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大年,原本喜庆的日子京城气氛却有些人心惶惶,窗外寒风凌冽,坐在温暖的马车中,楚昭抱着手炉听车旁的侍卫们磕叨。
“听说赤县那边爆发了疫病,死了好多的人?”
“是啊,这不,快过年了也没人敢出来,都担心着自家那条儿小命呢。”
瘟疫!还是爆发在京城附近的县城,楚昭神色一紧。
疫病,又称疫疠,被中医学认为往往有非时暴寒和非节之气有关,也有可能是因为带有致病因素的不正常的邪气伤害所致。往往发生在人、动物、或者植物身上,在现代被称作是可传染性的流行病毒。在古代就不同了,《诗·小雅·节南山》中曾有这样描述“天方荐瘥,丧乱弘多”,足可见瘟疫在古时的严重性。
没有科学的防疫手段,只能通过杀人焚尸的方法进行无期隔离。
短短时日疫毒爆发,饥荒、雪灾、火难,如今又降下疫病.....大周朝近来真是多灾多难啊,楚昭没有君权神授的思想,自然不会认为这些爆发的这些灾难是君王的错,可如此频繁又广大的灾难,究竟是由什么导致的?
楚昭心底有些不安。
尤其京城地界尚且如此,那其余地方的百姓.....他抿了抿唇,危机感漫上心头,仿若浓云挥绕不去。
——要不,让染墨回家告知一声,叫娘亲他们屯点粮?
进了学堂,原本在他座位附近四四八八站在一块儿谈论的人见到楚昭走进,立即分散,清一色不屑于搭理他的傲气模样。
楚昭:“......”暗暗撇嘴,一群白痴,这种幼稚的冷暴力手段以为自己会在意?没人来烦他他乐得高兴。
回到位子上坐下,没一会儿,郭夫子等一众老师踏着急匆匆的步伐前来学堂。许是听闻疫病爆发的事,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听课,就连夫子们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于是一整天上学的时间流逝,破天荒的楚昭今日居然没被人找茬。
寒风吹来,禁不住往白狐毛里缩了缩,楚昭搓搓快要被冻僵的手指,开始往数袋里装笔。
“少爷,让染墨来。”怎么能让金贵的小主子做这活儿,染墨急急忙忙地便要插手。
被夺走手中的笔墨,楚昭也没在意,稳稳地站在原地去看窗外的梅树,冬日的红梅上盖了一层细雪,影影绰绰的甚是好看,受长公主爱穿红装的影响,他也喜欢上了明艳的色彩。
忽地,一道影子挡去他的视线。
楚昭抬首,看见敬国公世子敬戚站在他身前,脸庞挂着怪异的笑意。
“楚昭。”对方的声音居高临下,“待会儿本大爷赏脸带你去个好地方,南市地段只有京城达官贵族能去的芙香院,想必你没见识过吧?”
“芙、香、院?”
“是呀是呀,”敬世子身后的小跟班急忙说:“那可是一个神仙都羡慕的好去处,楚公子你好福气啊!”
突如其来的邀请十分古怪,敬戚施舍似的语气更是让楚昭皱紧眉,面无表情:“不必了,多谢敬世子的好意。”
小跟班怒:“你敢拒绝我们世子?!”
楚昭不想与他们废话,转身就想走开。
“站住!”敬戚猛地拦在身前,上上下下地扫视楚昭,看着他这张脸,眼里闪过强烈的讽意,“楚昭,这么些年来你的身边居然一个通房和丫鬟都没有,该不会是那里不行吧?”
“还是以为装装洁身自好的样子璟殿下便会瞧上你?可笑,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的母亲......”
“闭嘴。”
一声怒吼震得几人怔愣,楚昭死死捏拳:“敬世子慎言,再怎么样,家母也是大周朝的嫡长公主,还轮不到你来置讳!”
敬世子:“呵,本世子就说怎么了?一个女人居然还妄想翻身上高位,要我说女人就应该乖乖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像长公主那样的根本不配.....啊!”
肚腹被狠狠一拳打的抽痛,敬世子面目狰狞:“楚昭,你敢?!!”
不好,楚昭打完后反应过来,他在学堂没有帮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敬戚捂着肚子:“快,给我拦住他!”
楚昭双拳骤然紧握,打到两个冲上来的奴仆,最后还是不敌被按到
“放开我!”被狠狠地压在石砖上,楚昭挣扎不已。
“少爷!”染墨想要帮小主子,却被两个壮汉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昭被敬戚随行的两个高大跟班拖到外头的冰湖去。
冰湖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敬戚捂着肚腹狞笑:“把他按在上面扒了裤子。”
“我倒要看看,经了这一遭楚昭以后还硬不硬得起来!”
