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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节
    他可是心甘情愿娶了彭氏进门,彭氏怎能如此诋毁他?

    “赵洲城你得了授职,我立时张罗着替你纳了萧氏,可这都挡不住你抬了蕊珠这贱婢做姨娘,江雨梅也另嫁了他人,却还妒嫉我抢了她的姻缘,挑唆着蕊珠处处和我作对,我怎么容得下蕊珠替你生下庶长子?!我狠毒?我要不是为了台哥儿和阁哥儿,你当我介意你纳多少妾室有多少孽庶?赵洲城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个色令智昏的东西,是不是被几句枕边风一吹就昏头胀脑,你要真有了庶子,还会不会管台哥儿和阁哥儿日后前程?你必然会听信那些狐媚子的游说,把你手头那点有限的人脉都用来给孽庶搭桥铺路,你现在要休妻,你想没想过我一旦被休,台哥儿和阁哥儿要怎么办,他们的生母是弃妇,他们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他们的前程都要被你葬送了!”

    彭氏转身,又直盯着春归。

    春归:……

    “大奶奶,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处处为难你不让你好过,但你从来不知道我也是逼于无奈,你刚进门儿,赵江氏就授意我给你当头棒喝,但你是个有命有运的人,你嫁了个愿意替你遮风挡雨愿意替你撑腰的好相公,兰庭从一开始就当众袒护,这才让赵江氏投鼠忌器,是她授意苏嬷嬷叮嘱我,让我挑你的不是,赵江氏佯作打抱不平,对你处处袒护,好争取你与她同心,不再听信沈皇后和大夫人的唆使摆布。”

    春归:其实我早就察觉了。

    所以她一点都没觉得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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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9章 来龙去脉

    彭夫人却因春归的无动于衷而肠慌腹热。

    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存在软肋和逆鳞,彭夫人的逆鳞很多,软肋却只有她的两个儿子。她心急于父亲再得起复,为的也是如果父亲若授要职,她便不再只有依靠赵洲城,两个儿子入仕有了外祖父的提携和支持,前程似锦得来更加容易。

    兰台和兰阁是她的命脉,所以她绝对不能接受出妇大归。

    而事到如今也只有家主可以保住她不得休书了。

    此时在彭夫人看来说服兰庭必须先一步说服春归,她首先要争取春归的和解才有望赢得兰庭的原谅,她甚至开始庆幸侄子也有“色令智昏”的“家族传统”,而庭大奶奶又确然具备“魅诱惑人”的姿色。

    “我知道大奶奶不会轻信我的辩解,但大奶奶仔细想想,心姐儿会否对我这婶母言听计从?心姐儿唯二敬重的人,只有赵江氏和兰庭,这回是赵江氏先说服了心姐儿陷谤大奶奶,赵江氏以为抓着大奶奶欺害小姑的罪名不放,就能要胁兰庭休妻出妇,心姐儿早前可是咬定了大奶奶你先是辱骂欺凌,又再企图将她推下寄鸢台!赵江氏是不是不依不饶,急着要把大奶奶定罪重惩?!”

    “彭氏休要血口喷人!”赵洲城急得开始撸袖子,就要冲上前来进行武力攻击了。

    但他却被赵清城和赵淅城一左一右拉住。

    “你们两个,难道也要纵容这毒妇谤害母亲?!”赵洲城直到这时还有闲心指控两个弟弟不孝。

    “今日既行轩翥堂公审,是非黑白必应清明,二叔父不可阻止二叔母的陈述。”兰庭看过来:“至于二叔母是否狡辩诬谤,庭与诸位族老自会理断。”

    彭夫人这才因为兰庭的态度信心大增,跟着说道:“心姐儿虽说记恨庭哥媳妇,自然巴不得她被庭哥儿你厌恨,但也担心听从了赵江氏的话,由她出面谤害再被庭哥儿你识破,犹犹豫豫难下决心,赵江氏又令我说服心姐儿,给心姐儿支招,这事心姐儿的奴婢剑青,还有金鹊都能辅证。”

    金鹊此时还在现场,她没有因为心里的仇恨便隐瞒事实:“奴婢亲耳听闻二夫人游说二姑娘下定决心,二夫人说二姑娘若肯依计行事,担保大爷不会识破是二姑娘陷谤大奶奶,且二夫人还威胁二姑娘,要是二姑娘违逆老太太,犯不孝之罪,再失了祖母的袒护,二姑娘日后在太师府便就当真众叛亲离了。”

