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城,周遭便渐渐安静下来。周敛挑开车帘望了望路旁景物,轻声道:“我日后,大约不会再回来了。”
他脸对着窗外,沈梧只能瞧见他的后脑勺,看不见他的表情。尽管他将心比心,这应是一件伤心事,可周敛如此,大概也不需要他的安慰吧?于是他便“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周敛静了片刻,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大概也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他说这话时保持了他一贯的冷淡风格,沈梧却不知为何从中听出了些许极微弱的怅然,心里一动,手落在他小臂上拍了拍,道:“日后,若是大师兄想家了,我定会同你一起来的。”
周敛坐回来:“没什么好见的。”
他望着沈梧,似是忽然起了谈兴:“阿梧,不如我给你取个字吧?”
沈梧惊讶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复,只道:“大师兄?”
“嗯,”周敛凝眸回望他,眼睛许久不见眨一下,以便让沈梧看清他开始结霜的眼神,“不乐意?”
沈梧:“……”我还未及冠呢。
虽说表字并非由特定的人来取,父母,师长均可,但私心里,他更希望由父亲来为自己取字。
且尽管只看脸,周敛很少有什么表情的模样仿佛是很正经,可这一看就是一时兴起的提议,也让沈梧不是很放心把自己的字交到他手里。
周敛见他没有反驳,便自欺欺人地认为他同意了,强行忽略了小师弟并不自然的笑脸,闭着眼睛开始琢磨。
想了许久,还真叫他想出了些名堂来:“鸣凤栖青梧,小师弟你既名‘梧’,不如便取字‘鸣凤’吧。”
沈梧无奈道:“大师兄……”
周敛:“你不喜欢吗?”
沈梧怔了怔,还是如实道:“倒也不是。”
周敛了然道:“不是不喜欢,可又不接受,想来便是不喜欢我这个做师兄的了。”
什么叫胡搅蛮缠,这便是了。沈梧脑仁疼,只好道:“我尚未及冠。”
周敛见招拆招,十分冷静:“不妨事,先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