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听见许槐的那两句话时, 她倏然冷笑一声,“那你觉得呢?我什么时候会厌倦你?许槐, 你究竟是在把自己当做什么?”
林殳意第一次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陆荆州在用“小情人”这种身份代表许槐的时候,她听着都觉得刺耳。似乎,那么一讲, 像是贬低了眼前的女子一样。许槐明明是一只高傲优雅的天鹅,虽然曾经被她攀折得不得不底下她引以为豪的脖颈, 可那也是曾经, 后来, 她不是待她好好的吗?
可现在,许槐讲着那样的话,林殳意有些心凉。
还有什么比她想要保护想要爱惜的人自己贬低了自己让她觉得更无力的呢?
许槐却不知林殳意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觉得头顶出风口的空调温度有些低,在这么燥热的夏天, 她却觉得有些凉飕飕的。如今,她望着面前的女子,一字一顿开口:“我把自己当做什么?”她重复了一句林殳意的话,语气里带着自嘲和冷漠,“你不是早就说过吗?我现在是被你一个人包养,你想睡的时候我就必须出现的那种吗?”
她们之间,可不就是这种关系?
许槐梗着脖子,硬生生地将这句话清清楚楚地讲了出来,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她左心房的地方像是被一根极细的绳子勒索了,在那颗跳跃的心脏上勒出了一条又一条的红痕。
这话一出,林殳意顿时勃然大怒。
她几乎是一下就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许槐,“你就是这么看你自己的?”
那眼神,犀利中又包含着失望。那种情绪,对许槐而言,像是一把剑,刺进了她的眼睛,让她觉得很疼,不敢跟林殳意对视了。
她低着头,语气却是显得郑重肯定,“是。”她说。
“呵。”许槐听见头顶传来的嗤笑,她知道,她的凌迟,从此开始。“既然你是这么看待你自己的,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许槐觉得掉出来了,她低着头,也从位置上站起来,“你,是不是给我母亲换了块墓地?”她问。
林殳意“嗯”了声,显得兴致缺缺的模样,她现在不想看见许槐,手头还有好些工作。
可这一回,不让她走的人是许槐。许槐伸手拦住她,林殳意眼神带着不耐烦,目光才落在许槐身上,复杂的情绪瞬间就在她眼眸中开始翻腾了。
她看见许槐的手放在腰间的腰带上,然后,那只手把腰带扯开了……
她里面,只穿着内衣。
林殳意眼神在这片刻间已经变了好几遍,最后,她深拧着眉头,看着这样的许槐,“你这是做什么?”
许槐觉得自己的手有些抖,可她还在坚持,“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交易,既然你给我妈换了地方,花了钱,我也要偿还你,不是吗?”说话间,她已经将身上的睡袍脱下,扔在沙发上了。
头顶的吊灯,有一百多颗小灯泡,将室内照的明晃晃的。
林殳意在许槐脱衣的那瞬间,第一时间偏头看了看落地窗,发现那里是已经被拉上窗帘后,这才转头。她幽幽看着眼前伫立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许槐像是一块玉,白得发亮,现在这块玉还穿着卡门的红裙一样娇艳的颜色的内衣,那颜色在她身上一点也没有显得艳俗,反倒是带着几分勾人的味道。
此刻,林殳意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很生气,但许槐真像是一只小妖精,能让她在生气的时候还勾引她,而她,偏偏还真就被她给勾引了。
这具柔软的身躯,每一寸的肌肤曾被她亲吻抚摸过,意外跟她身体完美契合。林殳意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这是等价交换?”
许槐心里一片荒芜,空空的,也觉得害怕,可她仍旧在咬住下唇感知到痛楚后,抬头望着林殳意坚定道:“对啊,我们这不是在公平交易吗?你出钱,我出卖我自己……”
她,在如此贬低自己。
林殳意冷笑一声,心里最后一点耐心已经被许槐这句“出卖自己”的言论给耗尽了,她看着许槐,眼中不乏讥讽之意,“那你还真的是看得起你自己,觉得睡一晚上就直十几万了?”她被许槐气坏了,单手挑起许槐的下颔,逼得后者已经垂落的视线不得不再一次跟自己对上,“你说,你都不是处女了,凭什么值当那么多?”
