夫人这么一说,孙策猜到了这徐节可能是谁,这也是一个有主见的奇女子,孙权想打她的主意,难怪会碰壁。

    如果是她,这个忙更不能帮了。说起来也是,孙权才十四,怎么这么多心思?这小子天生就是心眼儿多。先是撺掇老爹孙坚出面要官,现在又找阿母吴夫人出面提亲,就不能有个消停的时候?

    孙策把这件事放在一旁,和母亲吴夫人说了一下对孙坚的安排,也请姑母孙夫人一起帮忙劝劝。孙坚对这个妹妹还是比较信任的。听孙策说完,孙夫人叹了一口气。

    “伯符啊,你也真是不容易,老的要你费心,小的也要你费心,孙家如果没有你,绝对不可能有今天。”

    孙策惭愧不已,谦虚了几句,起身准备告辞。孙夫人叫住了他。“我这个老的也有事找你呢。”

    “姑母请说。”

    “我那从女想从军,入羽林卫,你看能行吗?”

    “姑母舍得就行。”孙策笑道:“军中可不比家里,比较辛苦。姑母不妨让她跟着尚香熟悉几天,等年后新鲜劲儿过去了,她如果还想从军,我是很欢迎的。”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孙策告辞出门,心里有点不舒服。原本听了孙坚的提醒,他是想把孙权提拔起来用的,可是看这情况,这小子似乎更不成器了。难道是我的到来破了他的命?孙策一边想一边出了门,来到客人住的院子。郭嘉等人都住在这里,他想找郭嘉商量一下。进了院子一看,只看到袁权正和蔡珏、蔡珂、钟夫人玩六搏,却没看到郭嘉,问了一下钟夫人,钟夫人说郭嘉和黄承彦应孙辅之邀,到江心沙洲上钓鱼去了。

    孙策听了,心情莫名的松驰了许多。南北都出了事,郭嘉居然还有心思钓鱼,说明他胸有成竹。他转身又出了门,来到江边,跳上一艘小船,来到江心沙洲上,郭嘉、黄承彦正有说有笑,孙辅带着两个童子在沙洲上撑起挡风的锦围,铺上席子,摆上榻和案几,架起火堆,火堆上架着铜壶,正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香气四溢,还有两个童子正在江边收拾钓上来的鱼。

    见孙策来了,郭嘉连忙招呼他坐。“鱼马上就好,现钓现烤,绝对新鲜美味。”

    孙策入座,笑道:“只有鱼还不叫鲜,鱼配上羊才叫鲜,最好是幽州羊,没有膻味。”

    郭嘉哈哈大笑。“那要看将军是吃小羊还是全羊了,如果想吃全羊,还是稍微等一等比较好。”

    听了郭嘉这句话,孙策心里更安稳了。不用说,军谋处肯定讨论过这个问题,有了方案了。果然,郭嘉勾了勾手指,军谋仲长统跑了过来,将一份文书递给孙策,孙策接在手中,仲长统却不离开,孙策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文书。

    “公理,有事?”

    仲长统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将军,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事吗?”

    孙策一时想不起来,不过他没有急着问,而是很认真的想了想,渐渐有点印象了,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是不是关于《潜夫论》的?”

    仲长统咧着嘴笑了。“没想到将军真的记得。没错,这是我整理的《潜夫论》的一部分,请将军过目。”

    孙策很惊讶。庞山民整理校释《盐铁论》用了四五年才写了一个初稿,仲长统这才两年时间不到,就将《潜夫论》整理好了?就算他是军谋,没有具体的公务在身,空闲时间多一点,也不至于这么闲吧。这年头整理文章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有时候为了查证一些字句,不知道要费多少事。

    “你和谁合著的?”

    “合著?”仲长统摇摇头。“我独力承担,无须与他人合著。”他说着,又从另一个袖子里掏出一卷文稿。“这是我自己写的一些文章,一并请将军指教。”

    第1692章 眼前与长远

    孙策一并接过来。文章很长,握在手中就沉甸甸的,题首的字迹很工整,却不呆板,自有俊逸之气,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

    孙策抬头打量着仲长统。“你想将自己的文章印行天下吗?”

