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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按说陈老爷子也该回来,不过昨天他们在村里丢了那么大的人,又在祠堂磕了上百个头后,陈老爷子已躺在家里起不来了,才让陈祖谟支身前来,千叮万嘱,要儿子对待族人一定要有礼,不能让人挑出一点错处。

    拜完年后,陈祖谟到族学给孔子画像上香,见马得银领着两个人在清扫族学院内的积雪,便问道,“马得铜呢?”

    马得银只得含糊道,“他病了。”

    孤村日子寂寞,他们兄弟在族学内听圣贤书听得头疼,不赌钱打猎消遣,怎么可能活得下去。只是三弟这些日子赌得太凶,经常夜不归宿,马得银也劝不住,只得由着他耍。

    陈祖谟点头,“你搬到新宅里去住,看好家门。”

    守着老夫人,还是……莫非姑爷听说了青柳不老实的事儿?正觉得日子枯燥的马得银立刻点头,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是!”

    陈祖谟回到村南的新宅后,陈氏族里辈分比陈祖谟低的都过来拜年。秦大郎也来了,跟在陈祖谟身边帮着招待族人,礼貌周全。

    陈祖谟对这个被迫收下的徒弟并不喜欢,可这时候多个人在也少了许多尴尬,便没有赶他出去,直到晌午见他不走,陈祖谟才开口赶人,“晌午留下用饭?”

    哪知秦大郎根本没听懂他的意思,立刻应了,陈祖谟……

    为昨日祭祖准备的菜和肉还有不少,青柳做了四菜一汤端上来,陈祖谟满意地点头,吩咐小厮,“去把里正请过来吃酒。”

    昨日闹出那样的事儿,今日怎么也得叮嘱里正几句陈祖谟才能放心。本来陈祖谟还想叫上陈家族长的,可现在陈二爷和陈四爷都病着,也叫不过来。

    小厮很快回来了,“里正不在家中。”

    大过年的能去了谁家?陈祖谟微微皱眉。

    秦大郎立刻道,“里正爷爷或许在……大姑家中。他这些日子没少在大姑家吃饭,我有次天黑后在大姑门外路过,听到里正爷爷在大姑家院里大声说笑……”

    不等他把舌头嚼完,陈祖谟便沉下脸,“礼曰: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虑其所终,而行必稽其所敝。你若做不到,日后如何为民之表率?”

    秦大郎羞愧地站起身赔罪,待恩师让他坐下时,还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站在恩师身后的青柳,在青柳面前丢人,让他觉得更为懊恼。

    陈祖谟想到秦氏种种不守妇道的行径,便没了胃口,不过他还是拿着筷子,一口口地斯文用饭。他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再与那三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斗气,有辱斯文、有**份!

    他陈祖谟当放眼天下,以为天子牧守万民为己任,一定要成为一代名臣,有口皆碑!

    昨日守夜,今日早起又忙到现在,用完饭后陈祖谟觉得有些疲乏,想到父亲让他明日在村中接待族中回来拜年的出嫁闺女和女婿们,陈祖谟便不想顶着寒风骑马来回一趟,“回去禀报老太爷,今日我在老宅歇息,明晚再回。”

    青柳吓得一哆嗦,汤匙便脱手了。旁边的马得银手疾地抬脚将汤匙踢起,伸手接住递给青柳。

    若是大年初一若砸了东西,可是大不吉利的。看着青柳苍白惊恐的小脸,秦大郎觉得十分地不忍。

    刘婆子赶忙道,“老爷,青柳昨夜守着饺子,今日又早早起来做饭打扫积雪,到现在也不曾歇脚,还请您恕罪。”

    陈祖谟微微点头,很是宽容地道,“你先回屋歇息。”

    第二八五章 老爷我想睡哪里睡哪里

    .  青柳强压着心慌回到自己的厢房里,却闻到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她捏住鼻子把马桶拎出去洗刷干净又拎回来,开着外屋的门透气又点了熏香才把气味压下去。

    躲在柜子里的马得铜也听到陈祖谟回来了,恨不得把房顶上的瓦揭几块逃走。

    “咕噜噜噜”马得铜的肚子大声叫了起来,青柳的脸都吓白了。

    当着相好的面,马得铜不想失了男人的面子,轻轻把柜门打开一条缝,低声道,“别怕,若是真出了事儿,某立刻带你远走高飞,咱们换个地方隐姓埋名,某娶你为妻,让你过上好日子。“

    男人的嘴哪里靠得住!青柳递给他一包方才从厨房里偷拿出来的馒头和点心,“老爷说让马得银以后留在这里看家护院。都怪你,若是你昨晚不过来,今天得这差事的就是你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马得铜也扼腕不已。皮氏睡着后打雷都惊不醒,马得铜每次过来只要用药放倒刘婆子就能颠鸾倒凤地尽情快活,若马得银住过来,哪还有他的什么事儿!