    “心姐儿答应行事,赵洲城却不仅仅满足于庭哥媳妇被弃,他计划着趁此时机夺主治家大权,但这层心思他必需瞒着赵江氏,因为在他看来赵江氏也许会偏袒长孙阻挠他的计划,且赵洲城拿不准庭哥儿会否包庇庭哥媳妇,他想着三叔和四叔兄弟两是庭哥儿的左膀右臂,若无三叔、四叔支持,庭哥儿哪能如此轻易坐稳家主之位?他以为庭哥儿你纵然可以舍弃一个出身低微的妻子,却断然不会自断臂膀,所以他才策划文汲楼的阴谋,等着庭哥儿当众包庇四叔,他便好质疑家主偏私纵容淫恶,先把治家大权掌握手中,庭哥儿若是不信,大可把白鹭、英仙二人严刑

    逼供,此二人实则为……”

    “住口,恶妇还不住口!”赵洲城这时当真是大惊失色,清城、淅城哥俩合力都险些拉不住他了。

    兰庭也才开口:“公审至此,相信诸位族老及亲长已经明白轩翥堂一日之间三起风波均与内子无干了,而今日本是除夕佳节,五房族亲欢聚饮宴,为免子弟因为公审之事惊疑而生诽传,庭需先劳诸位族叔、族婶先行解释安抚,至于恶乱者当何处治,稍后/庭当与叔祖、叔祖母商断。”

    事发轩翥堂嫡宗大房内部,出于为尊者讳为亲者讳的教义,另四房的子侄也都能够体谅兰庭不便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议处亲祖母及亲叔父罪错的心情,且他们纵然是不再参与之后的议决,各房也都有最高尊长见证商讨,不会有损轩翥堂一门公正严明的规条。

    而兰庭之所以“清场”,当然不是为了包庇恶行,因为接下来的事便会涉及机要,仍然留在轩翥堂里的人,只能是机要的知情者。

    人证除了金鹊之外,连白鹭和英仙均被斥退,因为她们的口供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

    至于老太太,兰庭也会请她退场,奈何老太太并不愿意。

    “庭哥儿难道就因为彭氏的一面之辞,就要将我亲祖母和你的亲叔父论罪处刑?!”老太太说不出来道理来,这时只能撒泼:“任是哪家,可都不容得这等大逆不孝的行为!”

    “孙儿会将苏嬷嬷送官法办,相信祖母必然不信苏嬷嬷会毁谤,只有苏嬷嬷的供辞才能让祖母心服了。”兰庭是真心不耐烦再和老太太纠缠下去。

    老太太气得砸了鸠首仗:“是,是我交待心姐儿设计顾氏,但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这么做?!自从顾氏进了太师府的门儿,哪一样事体现了她为妻为媳应有的贤良淑德?她妒悍,连和柔都容不下,为了一个通房丫鬟挑拨得你和你的外家反目为仇,你母亲若还活着,容不容得下她这么个悍妇!我跟你好言好语的说理你听得进半个字去不?你耳边有了顾氏的挑唆,越发不敬你的舅公,你舅公和几个伯叔请了你多少回,你可去过安陆侯府拜望?顾氏仗着慈宁宫和坤仁宫的势,不敬惠妃,连这样的罪行你尚且偏袒,你有什么资格再当轩翥堂的家主?就算你叔父想掌治家大权,也是为了防范你把祖宗创下的家业败光,为的是赵门一族的荣辱打算!”

    这话先就激怒了二老太太:“大嫂可休再开口闭口赵门荣辱,在你眼中何尝在意过轩翥堂的利益。”

    “二叔祖、三叔祖、四叔祖,如今情势,庭只好请诸位宣读祖父遗书。”兰庭起身持礼。

    二老太爷也早忍不住:“兄长辞世之前,就防着长嫂会以尊长之名逼迫兰庭,兄长写下遗书,并亲手交给我等,倘若长嫂在兄长故世后,威逼兰庭顺从于安陆侯,助长惠妃不臣之图,为免轩翥堂满门获罪为江琛、江惠妃诛连,经族议,可出孀妇,宣告我赵门与江家从此恩断义绝再无干涉!”

