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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
    日军大队长扭头大喊,“注意,敌军反击,反坦克炮快点上来。”看来又是一次无功而返的北方军反击了,看着自己的手下渴望战功的表情,大队长心中不由自傲起来。

    几名士兵利索地将新列装的九四式37毫米速射炮推了上来,两名炮兵半蹲着递上37毫米穿甲爆破弹。

    日本人的九四式37毫米速射炮,实际上就是北方军同样装备的德国37毫米反坦克炮。

    早在德国人开始研制37毫米反坦克炮的时候,日本人就购买了相应的技术,所以用当年的年号拟定了军方番号。但是日本人坚持要自己仿制,而不是许可生产,所以两年后才完成火炮生产。

    最奇怪的是,日本人居然不喜欢使用被帽穿甲弹,坚持使用穿甲爆破弹,使得他们生产的九四式37毫米速射炮,实际穿甲能力略低于使用被帽穿甲弹的德式37毫米反坦克炮。

    九四式37毫米速射炮,使用穿甲爆破弹时,对均质钢板的穿甲能力,在一千米处是30毫米,在五百米处是40毫米,还是相当有威胁的。

    看到手下反坦克炮小组熟练的上膛待发,日军大队长满意地回头,重新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对面的动静。

    啪嗒一声,望远镜就这么跌在了地上,大队长脸色霎时雪白,嘴巴张得大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黑压压的坦克集群从硝烟中钻了出来。

    上百辆?还是几百辆?

    日军大队长的脑子里一片浆糊,一下子被吓傻了。

    没等他回过神来,震耳欲聋的炮弹爆炸声就将其身影吞噬了。铺天盖地的炮火瞬间就覆盖了日军阵地,北方军的大反攻突然发动。

    三天的时间,邓宝珊没有再给防守的步兵师派来其他增援的炮兵和步兵,就是为了将两个临时编组而成装甲师秘密调动到战场后方,其中一个装甲师还是从高桂滋那里紧急抽借过来的。

    两个装甲师的六个摩托化炮兵营,七十二门105毫米榴弹炮,只来得及打了一轮急速射击,就停止了疯狂的覆盖炮击战术。

    为了保证战术的突然性,六个坦克营超过四百辆lt-35坦克已经开始发动引擎出击,炮兵群才开始短暂而又密集的急速射。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日本人刚好也准备集结兵力发动总攻,结果很多步兵就直接进入战壕而不是防炮洞,以至于这短短三分钟的急速射造成意料不到的巨大战果。

    整整一个联队的日军步兵,在无处可避的战壕中倒霉地遭到了最密集的炮火袭击,一刹那间就损失了至少一半的兵力,三个大队长直接就被报销掉了两个。

    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日军所占据的战线原本就是北方军丢失的,作为进攻的一方,日本人没有闲心修筑鹿柴、地堡、反坦克壕沟等防御设施,更没有布置地雷阵地,结果就悲催了。

    四百多辆lt-35坦克集群发起冲锋的场面太震撼了,后面更是稀稀疏疏的以毫须装甲车压阵的随进步兵。

    地面都在不停地震动,不知是无数颗炮弹造成的,还是庞大的坦克集群压过地面引起的。

    让人绝望的恐怖场景。

    北方军的坦克集群,几乎如泰山压顶一般,狂野地碾压过日军的阵地,然后扑向后方的指挥部、火炮群、辎重兵站等等。

    日军集中起残余的二十多辆八-九式坦克,进行了一次自杀般地反冲击,马上就如同一滴水珠一般,在北方军坦克集群轰击的狂涛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团的火炮集群,还来不及调整射击诸元,就遭到了狂扫而至的坦克集群炮击,不少火炮甚至直接就被履带轧成了破烂。

    反倒是日军的高射炮部队因为位置略高,避开了坦克部队的冲击,紧急压低了炮身后和lt-35坦克进行了最后的一场较量。

    无数也并不多的八八式75毫米高射炮,最终也无法挡住lt-35坦克集群的火炮攻势。

    半天时间不到,日军三个师团崩溃了。

    大部分的lt-35坦克,并不是给日军的反击摧毁的,而是突击得太过疯狂,导致没油了只好被迫停了下来。

    坦克集群冲得太快了,随进步兵分队只来得及占领重要的地点,根本来不及去剿灭混乱不堪的残敌,后续的油料补给分队更是找不到前出的坦克集群主力。

    尘埃落定。

    要不是北方军实力不足,抽不出足够的机动兵力进行围歼战,日本人的三个师团差点就要被包了饺子。

    即使这样,逃回北平的日军溃兵,加上前期后送的数千伤重兵员,只有不足两万人逃离了那个死亡漩涡。

    四平外围一战,北方军的步兵师依托防御作战,用八千多人的伤亡,拼掉了日军进攻部队一万多人的伤亡。随后,邓宝珊瞒天过海,突然发动两个装甲师的大反攻作战,一举扭转了战局,以一万多人的伤亡,吃掉了日军三四万人。

    奉天关东军总部,一片愁云满布。

    德惠一个师团惨败都是好不容易才压下来的,现在四平三个师团败亡如何能够瞒得住呀,这么大的败仗必然有人要为此负责。

    更糟糕的是,四平之战三个师团败北,已经将关东军最后的机动作战力量输得一干二净,攻防态势转换已经不可避免。

    不由的,很多日军高层升起一个念头,干嘛一定要和蛮横的北方军接二连三作战呢?