    仲长统眨眨眼睛,点了点头。“想,要不然就不给将军看了。”

    孙策“噗嗤”笑了,仲长统聪明过人,但他有点不合群,军谋处能和他谈得来的没几个,有时候半天没一句话,有时候滔滔不绝,而且说话不动听,甚至有些无礼,被人称为狂生。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他狂得有本钱,论见识高度,军谋处数十人超过他的还真没几个。

    “你看见那边的典都尉了吗?”孙策手一指。沿着江边,每隔十余步都有一个虎士当值,典韦带着几个虎士来回巡逻,一是察看有无异常,二是监督虎士打起精神,不能偷懒。眼下典韦正向东走,离他们大概有两百步左右,离尽头的岗位还有一百余步。

    “看到了。”

    “你如果能在他回头之前追上他,我就出资为你印行这些文章。”

    仲长统皱着眉,大惑不解。“将军,这……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你如果不想印行就算,想印行就快点,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仲长统再次瞅了孙策一眼,有点像看白痴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咬咬牙,提起衣摆,大步流星地向典韦赶去。走了十来步,发现有点赶不上,干脆将衣摆掖在腰带里,摆开双臂飞奔。只不过他这体能太差,才奔了三十来步,速度就明显降了下来,百步之后,脚步已经有些踉跄。又勉强跑了五十步,速度已经不如典韦,而典韦离终点却只有二三十步了。

    仲长统情急之下,大叫道:“典都尉留步!”

    典韦闻声转头,见仲长统叫他,连忙转身迎了上来。仲长统气得跺脚,也不理典韦了,耷拉着脑袋,转身就走。典韦莫名其妙,看向孙策,孙策远远地挥了挥手,示意典韦继续。典韦虽然一头雾水,还是转身巡逻去了。

    仲长统回到孙策面前,脸色潮红,气喘如牛。孙策让人搬来了一张榻,让他坐下休息,自己看起文章来,越看越觉得有趣,嘴角不禁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不时地看仲长统一眼。自从上次仲长统提议印行《潜夫论》,后来又看他与荀悦辩论,他就开始不动声色的关注仲长统,只是仲长统年纪太小,今年才十六岁,所以他一直没有格外的表示关注,以免拔苗助长。

    作为秦汉史爱好者,他不可能不知道仲长统。仲长统是东汉沫年集大成的政论学者,在继承了汉代学者关注政治的同时,他又提倡以人为本,注重个人心灵,开启了魏晋玄风,甚至有人说他是中国园林学的理论奠基人,谢灵运受他的启发甚深。

    可是他手里的这篇文章却看不出一点玄风,却有些唯物论的感觉。这里面既提到了张衡的学说,又提到了严畯的潮水论,还提到了东海观涛,除了记载观察到的现象之外,他还在试图揣测其中的道理,提出了一系列的想法,其中一个最令孙策惊喜的观点是:天上的星星也有可能是月亮,只是离大地更远而已。

    孙策粗略地看了一遍,将文稿轻轻地放在面前的案上,抬起眼皮,打量着仲长统。

    “你这文章和你的身体一样。”

    仲长统的脸抽搐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不屑。孙策看得清楚,却不动声色,接着说道:“前途无量,但你能走多远,实在很难说。”

    仲长统不服气的拱拱手。“我这文章有什么不足,还请将军指教。”

    “问题很多,我就说一点吧。”孙策笑笑:“你说,月亮自己能发光吗?”

    仲长统眨着眼睛,沉思了好久,突然一拍手。“将军说得对,月亮本身并不发光,用月亮来比拟星星的确不太合适,只是如此一来,难道……难道……”仲长统的脸色变了几变,眼睛也瞪得圆了。“难道和太阳一样?”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星星既然发光,自然和太阳更接近一些,至于是不是,还要更多的证据。”孙策点点案上的文稿。“公理,我经常和你们说,身为士,不仅只是坐而论道,还要能起而行之。你喜欢说,而且很能说,但你能不能行?你才十六岁,身体就这么虚弱,这怎么得了?文章是要做的,但身体也要注意锻炼,只在书斋里读万卷书不够,你还要能走万里路,与天下智者论战,取长补短,才能成一家之言。”

    仲长统尴尬地摸摸头。他是个聪明人,已经明白了孙策让他去追典韦的意思。“多谢将军,我以后一定注意。”

    “你别在军谋处了,那些事不太适合你。”孙策想了想,决定给仲长统调整一下岗位。军谋处虽然不直接参与作状,但事务繁杂,战时还要连轴转,仲长统并不适合这种职务。“你先在我身边做个文书吧,也不用你管什么事,先安心整理《潜夫论》,以备顾问,有空就读书,锻炼身体。从今天开始,每天早晚各一次,绕着这个沙洲慢跑一圈,争取在两个月时间内能一口气跑下来。”

    仲长统大喜,避席施礼。“多谢将军。”

    “现在就去,把早上的补上。”孙策拿起文卷,不再看仲长统。仲长统也不介意,喜滋滋地绕着沙洲开始慢跑起来。他这体能实在太行,即使是慢跑,百十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不过他有了希望,不肯放弃,走一段,跑一段,越跑越远。

    郭嘉走了过来,看看跑得吃力的仲长统。“将军,他又惹事了?”

    “没有,就是看他身体不好,逼他锻炼。”孙策示意郭嘉入座,把调整仲长统职务的事交待了一下。郭嘉一口答应。仲长统在军谋处可有可无,他早就想把仲长统调离了,只是没想到好的去处。现在孙策有了安排,他当然求之不得。

    孙策放下文稿,挠挠眉梢。“奉孝,幽州的事,你有什么计划?”

