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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母子两人吃了饭,李持酒回到房中本要看看东淑的,却发现明值守在身边,因为才吃了饭,小家伙已经睡着了,东淑靠在床内,也是睡着了的样子。

    李持酒皱皱眉,他的身体本来就健硕过人,又喝了参鸡汤,愈发补的过头,闲在家里也不能做别的,只是记挂着之前强喂东淑汤药的那种滋味,便心猿意马的过来瞧瞧。

    谁知明值在这里,倒是不便了。

    他有些不高兴,悻悻地转身出来,哼道:“他今日不用上课吗?”

    乘云忙道:“少奶奶身体欠佳,小公子记挂姐姐,多留在家里照看着也是他的孝心。”

    “什么孝心,又不是她生的。”李持酒脾气上来,又开始胡言乱语。

    乘云笑道:“侯爷,这话可别叫少奶奶听见,怪不好听的。”

    “闭上你的鸟嘴,”李持酒喷了一句,踌躇要往哪里去。

    换作平时,他指定要去两个姨娘那边,可不知为何总有点儿意兴阑珊,自我觉着可能是没了新鲜感的缘故,当下也不想委屈自己,于是道:“备马。”

    乘云忙问:“这大太阳的,不在家里歇息又要去哪儿?且答应了太太今儿在府内的。”

    李持酒道:“多嘴。这要闷死我呢。”

    乘云不敢违拗,只好陪着出门,两人才出二门,就见一个小厮匆匆跑来,见了李持酒急忙站住行礼。

    李持酒道:“你跑什么?”

    那小厮忙道:“回侯爷,门上来了客人。”

    “什么人?”

    “是老夫人那边的亲戚,苏家的人。”

    李持酒微微扬眉,一挥手示意那小厮去后,仍向外头而行,将到门上,正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的确看着脸熟,是个微胖脸的妇人,身边跟着一个看着十七八岁的女子,打扮的光鲜亮丽。

    两下遇见,李持酒拱手道:“原来是姨妈,是几时上京的?”

    朱姨妈早看见了李持酒,见他主动行礼,却不敢怠慢,忙满面堆笑地说道:“侯爷多礼了,我们原先住在城郊,听说了你们回京来,才带了你妹妹,打听着过来看看。”

    说着就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儿。那女孩儿早向着李持酒屈膝道:“参见侯爷。”声音倒也动听。

    “是若妹妹,”李持酒上下扫量一眼,笑道:“你出落了很多,都有些不认得了。”

    朱若兰脸上微红,低头不语。

    朱姨妈又问:“你母亲可好?”

    李持酒道:“母亲甚好,姨妈请里头坐,我正要出门,改天再会。”

    朱姨妈听他要走,略觉失望,却仍是笑道:“好好,你贵人事忙的,不阻你了,且去吧。”

    李持酒点头,带了乘云出门而去。

    这边朱家的人目送李持酒离开,朱姨妈小声跟朱若兰道:“你瞧瞧小侯爷的人物,是不是比那姓杨的强上百倍?那姓杨的穷的那样竟还酸溜溜的,跟小侯爷相比,简直像是野猪跟凤凰。”

    朱若兰眉头微蹙:“娘怎么说起这个。”

    此刻那报信的小厮领着两个丫鬟迎了出来,请她们入内去了。

    当天,苏夫人竟留了朱家母女留在府内。

    东淑因为病着,所以不曾出来见客,苏夫人就叫叶红领着朱若兰过去给她见礼。

    东淑早就听甘棠说起,太太家里的亲戚来了,又听闻带了一位姑娘,也很有几分姿色,如今见了朱若兰,果然倒也是个不错的。

    朱若兰行了礼,抬头看东淑的容貌,却更是心荡神驰,原本她也算是个出众的美人了,谁知跟面前的人物相比,便自惭形秽起来,此刻竟不由地想起了朱姨妈说的那句话“野猪跟凤凰”。

    殊不知,江雪的容貌,跟东淑才只有六七分相似,顶多只达到八分而已,何况如今东淑是病着,更没有梳妆打扮,但那种弱不胜衣、清水芙蓉的情态,却更令人神魂颠倒。

    东淑略同她说了几句话,就叫她去了。甘棠送了朱若兰,回来后对东淑道:“咱们才回京多久,居然就有亲戚上门,可见是侯爷的名声在外。只是今儿头一次来,竟还特带了姑娘,太太倒像是很高兴,留她们住着呢。”

