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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一番话说完,如筝又恢复了那和风细雨的样子,对着众位妈妈笑到:“大略就是这样了,诸位妈妈还有什么异议,尽可以说。”

    几位妈妈冷汗涔涔地面面相觑,却是谁都不敢提出什么异议,眼见晚来那三人还在地上跪着呢,三少夫人的法子一听就是极巧妙的,即便是闹到夫人那里,怕是老太君也会回护这位……

    她们权衡利弊,终于不约而同地起身,冲着如筝福下:“奴婢等遵命。”

    ☆、 196章 新年(四)

    晚间苏有容回来,问见管事妈妈们的情形,起初如筝还只是笑着不肯说,后来实在敌不过他一遍一遍地问,才叫夏鱼进来说了,夏鱼本就长于言辞,此时觉得扬眉吐气,便绘声绘色地将日间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苏有容一阵发愣,一阵又感慨:这小丫头,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役想到却有这么细的心思,怪不得侯府那样水深火热地都冲出来了,这要是搁现代,估计也是个hr的料啊!

    这样想着,脸上就带了一丝笑容:“脑子快,梢息灵通,记性也很好嘛,我的小筝儿~”

    他说的轻松,如筝心里却是一沉,忍不住仔细看他脸上的神情,可灯烛之下本来就看不清楚,他素日微笑起来也总是带着三分好似那魅的味道,如筝此时却是看不懂了,心里生怕自己得意过头了,反倒招了他的忌讳,想想前世,苏百川就是这样,自己稍稍动点心思,都会被他说是用心机,不够温蜿大气……不对,怎能拿他和苏百川相比!

    她越想越担心,拿着筷子在那里愣神,苏有容看着奇,低声叫夏鱼退下了.轻轻抚上她手背:

    “怎么了?”

    如筝抬起头,对上自家相公迷惑的眼神,咬了咬牙,起身试探着问说到:“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心机太重。不够……贤德?”

    苏有容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却加深了:“心机太重?哈哈哈……你还算心机重,我往哪儿摆?”他摇摇头,放下筷子.“筝儿,咱们不算计别人,但也不能任由人家来算计了咱,你不用心机,难不成就这样坐等着人家来陷害?你懂得保护自己,不会一味委曲求全,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觉得你不够贤德?”他伸手将她轻轻一拉,如筝就不由自主地坐在了他腿,苏有容轻轻环住她的纤腰,声音也变得沉了些:

    “筝儿,我是个庶子,不瞒你说,也是打压陷害里挣扎着括下来的,你从小陷在那样的继母手里,没有几分自保手段,想来也活不到现在,在我看来,磊落也好,贤德也罢,都是对着正直良善之人才应显露的品德,若是对着那些阴谋小人,残狠毒妇,就该机敏果决,才能自保,进而保护身边亲近之人,所以以后你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不失了本心,我都不会不喜,更加不会怪罪,你夫君我……也不是什么高洁如兰的君子。”

    如筝听他这样低声说着,渐渐的泪水就盈满了眼眶,心里一时百感交集理不情头绪,却突然浮起一句话:果然,是不该将他与苏百川相提并论的……

    她回头,一双含泪的杏眼对上他含笑的凤眼,轻轻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摇头:不对,我夫君才是高洁君子。”一句话,却是把苏有容逗笑了,拿手轻轻一弹她额头:“得,擦擦眼睛赶紧吃饭!”

    国公府苏家这一年的除夕过得热闹而喜庆,两个新媳妇文磁目蝶般轻盈的身姿穿梭在花厅里布置着酒宴的样子,看的老国公和老浩命一阵欢喜,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了,二老又思念起远在边关的长子和长孙,忍不住看了看一旁端坐着的大房婆媳俩,眼中就带了些微的寒意。

    大年初一傍晚,琐碎的事情忙完,如筝将对牌交给廖氏夫,廖氏看了看下面报上来的器皿损耗,心里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戒备,她抬头看看如筝恭敬的面容,仔细权衡了一下利弊,突然觉得自己似这般被如婳怂恿着为难这个庶媳,恐怕并不是明智之举,薛氏再亲,也不过是个表妹。如今她坏了事,自己善待如婳也就够了,又何必放着能干的媳妇不用,生生打压她和自己作对?毕竟如今那庶子自愿走了戎马一途,将来也不过是分家出去的命,更何祝,这丫头似乎是很对老太君的心思,林家……崔家……

    想到这里,她对着如筝第一次露出了微笑:“真是个能干的,你也辛苦了,明日还要回林府拜年早歇着吧。”

    如筝看廖氏夹然转变了态度,虽然摸不到头脑,却也并不害怕,只是一福身,也做出十足的感激样子:“媳妇多谢母亲体恤,那媳妇就先告退了。”

    踩着漪香阁外斜斜照下的阳光,如筝步履轻松地向着寒馥轩方向走去,明日,便可回家了……祖母,柏儿,弟弟妹妹们……

    这么想着。她步履轻盈了些.如一只欢喜的鸟儿.飞进了自己的小巢。

    新年了,为官的也都有三日的休沐。是以如筝快步走到堂屋。就看见自家夫君正笑着品茶。苏有容看到她进来,眼睛一亮便迎上前,将她的微凉的小手拢在自己手里暖着:“都完事儿了?”

    “嗯,母亲还算满意,并未责备。”如筝笑着抬头看看他,又回头吩咐丫鬟们摆饭:

    “都这时候了,你自己先用不就好了,还巴巴儿的等着我。’如筝轻轻一笑,脱下外面披着的正红色银狐领子披肩,在一旁的铜盆里净了手。

    苏有容也不回答。只是看着她笑:“赶紧吃饭。吃了饭早些歇着,明日我这毛脚女婿还要上丈人门呢,着实是有些心虚啊!”

