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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众人都是一脸懵。

    闻翘也被宁遇洲的举动懵了下。

    接着就听到抱着她的男子温雅柔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怕,我来接你了。”

    闻翘想说点什么,但周围的锣鼓声太吵,最后只好默认他的举动。

    怀里的人极轻,宁遇洲轻松地抱起,并不见吃力,温文尔雅地朝二夫人她们说:“三小姐身体不好,我抱她出去即可。”

    众夫人:“…………”

    再不好,也是个修炼者,总比你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材要好吧?

    众人无语地看着宁遇洲抱着新娘子走出汲水院,接着去前院大堂拜别新娘子的家人。

    虽然是以世俗规格办的婚礼,但闻家大多数长辈都非常给面子地出席。

    以闻仲青为首的闻家长辈都在大堂。

    宁遇洲携着新娘子拜别新娘子的娘家人。

    闻仲青对这侄女没什么感情,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现在她出嫁自然也生不出什么不舍之情,只能按例说了一些赠别之语,叮嘱夫妻俩以后同舟共济、和和美美之类的。

    其他的闻家长辈也大多如此。

    拜别长辈后,宁遇洲亲自将新娘子抱上花轿,然后他也翻身上了妖马,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地离开闻府。

    目送他们离开,闻家人莫名地松了口气。

    迎亲队伍绕着皇城转了一圈,最后进入和皇宫比邻的七皇子府。

    七皇子成年后,便出宫建府,成昊帝为了宠爱的小儿子的安全,不仅将七皇子府建在皇宫旁边,还派了精心培养的皇族宁氏的弟子当侍卫,将整个七皇子府护得像铁桶一般。

    成昊帝早早来到七皇子府,要亲自给小儿子主持婚礼。

    宁氏其他长辈也皆出席。

    因宁氏的重视,其他世家自然也非常给面子,不仅礼到,人也到,旁观了这场以世俗界规格来办的婚礼。

    “原来世俗界的婚礼是这样的,和咱们修炼者的双修大典不同,更繁琐。”穿着绿湖色罗裙、玉雪可爱的少女惊异地说,声音娇憨,“五哥,咱们父皇可真疼七哥,由他这般折腾。”

    五皇子宁平洲淡淡地说:“父皇自有他的道理。”

    少女眼睛转了转,小声地道:“父皇再宠他,还不是废材一个,甚至要早早地成家,连婚礼都只能比照世俗的来办。他们一个废材,一个病秧子,可真相配。”

    “休得胡说。”宁平洲斥了一声,语气里却没什么斥责之意。

    少女吐了吐舌头,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

    夫妻对拜后,闻翘被送进新房。

    盖头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挑起。

    闻翘抬头,看到紫金冠束发、一身绯红描金长袍的男子,俊美的面容如一个月前所见的那般,和煦温柔,让人极有好感。

    宁遇洲看了她一会儿,温声道:“我还要到前面送父皇他们,你坐儿会,饿了便吃些东西。”

    闻翘嗯一声,神色未变,也没见什么紧张之色。

    宁遇洲再看她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宁遇洲离开不久,几个侍女进来,伺候闻翘洗漱更衣,解下头上那沉重的凤冠,一头浓密乌黑的秀发松松地挽成一个髻,插上一根白玉簪子,接着捧来柔软的绸锻衣服,伺候她洗漱。

    怜月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皇族的侍女们训练有素的动作,突然有些自卑。

    这时,就听到闻翘道:“怜月,花盆呢?”

    怜月回过神,赶紧道:“在外面呢,小姐,要搬进来吗?”

    闻翘嗯一声。

    端着热腾腾的各种灵食进来的侍女们好奇而小心地看了一眼,等看到怜月抱着一个做工粗糙的陶瓷花盆、花盆里只有黑褐色的土进来,不由都有些窒息。

    抱个光突突的花盆进来做什么?

    闻翘坐在餐桌前,没理会那些侍女的目光,接过花盆后,青葱细嫩的手指摸了摸花盆边缘,然后将它放到桌旁,接过侍女递来的筷子,慢条斯理地用餐。

    桌上精致可口的灵食和那粗糙的花盆摆在一起,宛若富贵锦绣的钟鸣鼎食之家和乡下黑砖土瓦的农家的对比,格外的醒目。

    难不成是因为嫁了七皇子,这位七皇子妃自暴自弃,学起凡人的做派?

    只有怜月知道自家小姐可宝贝花盆里的种子,虽然它一直不发芽,可这是七皇子送的,她家小姐都是宝贝的。

    听到怜月仿若无意识的透露,七皇子府的侍从方才明白,原来这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东西是他们七皇子送的。

    觉得自己悟了的侍女们不再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那花盆,对它爱惜不已。

    宁遇洲送完客人回来,迎向他的是沐浴过后一身水润粉嫩气息的新娘子,以及新娘子怀里抱着的粗糙花盆。

    第11章

    宁遇洲定了定神,走进新房。

    因是按世俗界的婚礼举办,整个七皇子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这新房也是披红挂绿,红得刺目,这般大红色在修炼者看来是极为俗气的,毫无品味可言。

    然而因站在这俗气大红色中的姑娘实在太漂亮,反而添了几分清灵之气,整个房间也拔高了几分品味。

    见宁遇洲回来,室内的侍女们纷纷上前行礼,然后极有默契地离开,顺便将傻站在那儿的怜月一并拎了出去。

    怜月其实不想离开,但架不住那些侍女都是武者,轻轻松松地就拎着她这豆芽菜出去。

    没有其他人,原本有些拥挤的室内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

    闻翘抱着花盆,就这么看着宁遇洲,没出声。

    宁遇洲也看着她,打量沐浴过后粉嫩水润、清新淡雅的姑娘,轻咳一声,问道:“这花盆里的是什么?”

