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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李袭吉摇摇头:“没有两条路的,李某因祖上之故,不被朝廷所爱,原是一辈子也没法出人头地的了,就算呆在节帅麾下,了不起也就是区区一县之首,又或卖弄一下文才,算得甚事?可有祖上半分风采!不意却蒙明公不弃,招某前来效力……恕某直言,若明公只如阿斗,袭吉也就准备一辈子浑浑噩噩,得过且过罢了。然则明公却是在渊潜龙,悄然布局于整个河东,这般翻云覆雨于反掌之间,袭吉若还不知奋起投效,岂非白活这许多年,白读这许多书?”

    他忽然正了正面色,肃然起身,恭敬拜倒,口中道:“袭吉言至于此,是杀是留,请明公决断!”

    李曜沉默数息,忽然一笑:“你既说某是万家生佛,岂不知佛不杀生?也罢,既然先生已然这般坦诚,某若再搪塞,哪有半分英雄气概!先生今日起便是吾之子房,今后还望先生多为某出谋划策,计定天下!”

    李袭吉全身一振,眼中精芒闪过,信心满满地一礼:“敢不为明公效死!”

    第158章 纷乱景福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转眼便是半月过去。大顺三年正月二十一日,唐帝李晔大赦天下。改元,以大顺三年为景福元年。

    景福却不见得真有福,这是个多事之秋。正月,凤翔李茂贞、静难王行瑜、镇国韩建、同州王行约、秦州李茂庄五节度使以杨守亮容匿杨复恭,请出兵讨伐,并请加李茂贞山南西道招讨使。朝议恐茂贞势大,若再得山南,则不可复制,于是下诏和解,然而各节度使皆不听。李茂贞、王行瑜更是立刻擅自举兵出击兴元(今陕西汉中)。

    李匡威与王镕大军联合的速度略微超过河东的预计,大概提前了大半个月。因此李曜的飞腾军尚未来得及进行完全的新兵整编便同黑鸦义儿军以及其余几支寻常部队一起组成大军开赴河东东北边境临近。

    夹在李克用、李匡威、王镕三大藩镇中间的王处存虽是偏向李克用,但此番大战他原本是想置身事外的,然而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李匡威与王镕根本没给他“局外中立”的机会,直接把兵开进了义武军的地界,大军逼近易州。王处存忍无可忍、退无可退,立刻遣使至李存孝军中求援。

    此时的李存孝军正驻军蔚州,闻讯之后,在李曜、李嗣昭的建议下立刻起兵南下,击李、王大军与行军途中。不出李曜所料,李、王大军虽然声势浩大,但两家从未有过配合,加上两军各有私心,被李存孝率领骑兵临阵冲散阵型,而后李曜伏兵尽出,会同李嗣昭一起,帅憨娃儿等众将大破李匡威、王镕联军,斩获近四万。

    这一仗,用李曜的话来说,是用河东军十分力打李匡威王镕的三分力。河东军人数只有三万余,而李匡威与王镕的联军约是十万,但河东军首先是以有心算无备,又有黑鸦义儿军为主力,在李存孝这等一个人就能带动全军杀气的主将率领下,打胜仗并不奇怪。

    让李存孝、李嗣昭都颇为意外的是,尽管李曜对飞腾军的整编并未完全完成就临时被拉上战场,然而飞腾军的表现却是出奇的好,抛开人数的差距不提,飞腾军此次的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几乎已经与黑鸦军相差无几!一千五百人的军队,战后清点人头,竟然足足有两千一百多颗!

    李嗣昭得知后私下询问李曜这是如何做到的,李曜回答:“无他,证明自己而已。”

    得到答复的李嗣昭思来想去,终于明白李曜的意思,原来这些人之前被河东所败心中本有不甘,此次受李曜的救济之后,报恩之心和争胜之心驱使他们拼命作战,以证明自己并不比任何一个河东兵差,证明救济他们乃是李曜的一次英明之举……

    李嗣昭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十四弟之所以算无遗策,恐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总能揣摩出别人的心思,包括正在想的、即将想的……当一个人几乎能洞悉别人的全部心思之时,他自然就算无遗策了。

    他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李存孝自打打完这一仗之后,忽然变得沉默了不少。先前李嗣昭并未发觉有何不妥,后来才觉出味来,原来自从这一仗大胜之后,军中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对李曜的尊敬程度几乎与他不相上下,包括他带了数年的黑鸦军!而与之相反的是,飞腾军对他虽然也保持了一定的敬畏,但绝无他平时习惯的那种崇拜、钦佩。

    飞腾军的钦佩、崇拜,似乎只留给他们的军使一人。

    李嗣昭明白过来,却也知道这件事不好处置,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李曜的性子比李存孝更冷静一些,于是找了个机会将事情拐着弯儿说了出来。