    虽然更多的日军高层在大声叫嚣,集全国之力,彻底击败屡次侵犯大日本帝国的北方军政府,但是不少高层也同样在思考,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和北方军打得你死我活是否真的有效益,如果同样的兵力去攻打像东北军这样的软脚虾呢?

    北方军阶州大本营也在嘀咕,这个装甲师的威力实在是有点大了吧?

    以前也曾有过装甲旅的编制,但是当时多是将坦克分散开来配属步兵进攻,坦克营也没有这么多坦克,更没有如此规模的坦克大冲锋,导致装甲集群的大规模突击作用被低估了。

    只是装甲师大规模进攻威力是大了,但是更重要的是庞大的后勤补给能不能跟上的问题了。不论是那些数量巨大的油料供应,就是大量被击毁的坦克需要马上补充,都是看军方能不能有足够的战略物资可以支撑。

    显然,装甲时代的战争,最终的依靠是一个国家的军工生产能力了。

    lt-35坦克的作战效果,也让北方军为之满意。

    虽然火力不如八-九式坦克,但是综合性能比日本薄皮坦克好多了。孙岳等北方军高层乐观的估计,至少是三年内,lt-35坦克应该可以满足北方军的作战需要了。

    北方军情报署的资料很快显示,这个结论下得有些过早而且太乐观了。

    另外一个庞然大物苏俄红军,虽然裁撤了坦克军,但是丝毫没有放松新型坦克研发的问题。吸取了伊尔库茨克作战的教训,t-26坦克开始想方设法加厚前装甲,以增强其防护能力,而改装的45毫米口径火炮足以在作战距离内击穿这个时代其他坦克。

    更麻烦的是,苏俄红军同时还研制出了另外一款新锐坦克bt-7快速坦克。

    bt-7快速坦克,虽然前装甲厚度不过22毫米,但是45毫米口径火炮以及越野能力高达50千米每小时的能力,使得无愧于快速坦克这一美誉。

    尤其是苏俄红军也意识到了随进炮兵支援的问题,居然搞出了一款bt-7a自行火炮,真的弄出了德国人提出来的装甲炮兵概念。bt-7a自行火炮,使用了大炮塔设计,装备了一门76.2毫米的团属榴弹炮,专用于随进步兵的支援火力。

    北方军没有自行火炮,立马就在技战术上被落在后面了。夏尔b1bis坦克倒是可以负担起这个战术,但是北方军只搞到原始版的夏尔b1,而没有得到bis型号。

    这些情报时远东共和国搞到的,目的不外乎是为了争取更多先进的lt-35坦克,他们更是感受到了苏俄红军的庞大压力。

    阶州大本营一边拨付一批lt-35坦克给远东共和国,一边紧急下令热河北方军防区高度戒备,华北出大乱了。

    第一三八章 内讧悲剧

    诡谲异常的所谓华北自治。

    民国二十五年秋冬,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日军华北驻屯军大举出动,调集了超过一个师团的兵力在天津北平之间举行连续八天的大规模军事演习,向控制华北的东北军施压。

    平津震动,一日三惊。

    全国舆论哗然。

    控制京畿的东北军部队差点懵了,马上又惶恐不安,举止失措,差点发生擦枪走火。

    华北驻屯军一直以来都只有大致是混成旅的规模,什么时候能够增强到以师团规模出动进行演习,东北军总部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谁知道现在驻扎在天津的华北驻屯军到底有几个师团兵力了?

    作为回应,东北军被迫临时决定调集两个步兵师,仓促进行军事演习,显示同等规模武力存在。

    但是世人都知道,东北军心里是怕得要死。

    当年东北军还是三四十万人马规模的时候,就被一个师团赶羊群一般赶出了奉天城,现在日本人又出动一个师团,能不能心虚吗?

