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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节
    ……

    当晚,桑玥入住了东宫。宫里太过危险,林妙芝仍是留在姚家。姚家忙得不可开交,姚晟迎娶南宫雪的日子和林妙芝出嫁的日子重合了,府里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林妙芝却是无法感知这种浓厚的欢喜气氛,她越来越虚弱,有时一睡就是两、三天。

    以前,她爱桑玄夜,为桑玄夜付出了女子最宝贵的贞洁和青春,又顶着巨大的压力生下了桑玄夜的孩子。到头来,却是孑然一身,孤苦无依。而今,好不容易遇到了把她视为珍宝的六王子,她却是无福消受了。

    谁说不是造化弄人?

    比起皇宫,慕容拓更愿意住在荀府,因为处理起事情来比较方便,但他明白桑玥外表强势,潜意识里其实住着一个孤寂的灵魂,每晚他就算翻个身都能感觉到她的手臂一紧,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似的。她到底是依赖他的,所以,他只能两边跑了。

    上回慕容锦故意引他去北齐平定内乱,自己却是悄悄地前往了大周边境。若非桑玥一纸书信,慕容锦已经抵达了京都,这样的慕容锦,令他心里的警惕又提高了几分。

    这是他从小最敬爱的大哥,他对慕容锦的敬爱程度甚至超过了对慕容宸瑞的,如果可以,他不想跟自己的大哥反目成仇。可是为什么慕容锦还不对桑玥死心?究竟是什么支撑着慕容锦的信念?他隐约觉得,桑玥和慕容锦之间并不像陌生人那般疏离,他们两个到底发生过什么不被他所知晓的事?

    入夜时分,桑玥和慕容拓各自处理完公务,就要回东宫用膳,半路上,怀公公找到了慕容拓,说冷香凝要见他,慕容拓看了眼渐欲暗沉的天色,尽管归心似箭,但还是应了冷香凝的邀请,去往了华清宫。

    陆氏和冷芷珺走了,冷香凝醒来百无聊赖,便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铺了绣团蝶软垫的椅子上,给桑玥缝制冬衣,十五年的囚禁生涯,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这个了。

    “香凝。”慕容拓似怕惊扰到她,声音和脚步一样轻。

    冷香凝循声抬眸,见到慕容拓,顿时两眼放光,把冬衣放在了绣篮里,朝着慕容拓扑了过去,若在以往,她就一把抱住慕容拓了,眼下,她在离慕容拓一步之遥的地方堪堪忍住,她今天心情不错,语气也十分轻快:“拓拓!”

    慕容拓用余光一扫,周围敛气屏声的宫女里,四名是怀公公训练出来的,另外四名是云傲指派的,怕是怀公公已经提醒过冷香凝要谨言慎行。

    他笑了笑:“你没有叫桑玥一起过来吗?”

    冷香凝摇摇头:“云傲说玥儿很忙的,我就不忍心打扰她了。”

    听了这话,慕容拓璀璨潋滟的眸子一眯,唇角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桑玥很忙,忙什么?听戚渊明讲课还是批阅奏折?现在明明是晚膳时辰,桑玥已经下课了,且还不到批阅奏折的时辰。云傲那个老妖怪又想干什么?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就陪冷香凝玩一会儿吧。他唇角一勾:“用过膳了吗?”

    冷香凝乖巧地点头:“用过了。”

    慕容拓眯了眯眼:“捉迷藏,玩不玩?”

    冷香凝的凤眸陡然一睁大,不可思议得目瞪口呆,半响,慕容拓又问了一遍,她呵呵笑了:“真的可以玩?”

    慕容拓不假思索地道:“可以的,桑玥很忙,以后我陪你玩。”

    慕容拓其实也很忙,但他仍是决定这么做,一方面因为冷香凝是桑玥的娘亲,他替桑玥尽孝是应该的;另一方面,则是在报答荀义朗这些年对桑玥的恩情,荀义朗远赴沙场,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冷香凝了。

    冷香凝乐得拍手叫好,银铃般的笑声自唇齿间流泻而出,她仿佛又回到了在荀府那种尽情玩耍的日子:“今天真是好开心!”