    李曜似乎对此并不惊讶,只是很平静地表示他已经知道,多谢九兄指出。

    李嗣昭一看李曜这个表现,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因为李曜的表现的确足够冷静,分明就是早有计较。在李嗣昭看来,以十四弟之大才,既然早有计较,那必然是没有处理不了的。

    大军回师之后,李克用自然大喜,下令犒赏之余,又准了李曜带兵整编,暂不参加下一步军事行动的请求。

    其实在李克用看来,虽然这次飞腾军的表现给了他足够的惊喜,但飞腾军毕竟只有一千五百人,下一步军事行动?多他不多,少他不少,他要整军,就让他整呗,反正这次出兵本来就是在他整编未及完成之时临时拉上战场的,既然仗打完了,整编自然还要继续,这也是情理之中。

    自此之后,李曜也似乎就安心练兵,把飞腾军带到晋阳以西六十多里外扎营,说是要开展一次长达四个月的“大练兵”。李克用听到下面的汇报,只是哈哈一笑,就摆手不再理会了。

    然而才到了二月,天下纷乱之兆却越发明显。

    首先是朝廷顶不住西部藩镇的压力,以李茂贞为山南西道招讨使。这就等于承认了李茂贞、王行瑜出兵攻打杨复恭、杨守亮的合法性。

    接着传来了一个中原方面的好消息,那就是朱全忠出兵击天平军朱瑄。他遣子朱友裕将兵前行,军于斗门(今山东濮阳境内)。朱全忠本人亲领大军到达卫南(今河南濮阳与滑县之间)。朱瑄率步骑万人先袭斗门,朱友裕弃营走。而此时朱温并不知晓,于是引兵往斗门,所到之人皆为天平军所杀。而后朱瑄乘胜进击,大破汴军,朱温仅以身免。

    西南也不太平,威戎节度使(驻彭州)杨晟与前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等约定合攻王建。二月,晟出兵掠汉州(今四川广汉)境,又遣将吕尧会杨守厚攻梓州(今四川三台)。王建遣李简迎击,斩吕尧。又调兵五万攻彭州,败杨晟。杨守亮遣将攻成都,以救杨晟,又被王建击退,而且部将杨子实率二万众降于王建。杨晟请杨守忠、守信等攻东川,亦被顾彦晖击退。自此,王建“蜀中王”的地位逐渐稳固,而杨守亮等杨复恭旧有实力逐渐衰弱。

    东南方面更有大事一件:仍然是这景福二年二月,孙儒围宣州,杨行密攻取常州、润州。孙、杨反复交战的结果是孙儒屡败。不久之后,杨行密破孙儒大营,断其粮道。孙儒军食粮用尽,士卒大疫,杨行密抓住机会纵兵猛击,孙军大败,孙儒被擒斩,传首京师。孙儒部将刘建锋、马殷收拢残众,南走洪州(今江西南昌)。杨行密则自归扬州,又上表田君守宣州,安仁义守润州。

    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发生在中南,依旧是这个倒霉的景福元年二月,忠义节度使赵德湮卒,其子赵匡凝代领其职。

    赵匡凝这个名字让人很容易产生联想,联想到结束五代,开创中华文治巅峰大宋朝的赵匡胤,觉得从名字看,这俩人应该有什么渊源,按照中国人取名的习惯来说,尤其有可能是兄弟。但其实不然,这二位除了都姓赵,名字里又都有个匡之外,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边。赵匡凝的父亲景福二年挂掉,也就是公元892年,而赵匡胤出生在公元927年,可见这个“兄弟”是肯定攀不上的。

    这个赵匡凝是蔡州人,和本书前文讲过的那个残暴军阀秦宗权是老乡。赵匡凝的父亲曾为秦宗权做事,因为很卖力,当秦宗权以蔡州为根据地称帝后,就封其为申州刺史。后来,他的父亲又攻下了襄阳,秦宗权就更加重视这位老将了。

    但是这位老将却害了秦宗权。当朱温攻打蔡州,秦宗权又屡战屡败的时候,他就弃暗投明,以秦宗权的根据地——山南东道七州投降了朱温。朱温自然心花怒放,立刻上表请唐朝皇帝封其为行营副都统,兼河阳、保义、义昌三节度行军司马。并与他的军队合二为一进攻蔡州。当蔡州被攻破,秦宗权就被拉到长安砍了脑袋。

    赵匡凝就是在他这位老爹死后,继承了老爹的职位。

    其实此人算是唐末最后的忠臣之一,不过此乃后话,暂且别过不提。却说此时的李克用在一个月内接到这么多大事的讯报,不禁也有些感慨。巢贼平定已经十多年,这天下却反而更加混乱了,自己想要做一个阿史那社尔一般的胡儿忠臣,使得沙陀本族能够如当初突厥汗族一般在大唐真正扎根,就有这么难么?