    东淑笑了笑:“太太当然高兴,人家这是‘锦上添花’呢。”

    她已经略猜到了朱家的来意,甚至都料到了苏夫人那边的反应。

    只是当夜,李持酒仍未回府,倒是让朱夫人颇为失望了一阵,次日,母女两个才告辞离开了。

    等到吃了中饭,苏夫人亲自来见东淑,先问她的病。

    东淑随口敷衍着,又含笑温声道:“姨妈来了,我本来陪侍的,只是偏这身子不争气。改天好了,当亲自跟姨妈致歉。”

    苏夫人笑道:“你不必在意,我已经替你说过了,他们不会计较这些的,只是……”她欲言又止,看了东淑两眼,沉吟不语。

    东淑察言观色,早猜到她要说什么,便故意问:“太太要说什么?”

    苏夫人道:“呃,我想说的是,我倒是挺喜欢若兰那孩子的,打小儿她也常来这里玩耍,跟酒儿也是极好的,他们两个算是青梅竹马。”

    东淑笑道:“是啊,咱们家里的亲戚原本少,我倒也是很喜欢若兰妹妹的,怎么太太没多留她住几日?”

    苏夫人听这般话,微微放松,便也笑道:“我倒是想,可又怕她一个女孩儿,留在这里有些不便。”

    “哪里就不便了,太太身边也好多一个娘家人,若兰妹妹看着谈吐斯文的,也能给太太解闷儿。”

    苏夫人笑道:“要说解闷儿,我倒不是怕闷着……”她见东淑一句句说的动听,不由放下心防,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商议。”

    “太太但说无妨。”

    苏夫人忖度着,说道:“嗯,你的身子原本弱,嫁了这两年,也没有个一子半女的,那两个也是不中用,我看若兰是个知根知底的,倒想着,不如亲上加亲?让她跟了酒儿做个二房,你看怎么样?”

    东淑听她说完,早也脸上带笑说道:“到底是太太,想的周到。我也正觉着我的身体不好,不能好生伺候侯爷,虽有两个妾室,也有些不大顶用,还不知怎么办呢,太太既然有这主意,倒是极好的。”

    苏夫人想不到她这样“大方”,本以为她会为难呢,顿时喜出望外:“你同意了?”

    东淑诚恳地说道:“这是好事,要是若兰妹妹嫁过来,有个一子半女的,太太高兴不说,连我也终身有依靠了。”

    苏夫人大为宽慰,竟握住了东淑的手,欣慰笑道:“你果然是个体贴贤惠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东淑又道:“等侯爷回来,太太亲自告诉他,侯爷知道太太的慈母之心,必然也高兴。”

    苏夫人频频点头,喜不自胜。

    东淑见状趁机道:“其实我也正有一件事要请太太的示下。”

    苏夫人忙问何事,东淑叹息道:“我自进京,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总是身上各种不自在,昨儿又闹的人仰马翻的,阖府跟着我忙乱,太太这么大年纪也跟着我操心,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苏夫人吃了东淑的套路,早忘了之前她挠自己的小事儿,反而道:“这不算什么,横竖你好端端的,怎样都行。”

    东淑却蹙眉道:“太太虽然满心慈怜为我着想,但我心里过不去,身子也好不了,我近来想着之前进京的时候,曾去过一个岁寒庵,那里倒是清净的很,我有意去那庵堂住上几天,一则是调理这水土不服的毛病,二来靠近神佛,得香火的庇佑,我的病只怕也好的快些。不知太太意下如何?”

    苏夫人听她说要出去,未免诧异。

    但东淑近来所做所说,件件句句都在她心坎上,所以竟说不出别的,只迟疑:“这……”

    东淑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太太若是疼我,就许了我吧?”

    苏夫人又想:她先前一口答应了朱若兰的事情,自己倒也不好拒绝,何况又有道理。

    便道:“这个倒是无妨的,我知道也有些官宦家里的太太奶奶也时常去庙里祈福修行,若是对你的身子好自然使得……对了,酒儿可知道?”

