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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心病(700珠更2)
    十月一到,文椒便开始着手收拾行李。

    她真正要带的东西不多,只几件防寒的棉衣和大氅。本着谨慎的心理,文椒让苏娘子替她在每一件外裳里侧都缝了个袋子,将兑好的银票分散着放进去。

    然后便是往药馆去,要些防治风寒一类的、路途上大约会用得着的药。

    她并未见江祁,只偶尔与他以书信联系——这也是她这几日最高兴的事。

    她避着江祁,文昭两个却是无所谓,成日不是与学堂认得的小孩儿玩,便是往丰年巷子里跑。

    就连文昭这样的年纪也察觉出些许东西来了,前天夜里扯了文椒的衣角,小小声地问了一句:“姐姐,江家哥哥是不是也要往京都去呀?”

    个鬼灵精的,文椒没忍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怎的不去问他?”

    小孩儿声音软软糯糯的,叫她想起棉花糖来:“不好吧,江家哥哥看着挺凶的。”

    次日文椒将这事儿告知于他,得了江祁手书一行:君当自省。

    这是在说,文椒背地里没少说他坏话导致教坏文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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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祁得了原封不动送回他手中的“君当自省”四字时,正在书房里收拾东西。

    读书不过是他的消遣,但他是个极讲究的,轻易不肯将就。架子上许多不曾翻看的书册,便是拿出去做礼送人也是可以的。

    吴青进来时,就见自家郎君席地而坐,书架子让他搬了个空,一本本地零散丢在地上。

    “郎君,这些东西也要带着走么?”

    江祁接过信笺,淡淡道:“不,迟些送到方信(方掌柜)那头,让他入了夏再往京都送。”

    毕竟是纸,沿途大雪大雨的天气少说得坏几本。江祁不过拿来做个消遣,确实不急一时。

    他又问了几件早早交代给吴青的事,一一确认过后才去看那信笺,这一看便又笑了。

    吴青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了他郎君的好心情,要叫他说,再没有比现在更舒心的时候了。

    “她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吴青低头想了想,如实答道:“吃、睡、看书。”

    才说完他便暗叹一声:什么碗配什么筷,真真没点儿旁的爱好了这两人。

    江祁一顿,慢道:“也忒好养活。”

    吴青无声点头,并未意识到这句好养活在江祁说来,大约是有些养人与养只猫猫狗狗也没什么区别的意思。

    倒是他自己率先反应过来,很快收回这句话:“各有各的活法。”

    就在吴青感慨郎君可算栽了的时候,江祁扯了扯嘴角——不过是想到了自个儿,遂补了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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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很快过去一半,这日,陆蓉喊住了将将要出门的卫戎。

    却是淮南王的回信到了。

    她见卫戎并无多少欣喜,不由问道:“你是恼了?”

    这是说她并未告知卫戎,直接寻了王爷去问的事了。

    “娘亲怎会这样想?”卫戎便笑了笑,“不过是近日遇着几件烦心事,一时没转过来罢了。”

    陆蓉便松一口气,但也还是解释道:“虽说你已行过加冠礼,该由你自个儿做主才是。然,姻亲之事不比旁的什么,娘亲也是担心你。”

    卫戎适时递了一杯茶予她,笑道:“娘亲考虑周全,儿感激不已。”

    陆蓉这才展了笑颜:“也不知是哪儿学的这些话,可不能胡乱哄人姑娘。”

    卫戎直呼冤枉。

    信笺薄薄两张,先是提了回庆州的日子,再问了几句家中的事。末了,于卫戎一事上,只短短一句待他归来再提。

    陆蓉一噎,恨恨道:“学什么不好,学人说话说一半。”

    她又看向卫戎:“这吊人胃口是再坏不过的,你惯爱学他,这点却是不许。”

    卫戎连忙表示受教,连日的烦闷也叫这事打了个岔,消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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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再见面时,默契地当作上回吃酒的事情没发生过。

    又好似回到最初,她拣几件趣事来说,他亦提了几句军中听的琐事。

    就连卫戎讲了早上出门前,他娘亲的那一番教育,文椒也只是一愣,很快又笑起来。

    “说你爱学王爷是怎么个学法?”

    他也觉得有些好笑:“她每每说这话,都是借我刺一刺父王罢了。”

    “多是些什么…唔,好比我十四岁那年,教我的武师傅有事归家,我一时手痒,蒙了脸去与人…咳。”

    他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那会儿有个镖局招镖师么,我便上去了。”

    “然后?”

    他握拳,又咳了咳才道:“那时候年岁小个子也不如何高,性子却傲,很是得了些教训,回了府里险些没叫我娘亲再揍一回。”

    “我身上有伤,受我娘亲怒火的便是我父王了。”

    文椒见过王妃的,却是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妇人是这样的性子,不由笑道:“然后说你这性子全随的…?”

    他点点头,嘴角也噙了笑。

    文椒支着头,目光扫过他的脸。

    他天生就该是这样的,意气风发,一往无前。

    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吧。

    文椒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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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戎只让从云跟着她,他在时,从云自然便隐了去。

    只,在卫戎回府路上,他想起了从云的事,便让人去唤了他来。

    实非君子所为,卫戎抿了抿唇,心生惭愧。

    可听完从云的话他便不这样想了。

    他幼年时精力过剩,父王并不能日日教导他,便为他请了许多位先生。

    他学了很多东西,大多用不到了,甚至他忘了其中大半。

    可学习这些东西时的习惯是改不了的。

    好比他为着练剑,雷打不动地固定一个时辰起身。

    再好比,他之所以能察觉那些个不对劲,是因着他学过一年多的断案。

    衣橱中的包袱,空空的妆奁,越发精简的宅院……

    和年尾必定要回河州的江祁。

    他讥笑道:“这叫我怎么想呢。”

    声音低低的,风一吹便散得听不见了。

    累。

    就让她走罢,离自己远远的,最好是随着江祁在河州不再回了。

    眼不见为净,不要这样互相折磨了。

    好累。

    可,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喜欢我时要我给她真心,不喜欢我了又要我立刻松手?

    是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卫戎揉了揉额角,唤了从云进去。

    交代了从云之后,卫戎让他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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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云是暗卫,按理说他应当跟死人差不多,主子吩咐了什么便去做。

    可这一回他觉得有些不妙。

    他对文家小姐与世子之间的事只隐隐有些猜测。

    世子不应做这样的事。

    从云脚步一顿,到底还是往守经巷子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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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椒反复思虑,最后还是决定将文昭两个交给江祁。

    好一番劝说之后,两个小孩儿才点了头。

    无他,文椒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一向没什么安全感,能求个安心最好不过。

    她与江祁约定,每到一处驿站都留一信笺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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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二十一,宜出远门。

    吴伯看了看眼前的宅院,很是舍不得。

    然,他很快被文昭闹着要吃糖吸引了注意力。

    江祁放下车帘,淡淡道:“走罢。”

    文椒并未去送,最后几日了,她还需要再确认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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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娇娇并未一道去,甚至连送一送也没有的消息传到卫戎这处时,卫戎正在看公文。

    他抿着唇,许久后才低声道:“下去吧。”

    她答应过不再见江祁,至今都做到了。

    大约是他将人想得太过。

    父王不日便回。

    他长叹一声,使人去请府医。

    就是心病,也总该有药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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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祁短暂下线,几章后回来

    大概要虐个蛮多章...

    双男主结局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