    然而,一封信报传来,却让他暂时忘了感慨,愤而大怒:“李匡威!王镕!还没输够么,竟然再次组成联军,欲攻我河东!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召集诸将,孤要再破李、王,打到他们磕头求饶!”

    第159章 接连失利(一)

    河东节帅王府前殿之中,二十余名将领分案而坐,上首自然是盛怒中的李克用。

    “存信!你领八万大军,先去击败李匡威与王镕,再掉头南下,穿魏博而至天平,二朱如果被灭,朱温小儿在中原便再无敌手,孤不想看到这等情况出现,你明白吗?”

    李存信霍然起身,猛一抱拳:“喏!末将领命!”

    李克用独目微微一凝:“八万大军不是小数目,关乎我河东根基。你出战之前,且先说说你打算怎么打。”

    李存信瞥了在一旁次席上端坐不动、垂下眼皮似乎睡着一般的盖寓,收回目光,朗声道:“与李匡威、王镕之战,末将以为,当速战速决;进入天平军辖区之后,则要稳扎稳打。”

    李克用面色不变,只是反问:“理由何在?”

    李存信抱拳道:“大王,李匡威、王镕二人,败于我河东不久,对我河东必然心存畏惧,只是他们怕我河东过于强势,这才横下一条心,再次联手罢了,从心底里来说,他们是畏惧我军实力的,因此末将此番出征,就要让他们对我河东的畏惧再次加深!因此,只有握紧拳头,给他们一记猛烈的,打他们一个丢盔弃甲一溃千里,这才能保证末将领军南下之后,他们也再不敢升起窥视河东之心。”

    李克用面色傲然,点了点头:“不错,那么天平军那边呢?”

    李存信道:“朱温乃是大王宿敌,虽然他与大王相差甚远,但我等也不得不承认,其近十年来,实力膨胀极快,至少从兵力上来说,如今已是天下拥兵最多的藩镇。末将去了齐鲁之后,纵使加上二朱的兵力,也较朱温为少,而朱温久处该地,熟知地理,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优势……因此,末将若是还要速战速决,只怕殊为不易。方才大王也说了,这八万大军,事关我河东根基,末将不敢视同儿戏,做那没有把握之决战,因此宁可稳扎稳打,步步削弱朱温,也不愿仓皇上阵,冒险行事。”

    李克用这才露出微笑来:“好,好,存信不愧是熟读兵书之宿将,这番话说得甚是,就这么办吧!”

    “是!末将遵命!”李存信傲然领命。

    “大兄!”殿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李存信转头一望,却不料此人竟是李曜。

    “正阳有何见教?”李存信眼珠一转,沉住气问道。

    李曜微微一笑:“哪里谈得上见教,只是小弟前番才与李、王一战,多少对他二人及其麾下军队有所了解,是以想提醒大兄一句而已。”

    李存信挤出一个皮笑,揶揄道:“十四弟莫不是想提醒某,说李王二人已经被你与存孝、嗣昭打得再无还手之力,某只须大军一到,他们便要开城投降么?哈哈,那倒真是沾了三位贤弟的光了!”

    李存孝在一边勃然变色,一手按住面前的小案,沉声道:“大兄这话,莫不是怀疑我李存孝谎……报……军……功?”

    李存信撇开目光不去看他,淡淡道:“存孝,你多虑了。”

    李存孝目光一凝,煞气一闪,刚要说话,李克用已然摆手:“好了,你们都给孤王住嘴!正阳,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吧。”

    李存孝和李存信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过脸去,哼了一声。

    李曜却不管他们,只是朝李克用拱手一礼,道:“是,大王。某是想对大兄说,李、王虽然败于存孝兄长之手,但此番作战,我方之所以获胜,并不仅仅是战力强横他俩家许多,还有一些别的原因。是以,某只是请大兄判断敌情之时,更加谨慎一些。”

    李存信听完,哂然一笑:“十四弟,好意心领了。”

    李曜见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也同养不以为意,微微一笑,拱手坐下。

    李克用一看诸将都无异议,便道:“好,既然都别无他话,那便是这般定了,你们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吧。存信,你留一下。”

    李存信嘴角微微上扬,瞥了一眼李存孝与李曜,似乎面有得色。

    哪知道李克用忽然又道:“存孝,你也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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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街的一家酒楼,没有名字,楼外的幡上写着三个大字:“呼儿换”。

    “呼儿换”是这家酒楼的招牌酒,这种酒是一种河东清酒,取名自然是因为李太白那句“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呼儿换的确是美酒,而且酒劲颇大,最得一些慷慨豪迈之士所推崇。只是因为价钱不便宜,因此往来这家酒楼的,多半是河东军中有些地位的将校军官。

    今天呼儿换酒楼天字包间里,又有几位贵客,酒楼的掌柜其实已经熟识了的,正是河东军李存曜、李嗣昭等诸位将军。

    “话说这李飞腾年纪不大,人又长得那般秀气,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镇得住大军的人呐,可是为啥……某瞧着那些飞腾军的人提起李飞腾的时候,就跟提起自家耶耶似的,谁敢说李飞腾半句坏话,那他娘的就是他杀父仇人啊?”