    这才有若晴天霹雳把老太太震愕当场,好半晌才哭出声来:“赵谦这个老货,他怎么能,他怎么敢?!我兄长待他

    一直不薄,这老货竟然忘恩负义……”

    别说春归因为涉及“机要”尚且留在现场听这话后愤愤不平,兰庭更加忍无可忍,二老太太却不肯让兰庭担负指责亲长的“过错”,有些话她也早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了,转身面对还要撒泼的老太太:“当年翁爹因为江琛相助之情,明知你兄妹二人处境艰难,且那时的安陆侯府也早已落魄,翁爹不曾嫌弃你的家世,仍容你为长媳,要不是赵门的资助,要不是大伯的帮衬,江琛哪里能够获得喘息之机,他运筹着夺回爵位也就罢了,不该的是把他的叔父一家斩尽杀绝!大伯正是识破了江琛的狠毒无情,才决意疏远,大伯忘恩无义?真亏江氏你时至如今还有脸面胡说八道。

    你扪心自问,当年江琛是不是为了攀附赵门,故意设计,他假模假样施助,这才靠着这点所谓的恩义,让你免遭你本家叔婶的算计,嫁去破落门户。大伯识破了江琛的伪善,可曾因此迁怒于你?你虽愚钝浅薄,但大伯念及你并不像江琛一样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且体谅你与江琛相依为命所以才对他言听计从,大伯只是劝导你莫再助长江琛的贪欲,可你根本听不进去,一门心思打算着还要和江家亲上作亲,意图让江琛能够掌控轩翥堂赵门一族!

    大伯这才彻底寒了心,但要是你不再胡作非为,大伯仍然不愿将你逼入绝境,你好生在太师府在踌躇园养尊处优也就罢了,兰庭也不会把大伯的遗书当你面前宣告,可你今日,是铁了心的要把你嫡亲长孙污陷为大逆不孝,为的就是洲城接任家主后,听从于江琛的摆控,你这是在做梦!”

    二老太爷长叹一声:“大嫂清醒些吧,有了兄长这封遗书,自兄长过世之日始,大嫂已经不再是轩翥堂的宗妇,庭哥儿是不愿让你难过,那时才没有当众宣告兄长的遗书。”

    老太太抖着嘴唇再也说不出话来。

    “请三叔母先行服侍祖母回去踌躇园,从此无我准令,踌躇园中仆妇不能出府,安陆侯府的仆妇无我准令,更加不许再入太师府一步。”兰庭道。

    这就是彻底断绝老太太和安陆侯府的来往了。

    “赵兰庭,纵然有父亲的遗书,你软禁祖母也是悖逆不孝。”赵洲城蹙着眉头,但嗓音比起刚才来却降了八度。

    “侄儿是否悖逆不孝不由叔父一人之言定论,不过叔父为一己之欲殃乱萧墙,侄儿却能够当着诸位族老面前证实了。”兰庭看向彭夫人:“请二叔母继续供述。”

    “我有条件。”彭夫人此时却已冷静下来:“兰庭,你二叔虽然是个混账,但你心里清楚,台哥儿和阁哥儿他们兄弟二人,对你可一直敬重,他们可从来没有行为过不利于你的事,你不能迁罪于他们。”

    今日因为是嫡宗大房的家乱,此时兰台和兰阁也都被兰庭唤入轩翥堂,相比多少还知道一些内情的兰台,兰阁显得更加惊疑无措,此时听了母亲的话脚底没忍住一个趔趄,四老爷连忙将侄儿一把扯住,无声的叹了口气。

    二哥儿和四哥儿是两个好孩子,却难免因为父母的罪错而受煎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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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0章 老底穿了

    “知错理应悔改,儿子恳请母亲如实供述,否则诸位长辈及兄长虽不会怪罪台与四弟,台与四弟日后又有什么颜面面对亲长手足?”相比兰阁的震惊,兰台更多的j羞愧,他万万没有想到上回和柔事件非但没有让母亲知错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在今日除夕节,当着阖族亲人面前,闹出如此不堪之事。

    彭夫人看着满面羞红的儿子,纵有千言万字的道理此时也难以启齿了,直到此时她才心生悔意,如果早知道种种计划非但不能得逞,甚至还会连累两个儿子,她是绝对不会冒此风险的。