    东淑故意可怜兮兮道:“我最近病的不像样子,怕贸然开口侯爷会怪我另外生事,所以竟不敢说,只是想着他最听太太的话,所以先跟太太请示。”

    苏夫人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包在我身上,我替你做主就是了。”苏夫人心想,横竖李持酒十天里倒有七八天是不在家里的,他又怎会在意这些?所以竟满口应允。

    第15章

    东淑稍微用点心思手段,轻易让苏夫人入了套儿,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实在是不喜欢跟李持酒相处,暂时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苏夫人要让朱若兰进门,其实正合她的心意,只要能够牵住李持酒,别叫他来纠缠自己,一个朱若兰算什么,哪怕他有后宫佳丽三千呢。

    只是东淑跟苏夫人都想不到的是,迎朱若兰进门的八字儿还没有一撇,倒另外有个人先进门了。

    而且还是不容拒绝的那种。

    那天,李持酒在北城兵马司,忽然间有个小太监找了来,进内拜见,笑道:“奴婢是景王府的人,奉王爷之命,请小侯爷明儿过府饮宴。”

    李持酒笑道:“景王殿下竟叫我去?这怎么敢当,我正想着得闲去拜见王爷呢。”

    小太监虽然听说过有关他的那些可怕传闻,但是见了面儿,见他生得明艳张扬,甚是打眼,不由把那些惧怕都退去了大半。

    闻言喜道:“这么说岂非正好儿?奴婢可以回去覆命了,明儿中午,请侯爷务必记得。”

    李持酒道:“喝酒的场合我是最爱的,放心。”

    小太监见他这么痛快爽利,更没有寻常之人的委琐畏怯跟假意客套,竟是自己迎来送往中所没见过的一号人物,心中自也诧异。

    出来后,便跟同伴说道:“怪道王爷只见了一面儿,就没口子的称赞这位小侯爷呢,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这天,李持酒来到景王府,景王杨瑞听了内侍禀报,在李持酒进院之时,便走到了厅门口迎着。

    今日在座的并无别人,除了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宋玉溪外,只有内侍省的一名差官,跟国子监的两名学士而已。

    李持酒向着王爷行了礼,扫了宋玉溪一眼,笑道:“王爷今日召唤我来是喝酒么?这里要是再多几个人,只怕我就以为是鸿门宴了。”

    宋玉溪立刻色变。

    景王一愣,继而却笑道:“持酒真是惯会说笑,倘若是鸿门宴,那得安排多少人才能将你制住?”

    李持酒认真想了想,道:“这恐怕就难了,至少把兵部精锐的卫尉都调出来,还算像样。”

    宋玉溪听了这句嘴角一动,忍不住道:“真是一派胡言,当着殿下的面也敢这样放诞,果然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李持酒抱臂笑道:“殿下在见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正经人,总不会以为过了这两天,我就性情大变成了正人君子了吧?”

    景王大笑,抬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把:“你若真的是那种跟戴了面具似的正经人,本王还不请你来呢。且入内坐了说话。”

    当下竟到了内殿,偏在宋玉溪之下坐了,李持酒瞥着小公爷道:“我在这里坐可以么?”

    宋玉溪翻了个白眼:“殿下让你坐你便坐就是了,怎么不敢?”

    李持酒道:“我有什么打紧,只是怕我在这里太碍眼了,让小公爷饭也吃不下酒也喝不成。”

    “呸。”宋玉溪啐了口,“别太自以为是了。”

    李持酒自己斟了一杯酒,道:“事儿虽过去了,人心里可还记得呢,不然的话上回在张府,怎么你那抚宁伯家里的亲戚,当面儿为难我夫人呢?”

    宋玉溪满面诧异:“你说什么?”

    李持酒挑眉道:“哟,原来你不知道,那算了,我也是随便说说,反正我夫人没吃亏。”

    宋玉溪还要再问,顶上景王听到这里笑问道:“是了,本王记得当初小侯爷出京,并未有家眷,敢情是在昆明娶了亲?是什么样儿的女子,才让小侯爷动了心?”

    李持酒仰头哂笑:“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女子罢了,糟糠之妻,很没什么出奇之处。”他说了这句环顾周围,咂舌道:“怎么都是些爷们儿,殿下,不是我说,您这宴会未免有些冷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