    郭嘉坐了下来,惬意的闭上眼睛,仰着头,靠在凭几上,伸着两条腿。“真想天天这样晒太阳。”

    “那你就在这儿建个宅子。”

    “哈哈,我可不敢。”郭嘉笑了两声,睁开眼睛。“这可是孙氏龙兴之地,将来要成为禁苑的,我怎么能在这里建宅子。等将军成了陛下,巡狩故里,我能陪着就行。”

    “只要你那时候还活着,我一定带着你。”

    “臣先谢过陛下。”郭嘉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行了一礼。孙策瞅瞅他,看着他耍宝,心里却很开心。郭嘉心情这么好,说明他准备很充足。郭嘉重新躺了回去,漫不经心地说道:“将军,你觉得刘备能占据幽州吗?”

    孙策摇摇头。他这两天也在想这个问题。刘备能占据幽州吗?恐怕没那么容易。控制一个地方,关键不在普通百姓,而在世家、豪强。他这两天回家省亲,看到那些乡党谄媚背后的羡慕嫉妒恨,领略了人心是多么的复杂。他已经控制五州,连朝廷都不得不暂时低头,刘备凭什么让幽州世家认可?

    没错,幽州不是中原,世家的实力有限,未必有能力和刘备抗衡。可是同时也要看到,刘备的实力也非常有限,他身边除了关张赵等人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乡党支持。况且他的本郡又落入了袁谭手中。论对世家、豪强的吸引力,袁谭要比他强得多,估计用不了多久,涿郡世家、豪强就会选择袁谭,弃刘备如弊履。即使他控制的渔阳,那些世家也未必就臣服于他,只是迫于他的武力,没人敢出头而已。

    虽然不能说刘备一定不能成功,但他成功的机率显然不高,要克服的困难却不少。其中一点就是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一个真正能顶用的谋士。没有真正的谋士指点方向,他就只能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找不到目标。

    相比之下,袁谭控制幽州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他有统御世家的威望和能力,又有冀州的钱粮为后盾,再加上袁绍与草原上的胡人联姻打下的基础,他夺取幽州并在幽州获得支持的可能更大。

    “如果我是刘备的谋士,我会劝他与张则合作,将袁谭赶出幽州,守住易水一线。”郭嘉说道:“幽州耕地少,最好的耕地就在涿郡、广阳和渔阳,尤以涿郡为最。涿郡落入袁谭手中,幽州的命脉就等于控制在了袁谭手中,他可以以涿郡钱粮养兵,减轻运输之苦。刘备就算控制了广阳、渔阳两郡,所得钱粮也无法养活太多人马,注定受制于人。如果和张则合作,趁袁谭立足未稳,夺回涿郡,从小处说,他可以为公孙瓒报仇,获取公孙瓒旧部的忠诚,从大处说,他可以证明自己有实力保护幽州。”

    郭嘉坐了起来,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中,呷了一口,有滋有味的品了品味。“但他只看到眼前的这点实利,放弃了一个大好机会,实在是鼠目寸光。”

    第1693章 无意更伤人

    “那袁谭呢?”

    “如果不是因为公孙瓒,幽州早就是袁氏的囊中之物,刘虞虽是宗室,以忠臣自诩,但他既无心也无力拒绝袁绍的要求。如今袁绍虽死,袁谭继位不久,立足不稳,但颍川系受挫,内部形势却比袁绍时要稍好一些。”郭嘉挪了挪,将交叠的双腿变换了一下位置,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若无外界干涉,袁谭击败刘备,拿下整个幽州是迟早的事。”

    他又笑了一声:“但是很可惜,现在的外部环境对袁谭非常不利。朝廷与将军联姻,公布袁绍的矫诏之罪势在必行,不仅如此,朝廷还会迫使袁谭俯首,否则就会下诏征伐,届时南有将军、曹昂,北有张则、刘备,他两线作战,情况会非常艰难。因此,袁谭为求生存,只能屈服,而屈服是要有代价的,至少要输送一部分钱粮到长安。冀州新败,损失惨重,即使是象征性的给一点,对袁谭来说都是割肉。”

    孙策笑了。他能想象得到袁谭现在有多苦。虽说随着颍川系消沉,内讧暂时缓解,但外部压力却有增地减,形势比袁绍时还要紧张一些。即使有何颙等老党人的支持,袁谭的威望也不能和袁绍相提并论。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只要给袁谭时间,袁谭一定能解决这些问题,站稳脚跟。