    “七阶灵草种子,你送的。”闻翘回答,问道,“我想将它放在屋子里,你介意吗?”

    “自然不会。”宁遇洲唇角含笑,一双温润的眸子宛若润着春水,薰得人心头发暖,“以后我们就是夫妻,荣辱与共,你做什么都可以,无须过问我。”

    闻翘清冷的面容缓和许多,想了想,说了一声谢谢。

    “为何言谢?”宁遇洲不解,觉得她过于客气。

    闻翘认真地说:“你是好人,谢谢你。”

    若不是好人,怎么会明知道她身体不好,寿元有限,还让成昊帝为他们赐婚,大张旗鼓送她礼物,但凡她需要的都会送到她面前。虽然世人说七皇子定是倾心于她,方才会这般上心,但闻翘却觉得,七皇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因当年她父亲救过他,他便无怨无悔地庇护她。

    其实这桩婚事没必要履行,如果宁氏不说,谁会知道呢?闻家就算有人知晓,但不会为了一个命不长的病秧子对上宁氏。

    和七皇子成亲,于她而言利大于弊,但对七皇子好像没什么益处,反而是个拖累。

    “好人吗?”宁遇洲又笑了下,那温润如春风的笑容多了几分意味不明之色。

    未等闻翘看个明白,宁遇洲柔声道:“今天忙了一天,你累了吗?不若先休息。”

    闻翘先是嗯一声,想到什么,忍不住看他。

    那双清浚浚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人时,再心思狡诈之徒也会原形毕露,宁遇洲俊美的面容浮现些许红晕,又轻咳一声,去隔壁耳房洗漱沐浴。

    趁着七皇子不在,闻翘坐在新房的罗汉床上,双腿盘起,将花盆放到旁边,开始修炼。

    闻翘照常给花盆里的灵草种子输送一些元灵力,原本以为会像过去一个月那般,依然毫无动静。然而就在她输送元灵力不久,她感觉到一道陌生的情绪,懵懂、欢喜,还有对世界的好奇。

    闻翘的手指一顿,没有停下,继续加大了对元灵力的输送。

    直到体内的元灵力消耗一空,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额头汗涔涔的,灵窍刺痛,浑身都不舒服。然而这种不舒服却被心头升起的喜悦压下。

    闻翘欣喜地看着花盆。

    原本黑褐色的泥土里,冒出了一点点的嫩绿色的小尖芽,不仔细看几乎会忽略它。

    七阶灵草种子终于发芽了。

    在它发芽的瞬间,这株七阶灵草种子的信息也反馈回给她,让她知道它的品种,竟然是早已在修炼界中绝迹消失的驻颜花。

    驻颜花,可以用来炼驻颜丹,也可以直接服用,让女修们为之疯狂的一种灵草。

    如今圣武大陆虽然也有驻颜丹,但到底是在驻颜花绝迹之后,由炼丹师们经过无数试验,用其他材料取代所炼制,效果一般,甚至服用后会有瑕疵,驻颜效果比不上驻颜花所炼出来的驻颜丹的好。

    虽然闻翘觉得自己可能用不上驻颜,但已经绝迹的七阶驻颜花的草木精气旺盛,仍是让她十分欢喜,并未对它失望。

    赏玩了会儿花盆里冒出土的小尖尖,闻翘很快就收敛心神,开始打坐恢复元灵气。

    这一打坐,不知时间流逝。

    待闻翘体内的灵窍再次蓄满元灵力,窗外的夜色已深。

    闻翘睁开眼睛时,便看到坐在不远处的男子,身着一袭月白色绣暗金纹路的长袍,黑色长发迤逦而下,衬得一张玉容俊俏非凡。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见她睁开眼睛,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饶是闻翘素来淡定,也愣了几分。

    虽说她的修为不高,没什么经验,但一个大活人且不熟悉的陌生人坐在旁边盯着她,她竟然毫无所察,闻翘不认为是自己修炼时太过专心所致。

    刚及笄的少女年纪尚小,脸蛋还有些婴儿肥,穿着寝衣坐在那里,整个人显得小巧又稚嫩,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宁遇洲心头发软,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微笑道:“已经四更,你要不要歇息?”

    闻翘点头,慢慢地从罗汉床爬起来。

    宁遇洲起身,十分自然地上前扶她。

    闻翘指尖微颤,看了他一眼,对上男人温润柔和的眸子,说不出拒绝之语,轻声问道:“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见你在这里打坐,便想看看。”

    闻翘神色一顿,忍不住又看他。

    七皇子原本也是有极好的元灵根,若是他能修炼,如今的成就定不会比三皇子宁哲洲差,可惜出生时身中奇毒,损坏了元灵根,从此只能做个凡人,断了那修炼大道,实为可惜。

    如果本是凡人也就罢了,偏偏他出生在这东陵国,周围所见之人,皆是修炼者,只有他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材,他可会心里不甘?

    看到旁人修炼,追求那无尽大道,可会心中难受?

    闻翘无法从这张斯文俊美的脸庞看到他的想法,若是以寻常人的心态来揣测,觉得他应该是难受的。

    “我不难受。”宁遇洲说。

    闻翘讶异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