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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昨天,我给姓林的打电话,让他把钱准备好,否则,他那些破事够他受的了。”

    ……

    之后,我听到了关门声,透过猫眼,我看到白天在火车上脱衣服的那个女孩。

    原来,她在火车上是装疯。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下意识地想起钱夹,我拿出背包,发现包上裂了一个口子,钱夹及钱都不见了。

    刚才到旅店付款时,只是拿随身携带的钱,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查看这个钱夹。

    幸好,那个木头手机还在。

    我打开门,追了出去,可是那两个家伙早已不知去向。

    我想报警,想想又觉得麻烦,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我身上只剩下了一百块钱,连回去的路费都是个问题。

    我想到了那个女乘务员,我拿出手机,拔了她的打电话。

    “您好,是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

    “客气什么,齐警官。我在看电视呢!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还不知道您叫什么?”我故意转移话题。

    “我叫顾美。”她呵呵乐了起来。

    “我叫齐枫。”

    “好的,齐警官,你住哪儿?”

    “花前旅店。”

    “我住在月下小区,就在你对面,你透过窗子可以看到我。”

    我走到窗前,她在电话里笑了,“我看到你了。”

    “你在哪儿?”我问她

    “我在五楼。”

    我看到她了,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一如见那晚漂亮的马师。

    第二天早晨,她给我拿来了一千块钱,我要把警官证和身份证留给她,她却不要。

    于是,我就给她写了个借条,她问我去哪儿,我没有告诉她。

    我说回来时再联系她。

    她点了点头,告诉我路上小心。

    我想去寻找我想知道的真相,这件事与她无关,我相信那天,我从旅店接回的是真正的马师,而不是一个鬼魂。

    我上了长途客车,晚上五点,到达黑雾村。

    村民家中的灯光星星点点,幽幽如鬼火;村子的巷路错综复杂,与主路相互交叉,偶尔有村民开着小轿车从巷子中穿过,转眼间就消失在另一个巷子里。村主路上车流不断,基本上都是跑长途运输的车辆,我站在村口,我在想,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为什么有那么多村民家中都有车呢?他们除了种地以外,还有其他的副业吗?

    我先去的村委会,第一个见到的还是打更的老王。

    当时,老王正坐在村委会值班室里看电视。

    我敲门进去,他看了我一眼,没理我。

    我说:“老王,还记得我吗?”

    老王摇了摇头,“您找谁?”

    “我找您呀!您不记得我了?”我把脸凑近他。

    他打开灯,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仍然摇了摇头,“有点面熟,但是不记得了。”

    “马干家,您带我去过马干家!”

    老王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我不记得了!”

    过了一会儿,老王好像想起了什么:“我记起来了。”

    “是吗?太好了!”

    “你是卖保险的,以前来过两次,去马家推销过。”他握住了我的手。

    “你要去哪儿,要我带你去吗?”老王很热情。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去。”我怕他再把我带到坟地去,“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林主任家在哪儿住?”

    “就在村子中间的位置,他家开小超市,名叫黑月亮。”老王说完,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小声说:“在村子里要小心哦,没事别乱跑,如果不行,你就住我这里,这样,你的小命才会保险。虽然我有点疯颠,但我人不坏,我起码不会害你。”

    “是的,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不能乱跑呢?这儿有什么?”

    “有不干净的东西,特别是在夜里。我以前喜欢把陌生人带到坟地,是因为我老了,疯了,迷失了方向;其实不是的;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坟地更安全,更安宁的地方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老王脸色阴沉,继续看电视。

    我走出了几步,想起自己没有向老王道谢,就又回去找他。

    他依然在那里看电视,他看到我时,仍然是十分陌生:“你找谁啊?”

    我晕,我转身就走了。

    我想,老王可能是那种间歇性的失忆症,只是短暂失去记忆而已。

    我走出去没多远,老王突然又跟了出来,抓住我的衣服,“刚才你回来了,是吗?有一件事,我还要提醒你,你以为你上次去的就是马干的家吗?你能确定你见到的人就是马干妈和他妹妹吗?”

    “啊?”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老王怎么又突然恢复记忆了呢,但是,他不记得我是警察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自己一下掉进了深渊中,我该怎么办,我该相信谁?

    我还是想去马家看一下,无论会遇到什么。

    我要先去林主任家。

    旅店里那对狗男女,要敲诈的人姓林,难道就是这个村主任?

    黑月亮超市还亮着灯,我走了进去。

    一个睡眼惺松的女人正在玩电脑,我瞄了一眼,她在斗地主。

    她的头发是淡棕色的长发,脸很瘦,个子不高,皮肤略黑,有点像南方人。

    她头没有抬,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她甚至都懒得看我一眼。

    “林主任在吗?”我问他。

    “不在。”女人说话的语气像吃了狗屎一样。

    “有手电筒吗?”

    “有。”女人拿出一个粉色的手电筒给我。

    我付了钱,她瞧了我一眼,“外地人?很面生啊!”

    “来看亲戚的。”

    “看哪家?”

    “马家,马干家。”

    “那家人早就死绝了。”女人又吃了一大块狗屎。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积点阴德不行吗?看你也是个受过教育的人,怎么说话这么损?”我承认,我很冲动。

    “哪儿来的野男人?逞爷们是吧?哦,我知道了,又是那个小狐狸勾搭上的吧?”女人再次吃狗屎。

    我想骂她是臭婊子,感觉不太好,作为人民警察,和群众对骂,形象都没了。

    我不理她,悻悻离开。

    我走出门时,看她拿起了电话,正在拨号,神情诡异。

    我凭着记忆,摸着黑,花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马家,马家院子里一片漆黑,我看到那些黑乎乎的窗口,又想起了马干爸的遗像……我翻墙而入,撬开窗子,爬了进去。

    满屋子的灰尘,马干爸爸遗象下依然挂着那部手机,我把手机拿了下来。之后,我又到了马师的屋子,床单上依然有她的味道。

    在抽屉里,有一个大日记本,还有一个影集,我都拿走了。

    正在这时,我看到窗外有光,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院子。

    我赶紧躲进了衣柜里。

    门开了。

    为首的是林主任,我能清晰听出他的声音:“他妈的?敢查到老子头上?”

    说完,他就走了。

    我依然躲在衣柜里,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是死寂,那衣柜是红色的,很老式的,我感觉像个棺材。

    大概过了一小时,静得我快要窒息了。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又是那个qq号——马干。

    他说:“很闷吧?要不出来聊聊!”,

    我不回。

    他又说:“你不出来,那我进去了?”

    我说:“你进地狱吧!”

    这时,衣柜对面的另一个衣柜,门“吱——吱——”地开了。

    我目不转眼地盯着那里,盯着那黑洞洞的衣柜。

    我感觉有个毛哄哄的东西正在我脖子后面嚅动.

    突然,我感觉有一只手搭到了我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