    华北逐渐走向被日本人背后控制的所谓自治深渊。

    此事倒是早有预兆,而且又和张学良以及他的手下软弱可欺脱不开干系。虽然名义上,张学良已经下野,但是东北军总部依然正常运转。执掌京畿的,是昔日归属冯玉祥,而后又投降张学良的宋哲元。执掌冀察绥的,是张学良钦点的王以哲。

    张学良的绥靖主义思想相当程度的影响了东北军各部军官。

    早在去年六月,倒戈将军石友三在日本人的支持下,就纠集大批汉奸武装,居然打起自治的旗号公然向北平进军,引起全国震动。东北军在日本人的威胁下,畏手畏脚,居然不敢主动出兵平叛,差点让他们得逞,最后只好收买了事。

    后又在十一月份,日本人指示大汉奸殷汝耕发动冀东事变,居然堂而皇之宣布成立冀东自治委员会,通电脱离中央政权。这个所谓的自治委员会,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汉奸土匪,更是由各级日本顾问掌握真正的实权。

    日本人立时将殷汝耕搞的自治委员会,当做华北自治的样本工程,发动舆论宣传,力求提倡华北特殊化。

    随后,在东北军总部的默认下,由日本人推荐的大汉奸王揖唐、王克敏等为委员的冀察政务委员会成立,使得冀察两省实际上置于中央行政管辖权限之外。王克敏还是张学良的铁杆心腹之一,多次在东北军中担任高职。

    所有这一切的根源,在于一个自欺欺人的梦想罢了。

    日本人采取了“不取其名而取其实”的手段,妄图从政治、军事、经济上紧密控制冀察当局。采用其惯用的阴谋手法,先由政治经济入手,企图使东北军盘踞的华北再次“成为张作霖时代之东北”。

    凑巧抽大烟的张学良,心中依然有着这么一个梦想。

    日本人的对外口号和张学良不谋而合,竟然使得张学良放下杀父之仇,再次心甘情愿地和日本人默契配合起来。

    日本人步步紧逼,东北军不断退让。

    只是张学良又失算了。

    日本人最终想要的是全面控制华北政治、军事大权,而张学良只不过是希望借助日本人的手摆脱中央政权的制肘罢了。

    这矛盾终究还是要爆发的。

    民国二十五年秋华北驻屯军的大演习,使得华北局势扑朔迷离。

    没有人看好东北军是否可以顶住华北日军一个师团的进攻,尤其是在山海关一带还有关东军一个师团在虎视眈眈。

    在无形的巨大军事压力下,得到张学良首肯的东北军总部,终于决定实质接受和日本人秘密签订的经济合作协议。

    于是,日本人借助资本入侵的方式,全面向华北的政治、经济、军事目标伸出贪婪的双手,彻底将所谓的华北自治推向了高潮。

    不要脸的东北军再次全面倒向日本人,只是上次投靠的是关东军,这次投靠的是华北驻屯军罢了。

    虽然没有任何端倪见诸报端,但是真相还是慢慢浮出水面。

    东北军中的不少主战派军官终于还是得知了具体的合作协议,怒火不断在胸中燃起。

    没有人会去指责主帅张学良,但是背地里自然将王以哲、宋哲元骂得狗血喷头,各种私下聚会中不满的声音在逐渐增多,内部分歧已经十分严重。

    二个月后,民国二十六年初春,号称主战派代表的东北军少壮军官孙铭九,秘密串联一批心怀不满的军官,鼓动对主和派势力进行清洗的计划。张学良当年暗杀杨宇霆清除异己的恶果,接二连三在东北军中上演,这一次更是升华到关系全军生死存亡的境地。

    入夜之后,张学良指定负责东北军总部事务的王以哲,躺在病床上被张学良卫队的军官以拜谒的名义叫开家门,卫队军官直闯而入室内连开九枪,鲜血流满了整个床榻。

    王以哲当场惨死。

    同时被捕杀的还有数名东北军总部高级军官。

    因为出面清除的是少帅卫队,混淆了命令的合法性,其他部队都惶惶然不知所措,等到第二天总算搞清楚是由真相的时候,王以哲等人早已惨遭暗杀。

    很快,东北军各部队彻底乱了。

    宋哲元第一时间缩回自己的老巢,除了原来在西北军中就跟随他的部下,其他东北军过来的军官一律挡之门外,他吓坏了。

    王以哲的至交,师长刘多荃惊闻噩耗,红着眼直接出动部队,冲进总部驻地,大肆搜捕少壮派军官,一律就地枪决。甚至,刘多荃还学用张学良计策,将没有参加刺杀王以哲的的一名东北军旅长诱杀在会议室。

    东北军内部残杀的悲剧终于愈演愈烈,彻底崩溃成为大大小小不相隶属的军阀势力。

    华北防御突然之间就出现了巨大的窟窿,不仅日本人看得目瞪口呆,就是南京政权也是怅然若失,洛阳政权更是大惊失色。

    一开始莫名其妙的东京大本营,很快就反应过来,狂喜地开始制定全面侵华策略。

    此时日本军方内部,北上派和南进派的争执已经十分激烈,东京大本营直接采取了和稀泥的方式,最终决定停止北上和北方军决一死战,但也没有同意立即南下占领重要的南洋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