她,恶劣极了。
许槐在听了她这话后,几乎是没站稳,趔趄了一下,她眼中迅速凝聚了一团热泪,“吧嗒”的一声,掉落在林殳意那只钳着她下颔的那只手上,她固执想仰头,想要让泪水倒流,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这么丢人的哭,可眼泪不听使唤,流得自由极了。
林殳意眉头始终没松开,许槐的泪水很烫,她松开了对女子的桎梏,双手抱臂,就这么看着对方,所有的情绪和心思都被她藏匿起来了,压在心底。
许槐吸了吸鼻子,努力憋出一个惨淡的笑,“那您说,我一晚值多少钱,我,我睡几次才能偿还?”
她,觉得自己好贱啊!所以眼泪才一直流吧?
本来是打算用坚强和冷漠包裹自己的,可许槐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低估了自己的软弱,还有,那颗已经怦然心动的心。为了林殳意悄悄地可耻地动了一下,所以,在听见那么伤人的话时,才觉得好难受,好想哭。
林殳意没想到她一下变得这么倔强,那一声“您”简直听得她觉得刺耳极了,这算是什么?“你这是在跟我拧巴上了?”她喜欢的是温顺听话的猫儿,可不是这样带着锋利的爪子可能会随意跑掉的野猫。
“什么拧巴?我们原本就应该这样子不是吗?”许槐止住自己颤抖的声线,说到。
林殳意简直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尤其是看着眼前的人明明以为吹着头顶的空调变得哆嗦,手臂上都冒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可许槐就是死倔,“本来?”她眼神落在眼前女孩子胸口的那抹莹白上,“那,你现在还站着做什么?一边说着要□□偿还,一边像是木头一样,我可没兴趣对奸尸有性趣!”
她故意咬重了后面两个字,带着挑衅。
困兽,在撕咬斗争。
许槐本就跟她隔着不过半臂的距离,她现在听见林殳意的话,划过一丝难过,但下一刻,她已经欺身上前,将自己那片已经变得微微凉的唇瓣贴上了林殳意。
双臂缠绕上眼前女子的细腰,她贴着她的身躯,似乎能化成一团水。
林殳意说得真不错,许槐真的很软,就算理智明明很抗拒,可身体依旧很软,十多二十年的舞蹈生涯,让她身体每一寸似乎都能变成丝绸那般,又软又滑,手感上佳,是有能叫人欲罢不能的本事。
林殳意本来没想做什么的,她脑子里还装着年中的策划书,可被许槐这么毫无章法地一蹭,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不是什么重欲的人,可就在这么瞬间,就来了兴致。
许槐的那点技巧,可能都称不上是技巧,实在是很糟糕,青涩地好几次用牙都磕到了她的唇瓣。林殳意终于忍不住,反客为主,撅住许槐双唇,反复吮吸,舌头伸进女子的嘴里,挑逗,肆意占领原本只属于对方一个人的领地,将她的呼吸里,注入自己的气息。
那双手,绕到许槐身后,一点一点,挑开那排暗扣。
许槐几乎是瞬间从林殳意带给她的这场情欲中清醒过来,她嘴角还带着一丝晶莹,先前还有些泛凉的唇现在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甚至还有些微肿的迹象。她眼里带着恳求,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林殳意。她知道,如果林殳意真的想要在这里要她,她没有反抗的权利。毕竟,先前她才说了,她要用自己身体偿还来着……
没有说不的权利,可她还是会觉得害怕,不由想在林殳意面前将自己这种心情袒露出来了……
胸口一松,许槐心底一片冰凉。
她以为林殳意对她的哀求视而不见,可下一刻,她就被跟前的女子拥住,后一秒,她被腾空的瞬间,原本被她丢弃在的沙发上的睡袍落在她身上,将她盖住了……
许槐抬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想要看看林殳意这时候的表情,看亲眼看看她是不是对自己还存着一分爱惜。
可是,林殳意面无表情。
上二楼卧室,林殳意将许槐抛在床上,睡袍也因为她的动作飘落,露出下面被掩藏起来的美好。
林殳意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她只想要许槐,就在现在,此刻,想要占有她。想让她在自己身下吟哦,想叫她臣服……
许槐闭着眼睛,那像是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抖动着,她想抱臂,可林殳意已经伸手压在她手腕两侧,教她不得不彻底对眼前的人敞开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