    谁能想到老太师临终前竟然会留有哪样一封遗书,她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视为心腹的陪房金鹊会背叛她,导致诸多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满盘皆输。

    “白鹭和英仙其实不是普通婢女,她们都是魏国公府的人,是魏国公早就安插进太师府的耳目。”彭夫人咬牙招供:“赵洲城之所以想出谤害四叔和三弟妇有染的计划,实则也是先听了魏国公的透露……三弟妇本家那桩家丑,不知魏国公是怎么知道的,又从白鹭泄露的消息得知,三弟妇有回……因着四弟妇随口请她帮手替四叔缝制里衣一事大动肝火。

    魏国公咬定三弟妇能从本家弟妇何氏的情态,怀疑上何氏对大伯子心生暗慕,原因是三弟妇自己也有这等有违人伦的心思,才推己及人……且三弟妇一直刻意疏远四叔,还过于担心太师府里会生出她和四叔间的传言,也大有欲盖弥彰、做贼心虚之嫌。”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四夫人极其气愤:“三嫂对何氏深恶痛绝,自己还哪里会怀着那等心思,且三嫂防范和小叔子间的闲言碎语也是人之常情,我就不信魏国公府里,当嫂嫂的会和小叔子亲密无间。”

    赵淅城道:“魏国公不怀好意,意图挑拨离间的说辞,没想到二哥竟然也会听信,甘被外人利用。”

    “这都是彭氏的诬陷!”赵洲城当然不会认罪。

    “奴婢也听二老爷约是三月前便嘱咐二夫人,说英仙和白鹭一样,都是听令于魏国公,让二夫人想办法把英

    仙调去三夫人院里,这回二老爷设计文汲楼阴谋时,底气便是有白鹭、英仙两个现成的人手可以利用,但英仙和白鹭都不由二老爷、二夫人任意驱使,所以二老爷在行事前先行说服了魏国公首肯。”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赵洲城兀自紫涨着面孔否定。

    “英仙是我早在三弟妇协理中馈前就安插到位,那时三弟妇院里刚好有两个大丫鬟够了年岁婚配,我就授意姜嬷嬷挑了英仙和另一个奴婢补充空缺。”彭夫人道。

    “你既早在谋划栽污于我,先行把英仙安排在三弟妇身边又能说明什么?”赵洲城强辞夺辩。

    “二叔母若非为了自保,又怎会供述清楚这些内情?更不说早便谋划栽污二叔的说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了,且二叔母可无法诓骗四叔父去文汲楼,如今想必二叔父也不再坚持四叔父是因为三叔母相请才去文汲楼的话,兰庭不解,此事若非二叔父设计,二叔父为何要诓骗四叔父前往文汲楼?”

    赵洲城:……

    “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二叔父,其实白鹭乃是他人耳目庭早有觉察,那一回白鹭与四叔母院中婢女白鹅争执,庭便觉出蹊跷,一追究,才知四叔父书房里的文稿被人暗调,有人仿了四叔父的笔迹伪造文稿,且还被另一婢女盗出文稿,私转出府,那伪造的文稿最终落到了太孙殿下手头,若非皇上也有察觉,阻止了太孙的计划,四叔父及兰庭说不定已为太孙谋刺了。”兰庭面向二老太爷等:“关于此事,庭已然告知诸位叔公。”

    二老太爷沉着脸:“白鹭和那东厂耳目不是同党,当初我们几个老头子都觉奇怪,不知白鹭通过什么途径获得伪造文稿,难不成太师府竟成了筛子,各系各派都能轻易安插耳目,且连挟带报讯都能畅通无阻了?我们是真没想到,原来竟是出了里通外人的内贼,白鹭有老二你们夫妻两个相助,所以才能把那封伪造的文稿放进淅城的书房!”

    赵清城此时也已经遣人取来了被英仙悄悄放进居院的所谓书证,正是依照三夫人笔迹写下的情诗,彭夫人压根不需过目就肯定到:“我趁三弟妇如今协

    佐中馈的缘故,自有机会盗得三弟妇的字迹,可我一个内宅妇人哪里识得能够模仿他人字迹的能手,这些都是赵洲城拿给我的,怕和上回转交给白鹭的一样,都是出自魏国公府。”

    兰庭不欲再听赵洲城的狡辩:“出了这等事,庭自然会同魏国公理论,魏国公倘若否定,庭只好上请圣裁,届时于魏国公也好,又或二叔父也罢,可都是再无退路了。”

    赵洲城这才放弃了顽抗。

    他很清楚魏国公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这起事件闹去御前,如此必定会让皇上动疑,魏国公只能选择和轩翥堂交涉,把这件事控制在郑、赵两家之间,如此魏国公就只能坦白实情,那他再是如何狡辩都无用处了。

    “太孙失德,父亲临终之前,也曾谏书皇上另立贤良,我这么做,也是遵从先父遗愿!”