    可问题是凭什么要给他时间?天子不想给,贾诩、刘备如果有机会也不会介意捅他一刀,想夺取冀州人的太多了。

    “所以将军不用急,袁谭也好,刘备也罢,他们短时间内都无法独占幽州。一旦他们认识到这一点,他们就会寻找外援,而将军必然是他们的首选。对将军来说,这正是从中取利的好机会。将军不需要担心谁主宰幽州,只要关心如何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

    “那奉孝以为,如何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

    “辽东。”

    孙策不动声色,示意郭嘉接着说。

    这时,两个童子提着收拾好的鱼走了过来,放在火上烤,孙辅亲自操作,忙前忙后很是开心,与前两天见到的他完全是两个模样。他一会儿将鱼翻身,一会儿刷油,上作料,手法熟练得像个老手,一会儿时间,香气就飘溢起来。孙策不免有些奇怪。“国仪,你什么时候练出这一手本事?”

    孙辅一边忙碌,一边不好意思的笑道:“嘿,别提了,都是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小玩艺,如果不是好这一口,我也不至于犯傻啊。”

    这时,黄承彦走了过来,笑道:“这是蔡家烤鱼的手法,肯定是阿珂让他学的,这样才方便她满足口腹之欲嘛。国仪,看不出你在这方面倒是有些天赋,有模有样。”

    孙策起身,请黄承彦入座。黄承彦在郭嘉对面坐下,也伸直了双腿,和郭嘉倒是相映成趣。“蔡家是襄阳第一世家,原本就生活奢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在饮食上下的功夫比在学问上下的功夫更大。这烤鱼就是其中之一,要烤出最好的鱼,不仅要挑选刚刚捕捞上来的肥鱼,还要用上好的材料,就连这火炭都有讲究,烤出来的鱼外酥里嫩,香而不腻……”

    “哇哦,好香。”黄月英吸着鼻子从绵围后面绕了过来,搓着双手,弓着腰,脚步轻盈如猫。“惯不得这么香,我隔着江就闻到了,原来是小姨夫亲自动手烤鱼啊,那我可得先尝一尝。将军,阿翁,你们都等一等啊,这第一条鱼我要了。”

    “放肆!”黄承彦骂道,却看不出一点怒气,摆明了就是装装样子。孙策摆摆手,示意黄承彦别装了。黄承彦倒也不坚持,刚刚挺起一半的身体又躺了回去。孙策笑道:“国仪啊,你有这手本事,居然不告诉我,只请两位祭酒,太过分了啊。”

    “嘿,伯符,你这么说我可承担不起,这段时间在家闭门读书,手艺荒疏了,我是想请郭祭酒尝尝手艺,如果还行,再请你来,可没有别的意思。”

    “行啊,待会儿你和我说说最近都读了什么书。”

    “啊?”孙辅吓了一跳,手里的鱼差点掉地上。黄月英“噗嗤”一声笑了,捅捅孙辅。“小姨夫,小心鱼,书读得不好没关系,鱼烤得不好,我可不答应。”

    孙辅恍然大悟,连忙转身烤鱼。孙策打了个手势,把朱然叫了过来,让他去把孙权、孙翊等人都叫来。平时孙翊、孙尚香都是跟在他身边的,尤其是这种分析形势的时候,这两天回老家,他们都玩疯了,连影子都没看着。

    郭嘉心中有数,暂时停下分析,说着闲话。过了一会儿,孙辅烤好了两条鱼,黄月英抢走一条,孙辅拿着另一条不知道该给谁,黄承彦示意他递给郭嘉。“祭酒先尝尝,我担心他手艺荒了,倒了胃口。”

    郭嘉大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接过来先嗅了嗅,连连点头,又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品味了一番,赞道:“国辅,你的治道已达九成,继续努力。”

    孙辅喜不自胜。“祭酒,怎么说?”

    郭嘉笑而不语,大口大口的吃鱼,不一会儿就将整鱼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鱼头和一副完整的鱼骨。孙策不禁赞了一声:“奉孝,看不出你还是个吃鱼的行家。”

    “嘿嘿,我虽家传法家学问,却也不排斥夫子教诲。”

    孙策琢磨了一下,忍俊不禁。见孙辅还一脸开心地等着郭嘉解释,孙策又好气又好笑,又不禁有些悲哀。郭嘉也许不是故意,但正因为无意才更伤人。这就是修养的区别,读过书、认得字不代表就有学问,有没有那个悟性才是关键。武人可以称雄沙场,但朝堂这种地方永远是文臣的天下,武人纵能得意一时也很难持久,即使是以武开国,用不了一两代人,武人也得让位给读书人。

    “看来你这书读得还不够。”孙策笑道:“将来到了任上,请几个好先生,补补课。”

    孙辅连声答应,转身又去烤鱼了。黄月英凑到他身边,嘀咕了几句,孙辅恍然大悟,懊恼地拍拍脑门,却忘了手中的香料罐,洒了自己一头香料,惹得黄月英直翻白眼。

    第1694章 五事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