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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嗯。”我轻轻地把雨晴放开,帮她擦去了脸上的眼泪,“真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都会支持你。”

    雨晴深深地吸了口气,想了好一会,认真地望着我,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把她一直隐瞒着我的事情说出来了!

    113:岐江河边

    我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雨晴一直隐瞒着我的事到底是什么?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谜,马上要揭晓了。

    “不败……”雨晴认真地望着我。

    “嗯?”

    “我……”雨晴有点支吾。雨晴是一个性格直爽的女孩,做事果断,绝不婆婆妈妈。她现在如此犹豫,可见她真的不知该不该接着说,不知该不该让我知道她一直隐瞒着我的事。

    靠!tnnd好好奇!

    雨晴停了一下,轻轻咬了咬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唉,她根本不想说,我干嘛要逼她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雨晴一直不把她的秘密告诉我,自然有她的苦衷。

    作为她最信任的人,我怎能不了解她?怎能强迫她?

    “不败,其实我……”

    本来我只需要静静地听,便能知道真相,但不知怎的,那一刻,我突然压抑住心中的好奇。我轻轻地捂住了雨晴的嘴唇,柔声说:“阿晴,先别说了。等到了你认为该说的时候,再说吧。”

    雨晴望着我,脸上稍微有点迷惑,似乎不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笑了笑,接着说:“反正你得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也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帮助你。”

    本来她已经止住了眼泪,但那一瞬间,我忽然又看到一道泪光在她的眼里闪过。

    她紧紧地把我抱住,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被她如此拥抱的时候,我知道,我做对了。

    我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就像我的推理小说中的侦探一样,不把谜团完全解开,是不会罢休的。但现在,为了不让雨晴难过,我压抑住了我那旺盛的好奇心。

    2006年的平安夜和圣诞节交接的时刻,是如此的难忘。

    难忘得有点兴奋,有点甜蜜,也难忘得有点酸,有点痛。

    为什么会酸?为什么会痛?

    我不清楚。

    雨晴回房后,我也回到房间,洗澡,上床,关灯。黑暗中,我拿着雨晴刚送给我的围巾,呆呆地望着,愣愣地出神。我不知不觉地想,雨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但我没有认真地想下去,因为我很快就入睡了。

    清晨,和雨晴一起围绕北区公园晨跑,看见公园里不少老人在散步、打太极。我对雨晴说,我们老了以后,也像他们一样,每天一起晨练,然后一起去喝茶。雨晴温柔一笑,说,好啊,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不知是否错觉,我总觉得雨晴说这话时有点言不由衷。

    我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昨晚的事,似乎昨晚在雨晴把围巾送给我,我把珍珠项链送给她后,我们便各自睡去,再没其他事发生过一样。

    晨跑以后回到家,吃过雨晴做的早餐后,时间尚早,于是我陪雨晴步行到大信。告别雨晴后,我独自回家,打了个电话找人来维修冰箱后,便回到房间写小说。

    写了一会,一来思绪杂乱,二来没什么灵感,便不再写了。不一会维修的人来了,把冰箱修好。我随便煮了两碗饭,煎了两个荷包蛋,解决了自己的午餐问题。

    饭后,不想写小说,也不想看书,百无聊赖,在家中四处游逛。真没想到,我一旦不用上班,生活竟如此乏味,连自己要干什么也想不到。

    逛了一会,实在无聊,于是离家外出,经大信、逸仙湖、员峰等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岐江河旁。周围人不多,隐隐约约地,只见远处有一个人坐在河边的护栏上,身体朝外,只要有人在他后面一推,他便会掉到河里。

    那人在干什么?

    我有点好奇,加快了脚步,向那人走去。在离那人还有七八米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脸的轮廓,竟觉得他有点眼熟。

    再走近几步,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我不禁一呆。

    是ken!

    就是当年把晓薇抢走的ken!就是那个即使烧成了灰,但我仍然能把他认出来的ken!

    我没看错!就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想干什么?

    ken没有看到我,在我还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ken的两手突然离开了护栏,接着,他身子稍微向前倾,两脚微微一动,好像想跳到河里去。

    我靠!他疯了?