    “二叔父这话何其荒唐?”兰庭冷声道:“祖父虽然上谏君帝慎重考虑储位废立,确不认为太孙有贤明之质,不过行臣子之谏未逾礼法,二叔父怎能以祖父作为,开脱自己诱惑储君行恶之罪?!”

    二老太爷也大感义愤:“你明明就是为了一己私欲,勾通心怀不轨之徒,甚至欲将手足血亲送至太孙暗箭之下,不臣不子无君无父……我轩翥堂怎能容你此等逆子奸臣!”

    “二叔父既已亲口承认罪行,庭便当着诸位族老亲长面前宣告如何处治了。”

    这下连彭夫人都冷汗直淌,仿佛生杀予夺都在此时此刻了。

    “二叔父所犯罪恶,该当除族之罚。”

    当听此话,彭夫人大惊失色:“庭哥儿,不能除族,不能除族啊,你二叔父若被除族,台儿和阁儿这一生可都毁了!你就看在他们两个的前途上……”

    “正是念及二弟和四弟的日后,庭方才相求诸位叔公亲长能够给予二叔父悔改的机会,二叔父若答应称病致仕,且从此顺服族令家规,不可再有逾犯,庭可为二叔父担保,势必再不会危害轩翥堂阖门安荣,否则,由庭承担罪错。”兰庭斩钉截铁说道。

    “想逼我致仕,绝无可能!”赵洲城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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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1章 夫妻夜话

    赵洲城虽说是赶上了靠着贿赂宦官就能高中金榜的年代,但他考取功名却大不容易,原因当然是文正公赵谦这个父亲绝对不容许子弟通过旁门左道考取功名,赵洲城虽有上请荫封的资格,然而享荫封者鲜少能够跻身内阁,这也不符合赵洲城的政治抱负,所以他曾经也还悬梁刺股的发奋图强过,一步步考取秀才、举人,开始倒也顺利。

    但中举之后第一回 踌躇满志的参加会试,却以名落孙山告终。

    这让赵洲城大受打击,为了一雪前耻,再经六年寒窗苦读,连和婢女调情暧昧的心思都暂时歇下,那六年有如苦行僧的艰苦乏味,终于才考中进士出身,后来为了留馆,又颇经一些挫折,觍着脸把岳家人脉都奔走求用,好容易才有了而今的官位,眼看是为日后入阁打下基础,他哪里舍得致仕?

    且赵兰庭的话是怎么说的?

    拘束他必须顺服族令家规,不得再有逾犯,还是由赵兰庭担保,言下之意他从此必须接受侄儿的督促,对侄儿言听计从,这是让他彻底放弃参议商决族事的权力,甚至指不定连出一趟门,同亲朋来往都必须先经赵兰庭的允许,与软禁无异!

    那他还怎么帮着惠妃和十皇子夺储,怎么实现他的宏图大志?

    然而二老太爷等等族老,怕的就是赵洲城还要继续实现“宏图大志”,如今的轩翥堂可不像老太师在世的时候,毕竟兰庭存在身为晚辈的先天不足,虽说能够争取绝大多数人心向服,但好比赵洲城,以为上头没有老父亲震慑,就能够为所欲为,这颗暗疮正是在赵太师过世之后才流脓出疡,倘若再不根治,这颗疮毒就会引发轩翥堂整体的病变,着实是莫大的祸患。

    “你既不愿致仕,那就只能依据家法除族了。”三老太爷是个暴脾气,把眼一瞪抬手拽着自己的胡须,还下力气扯了两扯:“只可惜台哥儿、阁哥儿两个好苗子,反被你这当爹的连累。”

    彭氏先就慌了:“致仕,致仕,他若不应,族老们就替他上书告病,妾身愿意作证赵洲城已然药石无医,再不然,族老们干脆把他打得残疾卧床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