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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节
    “她是庆贵妃的人。”从尹嬷嬷一进那院子,如瑾就瞥见她的相貌认了出来,所以才有碧桃的捣乱。

    秦氏并不知道选秀那天庆贵妃罚跪的事,但也大约明白了几分,太子的生母肯定不会喜欢其他皇子的女人。这教引嬷嬷是庆贵妃的人,回去编排点长平王侧妃的坏话也有可能。

    “唉,说来说去,不该嫁入皇家。还没过门呢,教引嬷嬷这里就给你添堵来了。”秦氏一想到皇族后宫之类就觉心绪烦乱,心疼女儿要牵扯那些事。

    如瑾不以为意:“她能添什么堵,教导期间好吃好喝供着她就成了。以后我在王府她在宫里,谁还跟她打交道。”

    如瑾对以后的日子一点不担心,因为本就没抱什么期望。

    她早就想好了,无论在王府后院还是在宫里,惹不起就忍,惹得起就反击,就如今天戏弄教引嬷嬷。总之,随心过日子,再想办法照顾家里,这就是以后的人生。

    ……

    自从来了教引嬷嬷,每天要有两三个时辰听她讲述礼仪规矩,如瑾觉得很是浪费时间。那些东西她从前世就会背了,还要从头开始学一遍,真是要多枯燥有多枯燥。听讲时唯一的乐趣就是跟尹嬷嬷斗智斗勇了,这老教引自从第一天吃了亏,每每都想找补回来,常在讲解时出难题或者借题发挥指桑骂槐,如瑾打着精神跟她周旋,从未让她占过便宜去。

    每日送走了尹嬷嬷,如瑾就陪着母亲和妹妹消磨时光,出府被限制了,从学规矩的第一天开始,直到出嫁她都不能离开家里半步,只能在家老实待嫁。

    不过好在那一天和佟秋水逛街时,她已经要将做什么生意想出了大致眉目,这些日子陪母亲的时候,就叫来寒芳和谷妈妈一起陪着。寒芳在旁边做针线,谷妈妈一边指点,一边陪秦氏说话。

    秦氏很喜欢性情温和的谷妈妈,看过她以前的绣品之后又惊叹她的功力,闲聊的话题基本离不开针线刺绣,将谷妈妈进府前的来历也都问了个清楚。

    如瑾在旁边听了两天,觉得差不多了,这一晚便将谷妈妈叫到了跟前。

    “我想做绣品的生意,想请妈妈帮忙指点。您以前在道芸渡做过挑梁的绣娘,道芸渡是有名的绣坊,我的事问您准没错。”

    谷妈妈眼睛不太好,灯光下总是眯着眼,听了如瑾所言便笑笑,眼睛越发眯成了两条缝,“姑娘抬举了,道芸渡算不得名坊,绣品拿出去也比不得湘绣、蜀绣、京绣等有名。不过姑娘要是想问,我一定知无不言,只不知道姑娘要做什么样的生意?”

    “实在和您说吧,我想做的生意不少,但手头本钱太少,所以初期只能小打小闹先经营一点而已,要做绣品的生意也是因为家里有您,近水楼台方便得多,有什么不懂的能随时问您。因为钱不多,我只能先租个铺面开着,慢慢周转,所以您看该怎么经营才好呢?”

    谷妈妈一听是因为自己才要做绣品生意,又是高兴,又是担心。高兴是因为得了主子的看重,担心却是因为自己眼睛已经坏了,能帮的实在有限。

    她仔细想了想如瑾的话,认真回答说:“姑娘若是租赁铺子开绣品生意,听说京城里房价贵得很,租金肯定是个大开销。至于经营的路子,若是去绣品产地运了货物回来卖,得有一批信得过的采买人,和会照看生意的掌柜伙计,货源那边也得打点好。要是自己产绣品呢,请绣娘也要花一笔钱,绣出来的花样还不能落了俗套,才能立住脚。我老婆子眼睛不好了,好几年没好好动过绣花针,知道的花样恐怕也过了时,指导资历浅的绣娘或许还行,其他的恐怕帮不上姑娘什么。要么姑娘您再仔细考虑考虑,要不要真做绣品生意?”

    如瑾听她说得头头是道,言语又诚恳直率,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不由暗暗点头,便笑道:“之前我也在考虑该怎么经营,您说得这些可真帮了我。至于求您帮忙,我可不是要您亲自披挂上阵去绣花,您这么大年纪我怎能再使唤您干活。”

    接着如瑾又解释了是想请她帮着给绣品长眼,挑选绣娘,另外告知一些刺绣行当的内情。谷妈妈听说,稍稍放了心,如瑾让她先别声张给别人,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说。谷妈妈承了如瑾的恩,自然满口答应,如瑾便打发她回去休息。

    于是如瑾又独自仔细想了想,若是光靠倒卖绣品到京城,一来能辨别好货源的人手没有,信得过的采买老手也没有,货物运送途中又要经过漕运和其他运路的关卡,其中检查收费的猫腻太多,官面上没有人照应就会多出很多成本。而光靠自产绣品的话,初期投入太多绣工成本会大,投入太少又有断货的风险,而且可靠的挑梁绣娘还要斟酌人选。

    想来想去,她觉得单走这两条路子都是风险大,不如两项一起做,就能相互分担一下,一样做不好了还有另一样顶着。

    次日又找时间和谷妈妈商量了一下,谷妈妈也说可以。于是如瑾又开始琢磨该经营什么规模的铺子。那日上街她把平民区和富人区的店铺都走了一遍,走马观花的看看,两边都有各种档次的店铺,出售的绣品自然也都不一样。走马观花的看看,两边都有各种档次的店铺,出售的绣品自然也都不一样。