    他一句话,逗得如筝咯咯笑了一阵:“你?心虚?夫君,你这笑话说的……”进来摆饭的环绣和秋雁也笑了,来端水的雪缨也笑了,如筝慎怪的瞪了她们一眼,又笑着给苏有容盛了饭,夫妻二人一边吃着,一边商量定了翌日要带的礼物。

    第二日一早,两对小夫妾拜别了国公府众人,带着礼物回到了林府拜年。

    因路程不远,又是回家,如筝和如婳便坐在了同一辆车里,如婳上车的时侯斜睨了如筝一眼,带着一个略轻蔑的笑抢先登上了帷车,如筝心里不气,却是有些无奈,转头间却看到马上的苏百川黑着一张脸,旁边的苏有容却是带着一个诡异的微笑,那样的笑容如筝以前也见过,那是他看不惯什么人,要出招教训的惯有笑,如筝心里一阵无奈,对着苏有容笑了一下,见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正常了一些,才放心登上帷车,却没有看到旁边苏百川一阵失神,被他二人的相视一笑刺得眉毛拧在了一起。

    如婳上了车,便倚着车壁想起了心思,倒是没有来找如筝的麻烦,如筝也乐得清静,微眯了眼睛养神,不多时,车子就到了林府。

    如筝和如婳被丫鬟们搀着下了车,便各自随了自己的夫君,进了林府的大门。

    门子见她们四人来了,赶忙跑着去通报,旁边门房的门帘一挑,却是如柏和如杉兄弟俩闪了出来:

    “二姐,二姐夫!”兄弟二人露出惊喜的目光,想来己经是等了很久了,如今到了林府上,如婳夫妇却是要往后排,非但往后,就连声音高低和调子,也有了些微的差距,如杉又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恭谨却并不十分亲热的笑容:“四姐,四姐夫。”如杉叫的恭敬,一旁的如柏却是愣了一下,若按苏百川来说,实在是比自己大了许多,可按如婳......

    苏百川有些微的愣忡,刚想说按林府规矩,如柏便微微一笑,拱手唤道:“苏世兄安好。”却是把如婳给略去了。

    如婳心里窝火,也不理他,自随着苏百川向二门上走去,留下如筝和苏有容在后面偷笑。

    刚到了二门上,就看到如书如文两个丫头如花蝴蝶一般飞了出来,看到苏百川二人,又略带羞涩地笑了笑,各人见了礼,便一齐去给老太君请安。

    如筝一跨进慈园大门,便看到堂屋里人己经是不少了,除了老太君,宋氏徐氏和刁氏三人也在一旁陪着喝茶聊天。

    如筝欢欢喜喜地进了门,对着老太君福身行礼:“祖母万福。’又转向三位夫人:

    “大伯母,叔母万福。”说完又转向一旁的徐氏,笑着叫了一声“姨娘’,徐氏赶紧福身行礼,却被如筝扶了起来。

    老太君看着如筝和徐氏一团和气的样子,心里也是一喜,当下伸手招过如筝,搂进怀里.

    “祖母的好囡囡,你可算是回来了!”

    众人笑了一阵,苏百川夫妇和苏有容也赶紧给老太君等人行了礼,如婳看着徐氏,脸上虽然带着笑,眼里却是浓浓的恨意和杀机,生怕老太君发觉,又赶紧半敛了眸子遮掩,却是一言不发。

    老太君知道她恨着徐氏,也不追究她无礼,只是淡笑着让她们坐下。

    看了看两个孙女儿的脸色,老太君心里对她们婚后过的日子就大略有了数儿,虽说她不喜如婳,但苏百川慢待林府的女儿,怎么说也是拂了林府脸面,老太君念着这一桩,再和苏家兄弟说话时,言语神态就有了细微的不同,苏百川何其聪明,看出来又是一阵气闷,无奈也只得赔笑,看着自家庶弟妙语连珠地奉承着老太君,惹得她喜笑欢颜。

    老太君又仔细问了几句,便让他们先回各自的闺房看看,等着午间全家大聚。苏百川和苏有容在如柏兄弟带领下到外书房拜见岳父,如筝和如婳便分头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回到沁园,如筝看着维持的很好,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家具,又看看空空如也的妆台,桌案,各种柜、几,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物是人非’的感慨。

    她进到里间,坐在铺的厚厚的床榻上,看得出来老太君定然是命人好好管理着沁园,屋里窗明几净的,一旁忙碌的洗纱看她一直愣着神,笑着上前问了一句,如筝微笑摇头:

    “离开这么久,没想到这里还是这么洁净,想来定然是老太君和姨娘费了心了……”

    如筝话音还役落,崔妈妈便拿着小包袱进来让流纱等人伺侯如筝更衣,听了她的话,崔妈妈笑看着如筝开口说到:“那是自然了,小姐,出了正月,选个好日子咱们还要陪着您回来住对月呢,这里自然是要千千净净的。”

    她这么一说。如筝才想起,按京城的规矩,出嫁女只要不是嫁的太远,在婆家过满一个月之后,是要选日子带着夫婿回家住对月的,说是住对月,究竟住多久还是看自己的心意,有的媳妇当着家,住上两三日意思意思的也有,但住满一个月的也不少,如筝在国公府也没什么事,当然是想着要住满一个月的,只是要和如婳一起回来,想来多少会有些腻烦……

    因初二这一日不用住下,浣纱等人大略收拾了一下就打住了,只是烧了一壶水,拿出普洱来泡,却被如筝阻了:“泡些小种祁红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