    果然,忽然他两腿一蹬,往河里直坠。幸好我在几秒前已猜到他想跳河,有了准备,这时候一看他有所行动,我一个箭步上前,右手一伸,拉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扯,把他拉了回来。

    如果不是早有准备,即使就站在他身后,他突然往下跳,我也一定反应不过来,拉他不住。

    ken轻呼一声,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左手一抱,两手合力,抱住他的腋下,狠一使劲,把他整个人硬拉了回来。

    “砰”的一声,我和ken同时摔倒。他摔在我身上,我摔在地上,因此痛的是我。真是好人没好报。

    大概过了十多秒,ken才反应过来,向我望来,而一望到我,他又愣了一下,一脸惊讶。

    “你想干嘛呀?”我大声说。

    ken没有回答,只是在望着我,好几秒后,他脸上的惊讶逐渐消失,露出了一张完全没有表情的冰冷的脸。

    呆呆的,没有喜怒哀乐,就像死人的脸一样。

    “你到底在干嘛呀?”我加大了声音。他曾经把我害得那么惨,我觉得我对他不需要持友善的态度。

    ken愣了好几秒,才低声说:“我想死。”

    我一怔,大喝:“你有病呀?想死?”

    ken轻轻吁了口气,慢慢地说:“你不是很恨我吗?我死了,你不是该感到十分痛快吗?你干嘛要救我?”

    啊?他怎么知道我很恨他?他已经知道我就是晓薇以前的男朋友?他已经知道我就是那个被他害得死去活来,曾经想把他的皮剥下来的人?

    上次和雨晴找房子见到ken的时候,他还没认出我来;和晓薇在绿茵阁吃饭离开时见到ken的时候,他也没有认出我来;后来,和雨晴晨跑的时候,又见到ken,那一次,他竟然跟我点头。

    难道那时候,他已经认得我是谁?

    “你、你说什么?”我故作迷惑。

    ken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东方乐扬,其实在东明花园我的那所房子里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得你是谁了。”

    114:残酷的真相

    ken的这句话,无疑让我目瞪口呆。

    他竟然知道我的全名,而且还说在我和雨晴看房子的时候,已经认得我是谁。

    如果我没记错,当时他看到我,脸色一点变化也没有呀。如果他当时真的已经认得我,能这样冷静吗?

    他在说谎!

    “是么?”我冷冷地说。

    ken叹了一口长气,忽然很认真地说:“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冷冷地望着他。

    ken接着说:“我是一个结了婚的人,却总在外面拈花惹草,玩弄女孩,实在是对不起我老婆,也对不起这些女孩子的男朋友。”

    他突然跟我说这些话干什么?好!我倒要看看你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没有答话,继续聆听。

    “是啊,善恶到头终有报,高飞远走也难逃,我害了这么多人,终于有了报应。”

    没想到ken会突然说出我在我的推理小说中常常写到的、用来告诫人们不要做坏事的一句话。

    他有了什么报应?我想马上知道。但我没有问。

    ken望向我,见我一脸好奇,看透了我的心思。他顿了顿,用极低极沉的声音说:“我患了肺癌。”

    啊?!

    肺癌?!

    我差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我望向ken,满脸惊讶。

    而ken,则一脸平静。

    我终于明白在我和雨晴一起看房子的时候,ken明明认出我,却一点也不惊讶的原因了。试问有什么事,有什么人,能令一个患了绝症,离死亡越来越近的人感到惊讶?

    除死无大事。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死亡,因此面对何人何事,都能十分平静。

    我也终于明白两年前那充满生气的他,现在为什么会变得死气沉沉、脸上写满了憔悴。

    望着这个曾经十分风流的,玩弄了无数女人的男人,望着这个曾经怂恿晓薇跟我分手,并在我被甩后给我发短信说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可恶的男人,望着这个我曾经想剥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的男人,我的心情很复杂,很乱。

    此时此刻,他那悲哀的眼神,他那平静的神情,他那憔悴的脸,他那虚弱的身体,让我对他竟再也恨不起来,让我的脑中丝毫没有“你患绝症是活该”的念头,甚至还有点可怜他。

    我的脸色从冷漠变成同情。我慢慢地低下了头。

    ken接着说:“这就是报应了。唉,坏事,真是做不得呀……检查报告出来以后,我老婆天天陪着我,照顾我……我……我以前那样对她,她却不计前嫌……我……我……值得我珍惜的人一直在我身边,但我竟要到快死的时候,才知道她的重要,才懂得珍惜。”

    ken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呜咽了。

    “太迟了……”ken喃喃地说,“一切都太迟了,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我吸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但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什么。

    ken望向我,缓缓地说:“当年,你一定很恨我吧?”

    “是的,”我淡淡地说,“简直是恨之入骨。你不是真心爱晓薇,只是在玩弄她,却偏要诱惑她,怂恿她跟我分手,把她抢到手里。失去了晓薇,我生不如死,我差点就走到天台上跳下来一死了之。而晓薇呢,她深信你对她是认真的,认为你会跟她结婚,后来呢?她受到的伤害,自然也不比我轻。你为了自己的私欲,伤害了我,也伤害了晓薇,你说,我能不恨你吗?”

    语气虽然平静,内心却有点激动。

    ken低下头,一脸愧疚。

    “不过,”我话锋一转,语气变缓,“现在我已经不恨你了。不光不恨你,或许还要跟你说声谢谢。”

    ken一脸迷惑:“谢谢?你要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