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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我们站在50层的灰色巨塔顶端,等待电梯从下面缓缓上来。

    勋暮生,派人调查我?

    我摸摸下巴。

    这事有点邪。

    勋暮生喝醉了就会变得异常安宁,像一个在襁褓中憨憨入睡的大婴儿。simon张的suv很宽广,放一个勋暮生绰绰有余。

    也许刚才说走了嘴,这一路上simon张很安静,我看着他聚精会神的开车,一直到看到前面的山上出现一个巨型石雕,上面挂着一个木匾,写着几个大字:

    ——国家aaaaa级风景区。

    “simon,我们,这是来旅游的吗?”

    “不,七少有一套别墅就在这个山里。”

    “……”

    车子一直向前走,就可以看到一片深远的白桦树林。

    这个时候开始下雨,simon张开车的速度放慢了,转了方向盘,车头缓慢地拐进了原本几乎要隐藏在繁茂枝叶当中的岔路,路边有一个块黑色大理石石碑,上面用白色的花体刻着“private”——私家路。

    万恶的资本主义,这分明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

    大约再开20分钟,大山似乎被分开了,碧透的水边芦苇一片,像一副画,画中一座具有‘拙政园’风格的庭院悄然出现。

    停好车子,simon打电话通知庭院里面的人开门,我则要到后面搀扶勋小暮下车。

    我一开车门,就看到勋小暮半睡半醒的睁着眼睛,湿漉漉的黑眼睛,有一种小动物的楚楚可怜,真想让人伸出手,好好的安慰他。

    ——诶,无论发生过什么,我怎么觉得应该往生的我本人,过的比他还好呢?

    果然是,只有被记忆剩下的那个,才是悲催的。

    “七少,下车吧,到家了。”

    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他似乎清醒了,刚才那种毛茸茸的感觉像秋风扫落叶一般一扫而空。

    啪,他一下拍开我的手,然后直身从座位上坐直了,等了一下,他甩了甩头,好像可以把酒精统统甩走,这才自己人模狗样的走下座驾。

    那边,simon张已经把勋家的老管家请出来了。

    管家max(马克思)大叔是瑞士籍的老华裔。

    我在英国见过他两次,他每次都是勋家哥哥发过来给七少打扫屋子的。自从七少把房租交给我,我来负责打扫之后,马克思大叔就自动消失了。

    大叔消瘦,干净,不苟言笑。

    据说从英国什么管家学院毕业的,还拥有一枚英国皇家管家勋章。他可以像幽灵一般存在,永远把香槟冰到最可口的温度,永远把报纸用熨斗烫的很挺拔,永远把花朵养育的贼娇艳。

    他就像雇主肚子里面的应声虫,可以精准的探知雇主脑电波的发射,然后在雇主语言发射之前,主动行动。完全超自动化服务。

    “你们走吧。”

    七少一挥手,让我们原地解散,转身回家。

    他自己貌似庄重的向前动了一下,一侧歪,要不是马克思大叔搀着他,他立马可以爬地上了。

    “是。”

    simon张恭敬的一低头,拉着我就要走。

    不过勋暮生一个声音,让他顿时一僵。

    “等等,艾丽丝,你留一下。”

    我指着鼻子,“我?”

    “对,就是你。simon,你先回去吧。”

    simon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喝茫了的小暮,他忽然说,“七少,从这里回城没有交通工具,我怕小艾回去的时候太麻烦,我也留一下吧。”

    勋暮生不说话,只是笑。

    他的笑声非常难听,惊起了原本在树枝上歇息的鸟,扑棱扑棱翅膀,在小暮头顶上盘旋了三圈,冲着天际翱翔而去。

    simon被他笑的直不起来头。

    最后,他垂头丧气的说,“那,我先走了。”

    我看着他的车屁股之间远去,心想,要是勋暮生那个倒霉孩子折腾我,非让我从这里走回仲宫,我一定要让他做我的小说的男猪,不但被轮x,还要壮士n多次,最好还要被鞭打,被油煎,被冰冻,被……

    我正在yy的不亦乐乎,忽然看见我面前一个放大的小暮的脸。

    他仔细看了看我,然后颇有些自我嫌弃的意思,退开几步。

    低低的声音,居然还带着点委屈,“别装那个表情,虽然你有点像她,可是你的样子怎么看都愚蠢极了,一点都不可爱。喏,你先进来吧。max,给她泡杯抹茶拿铁。”

    我抗议,“我不爱喝抹茶拿铁,我要喝可口可乐。”

    小暮,“……你也不爱喝抹茶拿铁,……和她一样。不过我偏要你喝!”

