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近三十年的人生里,便是从前同周敛同床共枕的日子里,也未曾与他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遑论后来这十年。
因此,尽管按理说他才是被施为的那一方,一时间竟然因为这太过亲密的行为而莫名地有些气短,未开口便在气势上矮了周敛一截:
“大师兄?”
“嗯。”周敛懒懒散散地应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不待他问出口,便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有理有据道,“眼下你我什么都看不见,我若是不拽着你,只怕一回头,你便又走丢了。”
非常有道理,沈梧信服地点了点头,想到他“看”不见,还“嗯”了一声。
心里却在想,此处虽然蒙蔽了肉眼,却并未压制神识,怎么就会看不见?
不过他预感到此言一出大概会被恼羞成怒的周敛灭口,便明智地选择了三缄其口,沉默着接受了来自大师兄的关怀。
并且更明智地转移了话题:“大师兄可知这是何处?”
周敛道:“我没来过,不过此处并无危险,你不必担心。”
沈梧根据他不算快的脚步和多少有些散漫的口吻判断出,这话是真的。
周敛大概是真不想让他担心,动了动拇指,常年握剑磨出的茧子轻轻地擦过他的拇指外沿,声音居然有些柔和:“一会儿便到了。”
沈梧一再告诫自己莫要多想,此刻却还是忍不住为那残留的热度而心神摇曳了一瞬,好在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安静地答了一声“好”。
而后二人便又无话。
许是寂静总容易把时光拉长,沈梧发觉周敛口中的“一会儿”水分很大——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他依然看不到任何景物。神识四散,能探知到周敛就在他旁边,却并不真切。唯一真切的,只有周敛紧紧握着他,未曾松开片刻的手。
他忍不住开口道:“大师兄?”
周敛的声音低低地在他耳边响起:“嗯,在呢。”
沈梧问:“还有多远?”
“快了。”周敛信口开河道,“还有一公里。”
……然后这一公里,他们足足走了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