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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余生为期_第76章
    如果,林羡真的是叫她姐姐的话,如果,林羡真的和她同辈的话……
    然而,像是潜意识里无意识地在抗拒这样危险的设想,未及多想,萧菀青就很快地收敛了心神。人生哪里有什么如果,想什么呢?她无奈地轻轻弹了一下林羡光洁的额头,笑嗔她:“没大没小,占我便宜哦。要叫阿姨……”
    随着自己那一声“阿姨”的出口,萧菀青方才混乱莫名的心绪,忽然就都冷静了下来,让她一瞬间心都安了下来。
    周沁姐有这么一个讨巧可爱的女儿,可真幸福啊。
    萧菀青揉了揉还在撒娇闹着的林羡的头,宠溺地想。
    第55章
    临近中午的时候, 萧菀青和林羡好不容易挑好了一件毛衫和一条短裙。商场一楼是服饰区,她们打算再逛一两家后,就上到三楼的餐饮区吃个午饭, 而后视情况安排下午的活动。
    路过一家很出名的运动品牌店时,萧菀青突然拉了拉林羡的手, 示意她停一停:“羡羡, 我们进去看看吧?”
    林羡不明所以,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提着的装着短裙的袋子, 委婉提醒萧菀青道:“萧阿姨, 里面,应该都是运动外套吧?”
    萧菀青猜出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与林羡交握着的那双手大拇指轻轻地点了点林羡的手背,莞尔一笑解释道:“我们不在里面看外套。我记得,你有两双运动鞋都是这个牌子的,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当季新品。”
    林羡微微一愣,望着萧菀青莹亮的水眸, 回忆起方才她带自己走过的品牌门店,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霎时间就有暖意流过心扉。这个立于她面前,盈然而笑的温柔女人, 总是这样细心体贴,关怀备至。她默默记下了自己的所有好恶习惯,她不喜欢吃的食物, 一次过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喜欢的饮料酸奶,总能及时地出现在冰箱里。她用完了牙膏,换下了牙刷,补上的都是她习惯的喜欢的牌子与品种……
    所有的所有,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可萧菀青却全部都懂,并且,悉心记在了心上。
    现在,甚至她的鞋服喜欢的品牌,原来,她都记着了……
    萧菀青唇角噙笑,依旧在鼓动林羡:“我们先挑一双运动鞋,然后,一会再去前面的l店看个能搭你小裙子的靴子好不好?”
    林羡眼神放软,勾起唇角,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了拒绝。
    萧菀青的眼底有疑惑一闪而过,温声打探道:“羡羡,你已经不喜欢这个品牌了吗?是最近在你们年轻人里,这个品牌已经过时了吗?没事,是我思虑不周了,那我们一会直接去前面看靴子吧。”
    林羡却盯着她,还是摇头:“萧阿姨,我不要你给我买鞋。”
    萧菀青温润的眼眸满是不解,她蹙了蹙眉,轻轻晃了晃林羡的手,带着安抚性地轻声问林羡:“羡羡怎么啦?”语气,温柔地想在哄小孩。她以为林羡是在客气。
    林羡敛了敛眸,语调沉着地解释:“萧阿姨,我以前看电视剧,里面女主给男朋友送生日礼物时,她朋友和她说,不能送鞋子的。”她顿了顿,见萧菀青在认真倾听的模样,浅浅一笑,继续道:“送鞋子的寓意,是分手。送鞋子,人会走的。”
    萧菀青微微怔然,她无意识地轻轻摇了一下头,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说法,更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林羡抬眸,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字地认真道:“萧阿姨,我不想走,我不想和你分开。”女孩的语气,是异乎寻常的坚毅认真。
    她一语双关,萧菀青没有听懂。但她看出来了,女孩的神色间,仿若在等待着她的回答,又像是,还有什么未说完的话外之音。
    萧菀青在她异样灼热的目光下,心头,莫名微微一动。
    羡羡,在说什么?
    林羡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她握着衣物袋子拎绳的手轻轻地攥紧,而后,她靠近了一步萧菀青,咬唇定定地望着她,声线温柔,语调却是坚定道:“萧阿姨,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陪你过年。”她的眼底,是全然的真挚和柔软的温情。
    萧菀青的心,随着她轻柔又诚挚的话语落下,怦然一动。
    林羡说,她想留下来陪自己……
    多少年了,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除夕夜里,从最初地对影自酌,一醉天明,到最后的,小粥配药,一睡天明。
    从她拉着行李,毅然决然地迈出父母家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再无阖家欢乐之时了。
    可惜那时候,她太年轻了。
    她离开深爱着她的父母离开得太决绝了,半点都不肯放软姿态。就因为,她笃定着他们爱她。
    她迈向她喜欢的人的步伐迈得太坚定了,半点都不曾犹豫迟疑。就因为,她笃定着颜佳爱她。
    而后,那一年跨年夜,颜佳独自回家了。她说父母在家等她,一年就这么一天,她不能不回去。
    只有她,一个人,无家可归,看着颜佳为她留下的满桌盛筵,顾影自怜,对影自酌。暗夜里,电视机开到天明。
    再后来,颜佳离开了。她状态很不好,温桐,私下里一直帮她联系着父母,做着和事佬。父母,终究还是心疼她。第二年的大年三十前几天,母亲主动打电话给她,说她和她爸爸要来北区探望同事,方便顺道去她家坐坐吗?
    她受宠若惊,自是应允。她梦想着,也许,今年除夕她又能有家了。
    可最终,那一天,他们没能踏入她为此兴奋雀跃清扫打理多日、他们一天都未曾住过的他们女儿买的房子。
    从前不曾,此后不能。
    今生,都再不可能了。
    那一年,她回到南区的父母家里,对着两张黑白遗照过的除夕。
    此后,她再也不敢回到那里。
    明明小时候,她许诺过他们,等她长大了以后,她要买一套大大的房子,她去哪儿,就带着父母去哪儿。
    爸爸打趣她,等你长大嫁人了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她说,不会的,爸爸妈妈在哪儿家就永远在哪儿。
    年少时,永远这两个字,总是很容易说出口。
    那时候爸爸脸上显然是没有相信她童言的神色,但眉宇间,却是显然无疑的开怀。她当时还觉得委屈,明明她说得那样情真意切。
    父母去后,她每每忆起往事,都觉,心如刀割。
    不相信她是对的。
    不相信她是对的啊。
    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