    “你这就是不知道内幕了,某家里那二侄儿在飞腾军做过事,虽说只是送菜,可是他也能看到些事啊。你别看李飞腾长得这么斯文秀气,人家在军中那可是人人心服的,为什么?因为但凡他要求大头兵做到的事,他自己都首先做到!他要求大头兵早上大冷天起来,绕着大营跑圈圈,要是换在其他军,早他娘的反了他的了!可是在飞腾军就不会,为什么?就因为每天第一个出来跑、跑在第一个的人,就是他李飞腾!他的要求是,他跑多少,大头兵们就跑多少。你想想看,人家节帅大王的螟蛉、堂堂飞腾军使都亲自拖着两条腿在跑了,大头兵还有个什么话说?要是换了别家,你别说让军使去带着大头兵跑了,就算让军使骑马带着他们跑,人家还懒得大冬天起那么早出来吹风呢!”

    “原来是这样……”说话那人肃然起敬:“这就难怪了,李飞腾带兵,果然不同凡响。”

    “那是自然,人家可是连王家的学士们都赞不绝口……咦,那不是李黑鸦?”

    “不奇怪,李飞腾与李黑鸦本就关系亲密,李飞腾设宴,李黑鸦能不来么?不过话说回来,李黑鸦平时可不像这模样啊?你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嗯……是有些不对劲,啊,某看出来了,今个李黑鸦一定是有什么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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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 接连失利(二)

    “二兄红光满面,可是有甚大喜之事?”李曜等人笑着起身将李存孝迎了进来。

    李存孝哈哈一笑:“也算不得大喜,不过是早该来的终于来了罢!”

    李曜笑道:“可是大王上表陛下,请为二兄授节?”

    李存孝指了指李曜,笑着道:“天下究竟何事,能瞒得过你李正阳?”

    众人一听是真,各自欢喜雀跃,李存璋捻须道:“如今各地无缺,若说请节,当属昭义无疑。二兄天纵神勇,出镇昭义,诚然最宜。”

    李存审也点头道:“不错,大王此举,正是道理。昭义北有镇帅王镕、东有魏帅罗弘信、南更不必说,乃有汴帅朱温……此镇节帅,非独当一面之大将不可胜任。二兄神勇,天下震怖,今出镇邢洺,必使诸藩束手,则我河东之东南固矣!”

    众人纷纷向李存孝敬酒道喜,李存孝海量,一一回敬,而后却忽然叹道:“此番总算遂了某多年心意,要说不欢喜,那是假的,可若说欢喜……却又有一桩叫某欢喜不来的事。”

    众人忙问何事,李存孝却看了李曜一眼,忽而一笑,道:“十四弟算无遗策,天下皆知,你却猜猜看,这叫某欢喜不来的却是何事?”

    李曜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脸上,却也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道:“无非是大王命二兄自邢洺出兵,相助那张污落罢了。”

    众人才刚刚一愣,李存孝已经讶然道:“正阳果然妙算不遗,某瞧大王今天说话,对这一安排似是临时起意,而并非早有成算,为何正阳会一猜便中?”

    李曜笑道:“大王此番设定的战场,乃在镇帅辖区之内,而二兄此去邢洺,一则是新帅上任,须得有所作为,二则是离镇州最近,出兵方便,三嘛……大王虽然宠信张污落,但说到打仗,却还是更相信二兄你。因有这三条,大王命二兄出战相助,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猜出来又有何难?”

    李存孝这才恍然,点头道:“不错,听正阳这一说,倒是言之有理。只是……”他深深皱眉,压低了声音道:“那张污落手握八万大军,又是出战镇州之主将,某去救他?别说某不愿助他,就算真去,只怕他也不见得乐意分功与某。”

    李曜哂然道:“既然大王要二兄出兵,二兄若是按兵不动,却是不成的。否则二兄新任节帅,立刻不听大王调遣,别说以大王的性子势必雷霆震怒,就算大王不说,传扬出去,二兄的名声……也是堪忧啊,此一点,还望二兄三思。”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也都表示赞同,纷纷劝说李存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