“少爷、少爷,”染墨哭喊,拼命地挣扎,天寒地冻的,若是楚昭在众目睽睽之下于冰面上丢了这么大脸面,内心不说被打击留下阴影,也许身体也会受到损害,长公主要知道非得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谁来救救少爷!!”
敬戚决心要亲自羞辱楚昭这个不识好歹总是要与他作对的家伙,手往下探,触碰到对方月白的腰带......
“住手!”
路过的周璟见到这一幕,简直目眦欲裂,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寻了手中的事物丢向敬戚。
这边几人见到八皇子,也是当即呆住。
紧接着一个漆黑的观台迎天而降,砸破冰层,没想到周璟的力气极大,冰层竟被破开了二十公分有余,“咔嚓”一声裂响吓得钳制住楚昭的敬戚立马松开手。
一个趔趄倒在地面,楚昭还未来得及反应,耳边冰层开裂的细碎声越来越近,他内心发悸,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抓住了他。下一刹,楚昭眼睁睁地看见一个漆黑的大口在面前张开,根根白牙闪烁着凶戾的银光。
其他的人倒在冰面上,毛骨悚然地望着突然出现的恐怖黑物。
“砰!”
千钧一发之际,楚昭翻滚避开,有什么东西砸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利声,后陷入冰层弹了弹身子,无法再动作。楚昭忍着脚踝的剧痛回头,想要看清袭击自己的怪物到底是什么,尖头细尾,长条形状......一条鱼?!
这嘴里布满獠牙的怪物居然是一条鱼?
什么时候湖里的鱼长这样了?
“少爷!”挣脱束缚,染墨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发现自家少爷仍还安好,简直谢天谢地。
“楚昭。”一个人影匆匆走来,清冷面孔的主人眉眼不复平静,含着一点焦忧。没由来的,瞧着对方楚昭内心生出股怒怨,若不是对方自己何故受这么多灾厄?
他不是傻的,早就猜到自己从小到大在这宫内受到的羞辱一半都是周璟带给他的。
怒从心起,想也没想楚昭再次甩头避开周璟来扶他的手。
周璟动作一顿,立在原地怔怔的模样让旁人看了心碎,不少学子咬牙切齿将目光投向楚昭,觉得这个家伙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被染墨扶起,楚昭深深看了眼冰湖上的怪鱼,把那东西的模样记在心底,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开原地,头也没回一下。
只余周璟,大冬日的站在冰面上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桶冰水,寒气从脚心直直地往上窜,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意。
回到府中,楚昭就开始发起烧。
因为大寒冬的被人拖进冰湖,又差点被怪鱼夺去性命,让楚昭在梦中都心悸不已,睡得不甚安稳,大半夜的就发起高烧,额间滚烫。
这下子染墨再怎么瞒也瞒不住了,在公主府两位主人大发雷霆之下,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今日在学堂发生的一切。
“什么?”
长公主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眼里的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母子同心,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在宫中竟是被这样欺辱!以为瞒着不让她与楚常青知道就能让他们好受了吗?
仔细一想,长公主便猜到了楚昭为何要瞒着他们二人的缘由,内心顿时如被小刀一刀刀地剐肉,疼痛难忍。若不是她当初自不量力,也不会害的自己孩子这个下场,如今卑微的谁都能踩上一脚。
到底还是心疼儿子,楚父用力闭了闭眼,良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玥儿别慌,我入宫去求见圣上。”
虽然楚家已经不顶什么用了,可这些年来经商也积攒了些钱财,终究还是能派上点用处填填皇帝的私库的。
当今性好奢淫,普通的金银珠宝不能满足,想要搜刮珍稀却苦于财力不能够。楚家这些年因为无法入朝转而去做了买卖商人的营生,若是全部交出去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也许周帝会看在楚家的忠心份上为他小儿讨个说法。
长公主为昏迷中的楚昭捻了捻被角不语,内心不看好。
不是她贬低,自家夫君哪哪儿都好,就是不太会变通,尊着名士风范的那套,怎么斗得过周帝那个死不要脸的?当初对方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与旁人斗得你死我活呆在后边捡漏,便足以可见对方的阴险之心。
楚常青这一副小绵羊的模样,怕过去后被活吞了都不知道。
心下百转千回,长公主最后开口:“我去!”
她阻住丈夫,勾着红唇道,“本宫乃他的长姐,大周朝唯一的嫡长公主,最有资格踏入那地儿的便是本宫。楚常青,你不许与我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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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要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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