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这是何苦?”
周敛道:“你管我是甜是苦。你只要记得,以后和从前不一样了,你不可再成天只惦记着云谢尘,要多花点时间来想想我,知道么?”
他不待沈梧开口,又道:“不必想太多,能活着的时候且活着,活不下去了,我们再想法子。”
说罢他终于收回了手,疲倦地闭了闭眼,道:“你先回房罢,早些歇息。”
话里话外,全然没给沈梧反驳的机会。
沈梧抿了抿嘴,一时没动弹。
周敛便又睁开眼,笑睨了他一眼,道:“舍不得走了么?可我今晚不需要暖床。”
沈梧张了张嘴:“大师兄请三思。”
周敛奇道:“你讲这话时怎么不想一下后果,此刻反倒让我三思,好没有道理。”
沈梧自知理亏:“是我考虑不周。”
周敛十分赞同地附和道:“是你考虑不周,我可不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么坦然地称自己为“烂摊子”,周掌门可谓是不拘小节的典范了。
沈梧还要说什么,周敛却闭上了眼睛,伸手捂住耳朵,身体力行地表明:我不听。
沈梧:“……”
沈梧于是终于意识到了他说什么都毫无用处,理智地选择了放弃,准备起身走人。
周敛看着他整理衣冠,大约真的是累极了,说话时尾音有些拖,懒洋洋的:
“有什么事要同我说,知道么?无论如何,你还有我这个师兄在。”
沈梧动作一顿,半晌才道:“那大师兄呢?”
周敛一愣,旋即很轻地笑了一下,慢慢道:“我不是还有你么。”
沈梧眼波微动,道:“好,我知道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周敛便收了笑容,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懒得顾及伤口,直接躺下来,半晌,长叹了口气。
各自打坐直到天明。
次日清晨,沈梧敲开周敛的门,便见他已然收拾停当,又换了一身衣裳,瞧着神清气爽——如果不看他似乎比昨天还要苍白的面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