    “你跟老爷提一提,说这院里都是女人,他一个大男人住着不方便。”

    说话间,正房已撤了碗筷,陈祖谟回西屋歇息,老宅的正房五间,堂屋居中,东边两间是陈老爷子和皮氏的,西边两间是陈祖谟夫妻的,被褥齐全,只是他很少回来睡而已。可他进西屋后发觉屋子是冷的炕是凉的,便又走了出来。

    抱着柴火的刘婆子赶忙道,“老爷稍待,老奴这就烧炕,一会儿便暖和了。”

    陈祖谟却径直进了青柳的房间。刘婆子紧紧皱起眉头,暗骂姑爷不懂规矩!郡主把她留在村里就是为了监视青柳,若是郡主知道姑爷进了青柳的房,哪还有她的好果子吃!

    可她总不能进去把姑爷拉出来,刘婆子跺跺脚,赶忙去烧正房的炕。晌午歇歇也就罢了,晚上一定要让姑爷睡在正房,待会儿再收拾青柳这个骚蹄子!

    见陈祖谟进来,青柳定定神,上前为他宽衣。

    院门口还未走远的秦大郎见到恩师进了青柳的房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把润笔斋的屋顶掀了两片瓦偷偷吃瓜的韩二胖兴奋地跳下高凳,只等着陈祖谟一声吼便第一个冲到陈家看热闹。

    西厢房内,陈祖谟握住青柳冰凉的小手,温柔道,“这几日委屈你了,睡,后晌不会有人来的。”

    大年初一早起拜年,后半晌大伙多会睡个回笼觉,没什么人会出来串门。

    陈祖谟倒在炕上搂着青柳闭上眼睛,青柳看着他脖子上结了痂,依旧触目惊心的鞭伤,想着若是让夫人知道老爷歇在她这屋里后,这样的伤疤得爬满她的身子,就忍不住一阵阵恶寒。

    这时,柜里忽然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青柳吓得一抖,若是让老爷知道柜子里有人,那就不只是赏一顿鞭子的事儿了。

    青柳胆战心惊,柜里的马得铜也吓得一动不敢动。他也不想出声音啊,可不吃东西他的肚子叫起来就真的完了。

    陈祖谟睁开眼,见青柳魂不附体的样子着实可怜,便伸手把她搂到怀里安慰着,“莫怕,不过是闹老鼠罢了。”

    青柳怕马得铜再闹出响动,仗着胆子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她和陈祖谟的头。陈祖谟觉得她这被老鼠吓破胆的样子十分惹人疼,便紧了紧胳膊让她贴在身上,阴霾了几日的心情终于转晴。

    女人,就该这样子才可爱。

    青柳浑浑噩噩得跟着睡了,守在润笔斋门口的韩二胖失望不已。

    柜里终于吃饱的马得铜刚迷糊一会儿,蜷缩了好几个时辰的小腿忽然抽筋了。肌肉痉挛的酸痛着实让人难以忍受,他抬胳膊揉腿不小心碰到柜子门,发出一声闷响。

    青柳立时被吓醒了,她一动,陈祖谟也跟着醒了,叹道,“这老鼠也实在猖狂了些,待会儿让人给你捉出去!”

    这大老鼠哪能让人看到,青柳赶忙摇头,“里边都是奴家的贴身衣物,等奴家将衣物收拾出来再捉。”

    陈祖谟捏捏她的小鼻子,“让婆子帮你收拾,一个老鼠便能把你吓成这样。”

    睡了一个多时辰,陈祖谟也缓过疲乏穿衣出门。

    待青柳从屋里出来,刘婆子眼神如刀地在她身上扫着,青柳内心苦不堪言,刘婆子这样盯着,马得铜要怎么摸黑出去!

    冬日天短,陈祖谟出去一会儿,天便擦黑了。待他回家用饭时,堂屋和西屋已烧起了炭火盆,炕也烧的暖烘烘的,扑面而来的热气让陈祖谟觉得舒爽。

    刘婆子赶忙替自家郡主刷好感,“夫人怕您冻着,派人送了炭和衣物,还有您正在读的书过来。”

    难为她还记得自己在读哪本书,陈祖谟被村里人的目光堵得难受的心情略略好了些,用饭后便进西屋挑灯读书。书还没读几页,就听刘婆子在窗外不远的厨房里呵斥青柳,骂的话简直不堪入耳,便皱眉把书放在桌上。

    柴玉媛派刘婆子回村的用意陈祖谟也清楚,起初时还因为柴玉媛吃醋而感到些许的得意,但被柴玉媛抽了一鞭子后,他现在只觉得气恼。

    柴玉媛骄纵蛮横,不敬公婆,不尊丈夫,还把手伸到老宅。刘婆子明知他在屋里读书,却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骂人,这哪里是骂青柳,分明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陈祖谟越想越气,起身出屋,见刘婆子正坐在灶前烤火吃零嘴儿,而青柳却可怜巴巴地缩在一边洗碗时,便勃然大怒,进厨房一脚把刘婆子踹到柴火堆里。

    刘婆子不知自己哪里惹了老爷不高兴,赶忙爬起来跪好请罪。陈祖谟骂道,“滚到一边去!青柳,回屋伺候!”