    227 正妃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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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盘算来盘算去,最大的限制还是在成本上,让她不能随心所欲。上次暗地倒卖宅子里的家具赚下的银子,除了给下人的抚恤银还剩了三四百两而已,如瑾还想留一部分给母亲用于内宅开销,所以她能投在绣品铺子上的钱也不过两三百,实在是不多。

    宅子里能卖的东西还有,不过如瑾不敢再卖了,一是怕蓝泽发现,二来这些东西总归是内务府出的钱,卖的太多怕有麻烦。那么在经营之初,唯有将铺子开在平民区了,先支个底子出来,以后再慢慢看。

    如瑾想好了之后,叫了碧桃来,让她知会小三子逛街去。这个小厮才十五六岁,正是年轻好动的时候,以前在青州时让他帮着做了许多私密事,这次他来了京城,如瑾也不准备让他闲着,就将找铺面的差事交给了他。

    “姑娘,铺子是要仔细找好的,不过管铺子的人您打算安排谁呢?”将开铺子的事告诉几个贴身丫鬟之后,吉祥就问人手。

    如瑾说:“你跟着老太太日久,家里上下比我更清楚,你觉得谁合适?”

    吉祥摇头:“以前家里的铺面大半都是东府二老爷和大少爷经营着,人手也多半是他们的,其余皆是钱嬷嬷婆媳安排的,忠于老太太,姑娘要用人不是没有,不过……未必能立时和姑娘一条心。”

    如瑾也在思虑这个。自从青州时由老太太主持着分了家,一些铺子转到了西府名下,可因为人手都是蓝泯那边历练的,弄得蓝泽很不省心,将近一年的时间还没完全接掌过来,蓝泽又不让妻女插手外务,如瑾对那些掌柜伙计都不熟悉,临时去挑人不方便,而且还得经过蓝泽。

    她自己的产业,暂时还不想让蓝泽知道。

    不行唯有找可靠仆婢的亲戚或者去外头雇人了。正琢磨着,恰好贺姨娘来明玉榭送东西。如瑾要出嫁,贺姨娘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日没夜的绣了两幅帐子,又拿了一些体己珠宝出来,当做随礼。

    如瑾一见她眼睛就亮了,暗悔自己忘了这茬,于是等她跟秦氏叙话完了,邀她去园子里走动闲逛。

    “……姨娘家里有买卖,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不是跟姨娘家里抢人,你看有没有闲着又有几分本事的,到我这里来,工钱只多不少。”如瑾将自己要开铺子的事简略和她说了,请她帮忙。

    贺姨娘诧异之余又是欣喜,对如瑾跟她说这种私密之事感到熨帖,没什么生气的脸上露了一丝光彩,“姑娘果然是不同常人,一般的闺阁小姐都嫌铜板有臭味呢,谁会费心琢磨做买卖挖钱。”

    如瑾笑说:“铜板也是钱,我可不嫌钱多。”

    贺姨娘仔细想了想,点头说:“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是我娘家用的一个二掌柜的外甥,叫彭进财,以前在我家铺子里做过一段。因为他娘改嫁给了京郊的一个军户,前年回京归根,他就也跟着过来了,现今在庄子上给人做工呢。腊月时他娘还托人给我送过年礼,想给他在侯府求个合适的差事,因着我不想给太太添麻烦,还没答应他们。姑娘要是想开铺子不如招了他去,他对店里的事都做得熟。”

    “那敢情好。”如瑾没料到贺姨娘这么快就能说出人选,于是仔细问了问彭进财的年纪脾气、擅长什么、有无妻小,大致了解下来,觉得这人条件还好,又让贺姨娘明日就找他们母子进府来,好寻机当面见一见。

    贺姨娘办事很快,第二日教引嬷嬷刚走就打发了丫鬟来报信,说彭进财母子已经候着了彭母在贺姨娘那里说话,彭进财却不能进内宅,如瑾让碧桃避开人从后角门将他带到了园子僻静处,又支开周围的人,戴好了帷帽,在花木掩映的凉亭里传见了他。

    彭进财三十多岁,身板高瘦却长了一张很讨喜的圆脸,一身粗布衣衫洗得干干净净,见礼回话都很得体,知道是侯府小姐、未来的亲王侧妃要用他,也没有过分的谄媚讨好,一五一十的回答问话,却又不显得死板,只让人感受到他的真诚。

    这是个会与人打交道的人,如瑾暗暗点头。

    如瑾将铺子的大致情况和他简单交待了,他便说:“成本少不要紧,一点一点的往大了做就是,哪家金子商号不是从小店做起来的呢?只要东家有心,信得过我,我愿意把以前学的本事都用上。”

    这八字还没一撇,他倒管如瑾叫起“东家”来了,倒是有趣得很。如瑾就问他:“江南绣品最好,你可以去那边进货么?”

    彭进财说:“城南胡园那边有个绣品大集,京里好多小店都在里头进货,东家要是能去江南原产地进货那成本会更少,当然比在胡园进货好。不过看店和进货不可能是一个人,我在照顾生意上有经验,进货的事还是给东家找个常跑远途的吧。东家要是信得过,我引荐几个。”

    “行,我这里只有一个打算放出去做采买的人,肯定是不够,你再找一两个。”

    虽说用人不疑,但从进货到看店都交给刚认识的人也不行,如瑾打算将小三子放出去,等路线跑熟了,别人就是突然撤手也不怕了。

    彭进财又说:“我现在干活的庄子主家也有买卖,我认识他家几个管采买的兄弟,东家要是想去江南进货,我去跟他们搭个交情,给些路银就搭他家的船走,过漕关时能省不少事。”

    如瑾笑着点头。这人倒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全了,还没等她提运货的事,他倒自己盘算好了。

    “那么绣娘呢,你能请来得用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