    我的双眼变成蚊香圈,“为毛?”

    “因为我乐意。”

    我扶了扶额头,似乎比刚才还要忧郁。

    坐在黑色音乐冒着金点的大理石桌子上,旁边放着一大把苍兰。

    我面前的水晶杯中盛放着奶绿色的抹茶拿铁。

    对面坐着勋小暮,他喝清水,手中抽动着一副扑克牌,我只是觉得,他是一只妖兽,因为他醒酒的速度实在令人惊悚。

    勋小暮忽然来了一句,“诶,你打不打bridge(桥牌)?”

    我,“玩这个人不够,我们才两个人,那个需要四个人玩。”

    勋小暮,“你会打桥牌?没听说你会这种高雅文明、顶级高智商的竞技类的游戏?和我朋友一样,她的桥牌打的就很好。”

    我抓了抓鼻子,“桥牌?不就是斗地主吗?这玩意还高雅?还文明?还顶级高智商?”

    他像看着一只从地里面钻出来的土拨鼠一般看着我。

    我赶紧从包包中把计算器拿出来,开始计算一杯抹茶拿铁的卡洛里。

    “每一百克的热量是63大卡,但是需要是脱脂奶,脱脂奶,大叔,您这泡的这个是脱脂奶吧?”

    max嘴角有些抽搐,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的点头,“是的。”

    “那糖呢?是不是天然蔗糖?如果是话,热量很高的。”

    ……

    勋小暮一拍桌子,“你有完没完?”

    我委屈,“没办法。你手底下的那个修女ada姐姐和simon张都太厉害了,他们说了,如果我敢胖300克,他们敢把我剁了包饺子吃。”

    我眼珠一转,连忙拿出纸和笔。

    “要不这样,七少,您给我写个凭证,就说这杯抹茶拿铁是你让我喝的,等星期一我要是体重超标了,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他不理我,径自在那里弄扑克牌。

    要说,他的牌技据说是他九爷爷从小从牌桌上带出来的,当时他哥断他信用卡的时候,他就用这个牌技在伦敦唐人街外面的赌场混饭吃。

    “七少,您不会见死不救吧。”

    啪!

    他把牌往桌子上一扣,来了一句,“嗯,你去死好了。”

    我手指他,“你……”

    “七少。”马克思大叔适时出现,他微微躬身,说,“四少的视讯。”

    “arthur?”勋暮生一点头,拿着杯子喝清水,“把电脑拿过来好了。”

    马克思大叔安静了一下,看了看我。

    我很识相的站起来,“大叔,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坐下。”勋暮生忽然发话,然后冲着马克思大叔说,“把电脑拿过来吧。”

    大理石桌面上放着一个轻巧的银色air.

    “哥。”勋暮生说。

    “又喝酒了吗?”四少的声音从电脑中传出来,诡异的就好像人在耳边一样。

    “没有。”

    “说谎,你的瞳孔外圈是红的,虹膜充血,你体内酒精过量。”

    勋暮生没有反驳,他低着头,手指支在额头上。

    “嗯。别说我了,哥,你在哪儿?还在洛桑吗?”

    洛桑?

    瑞士洛桑?

    我直乐,开什么国际玩笑?

    几天前,四少已经到仲宫了,为什么勋暮生不知道呢?

    “lance,谁在你身边?”

    这个声音说的极其凛冽,让我脑子中浮现出他那双眼睛。灰色的,带着少许无机质的透明感。

    “咦?”勋暮生凑到电脑前面,“是max。”

    “不是。把电脑转过去,我知道那个人在屏幕后面。”

    勋暮生看着我,点了点头,“好吧。”

    于是,根本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把电脑的高分辨率摄像头冲着我,当时我正在偷偷舔抹茶拿铁。

    勋暮生打开视屏,电脑中一片黑暗。

    对方没有开视讯通话。

    我只看到璀璨的屏幕上闪动着skype的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