    刘婆子挪到一边,回头狠狠挖了青柳一眼。青柳内心叫苦,也只得跟着出了厨房,哪知陈祖谟不回正房,反而大步进了她的厢房!

    青柳吓坏了,“老爷……”

    陈祖谟见她吓成这样,怒道,“在自己家里,老爷我想睡哪间屋子也要看人脸色么?”

    夫人不能得罪,老爷也惹不起,青柳只得进屋点油灯,想着陪他说会儿话,哄他回正房歇息。

    哪知陈祖谟偏来了写脾气,直接挥灭灯把青柳压在炕上,恣意放纵。青柳起初时还因窗外的刘婆子和柜子内的野男人而害怕不已,咬唇不敢出声。可陈祖谟今日实在弄得厉害,又想到马得铜在柜子里偷看,青柳竟隐隐升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兴奋感,不由自主地发出各种让人脸红心热的声音。

    这声音让屋外的刘婆子打转,让衣柜里的马得铜血脉喷张。

    第二八六章 病了,病了!

    .  青柳本就是礼部尚书何谦家调|教出来用做讨好权贵的歌姬,最是懂得怎么讨好和伺候男人。当她放开羞涩时,没见过世面的陈祖谟被迷得神魂颠倒,恨不得直接死在她身上。

    然后,正在兴头上的陈祖谟竟真地慢慢趴在青柳身上,不动了……

    青柳急切地抓着陈祖谟的背,娇滴滴地喊,“老爷~~~”

    她的话音刚落,陈祖谟就被人掀开扔到一边,刚要尖叫的青柳被捂住嘴,马得铜猴急地覆在她身上。

    他怎么敢出来!青柳吓得花容失色,用力推搡捶打。

    看得火起的马得铜不管不顾地冲入温柔乡,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粗粝的手掌熟稔地在青柳身上揉捏着,很快让她丢盔弃甲,在自己身下发出不亚于方才的叫声。

    待战事稍歇,马得铜压在她耳边,低喘着逼问,“陈祖谟厉害,还是某厉害?”

    老爷还在旁边躺着呢!青柳羞涩又气恼,无力推着身上的胆大包天的死男人,声音几不可闻,“起来!”

    “说!”男人在某些事情上,总是异常地执着又没脑子。

    青柳只得低声道,“你厉害,行了!”

    看来还是觉得他不够厉害!

    在柜子里憋了一天的马得铜,又用力挺了挺腰,暗自鼓劲儿一定要让这小蹄子心服口服。

    第二天一早,小暖吃过连吃了三天,已经吃腻的饺子,正跟妹妹商量怎么玩雪时,绿蝶从外边回来,在她的耳边低声回道,“昨日老爷入了青柳的房,五更时马得铜离开,老爷至今未出。”

    该不会是青柳和马得铜被陈祖谟发现,然后把他灭口了?小暖露出笑容。

    绿蝶见姑娘这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绿蝶回来前老爷叫了热水,还让马得银去请郎中,听声音似乎是病了。”

    病了?这倒是有些奇怪,小暖站起来打算出去看个热闹,她刚出门就见到韩二胖黑着眼圈吊着鼻涕走过来。

    这是,也病了?

    韩二胖郁闷地踢着地上的雪,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娘的,仨人在一个屋里,咋就能一点事儿都没有?你爹真没有用,怎么能在天快亮的时候让人给跑了!”

    是够没用的,还把自己折腾病了。小暖不想提这事儿,“二胖伯,破五我去趟京城,你有啥想买的没有?”

    韩二胖吓得腿一软摔倒在雪上,“你还真去告御状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不去了,成不?实在不出气,咱把你爹套麻袋抡一顿扔到山里冻一夜,成不?”

    小暖费劲地把他扶起来,“不是告御状,我不是当了道门的俗家弟子嘛,去京城参加个道家法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韩二胖甩了把鼻涕,也不跟小暖客气,“二伯听说京城里都是新鲜玩意儿,你看到啥不贵又新鲜的,给二伯带点儿回来就成。”

    “成啊!”小暖爽快应下。

    韩二胖很上道地问道,“你放心,你不在村里时,你家里人二伯帮你照应着!她们少一根寒毛,等你回来二伯让你随便揍!”

    小暖笑了,“我们一家子都去,在京城玩几天。二伯帮我照应着小欢一家三口,成不?”

    韩二胖一拍胸脯,“交给我了!”

    韩二胖对小暖一家能去京城见世面感到羡慕不已。

    然后不到一个时辰,这件事就席卷全村,也传到了陈祖谟的耳朵里。

    陈祖谟手里的药碗差点掉在地上。青柳赶忙扶住,“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