    云傲在殿外往里看了一眼,冷香凝正和慕容拓玩得起劲,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愉悦的笑意,但很快,就被不知名的暗涌所取代了。他派人严刑拷打了白云庵的人,大家莫不都是与冷香凝当日在祭坛所说的证词一致。冷香凝当然不会真的是在为大周祈福,也不会真的静得下心去抄那么多佛经。这些桑玥对他坦白了,说是为了堵住群臣的嘴。但关于冷香凝三年的去向,桑玥坚持一口咬定冷香凝就是住在白云庵。

    明明有人证有物证,他心底的怀疑还是与日俱增,香凝在见到荀义朗时那种突然加快的脉搏,以及为荀义朗戴头盔时几欲落泪的样子,他怎么也忽视不了。

    其实吓吓香凝应该就能得逼出答案,可他半点儿不愿伤她。

    他对着多福海小声吩咐道:“叫淑妃去御书房。”

    多福海愕然了一瞬,恭敬应下:“是。”皇上从不允许后妃踏入御书房的,皇后和冷贵人是特例,可淑妃娘娘……皇上为何会召见她?

    多福海去往了琉淑宫的方向,怀公公和小河子从廊下走出,怀公公给小河子使了个眼色,小河子会意,悄然跟了上去。

    却说荀淑妃刚用过晚膳,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听到多福海的通传,说云傲召见她去御书房,这心里甭提多开心了。她换上一件宝蓝色琵琶襟短袄,内衬同色百褶裙,裙摆用垫高绣绣了几朵白色的浪花,随着她莲步轻移,裙裾散开收拢,如此反复,那浪花仿佛奔腾嬉闹了起来,活力十足,清丽动人。

    周女官忍不住夸赞道:“娘娘,您今晚跟那天仙似的,真美,皇上见了铁定错不开视线了。”

    荀淑妃的颊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在熄族睡在皇上怀里的感觉,真的很踏实、很幸福。说实话,入宫将近二十载,侍寝的次数还是有一些的,但每每皇上都像是完成任务一般,行房后就走人,从不留宿。真要问她最贪恋和皇上相处的哪一刻,便是熄族的那两晚了。尽管皇上处于昏迷状态,二人什么都没错,但能彻夜伴他到天明,比侍寝更让她高兴。

    临川公主此时和云绥一同来探望自己的母妃,正好撞见了她不同寻常的笑意,云绥精致瑰丽的娃娃脸上闪过丝丝尴尬,清了清嗓子,微笑道:“母妃,你这是要去哪儿?”

    荀淑妃扭过头,欣喜地握了握云绥和临川公主的手:“你父皇召见我去御书房,我不陪你们两兄妹了。”

    临川公主温婉地笑了笑:“母妃快去吧,别让父皇久等了。”

    荀淑妃在孩子面前仍是难掩激动的神色,这样的母妃,是临川公主和云绥不曾见到过的。

    荀淑妃走后,二人的脸色同时一沉,御书房是皇帝办公的地方,此番前往未必是好事。

    临川公主柳眉微蹙:“皇兄,你有没有觉得母妃有些不正常?”

    云绥那比黑水晶更透亮的瞳仁里流转起犀利的冷芒:“正不正常是其次,跟皇后争宠,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临川公主幽幽一叹:“父皇太偏心了,母妃也是他的妻子啊。”

    云绥的冷芒一转,语气寒凉了几分:“这话传到父皇的耳朵里是要被杀头的,皇后是妻,母妃是妾,妾哪里能跟妻相提并论?”

    临川公主苦涩一笑:“自古立储,立嫡立长不立贤,即便桑玥是一介弱质女流,还是挤掉了诸多皇子成为太女,谁让她是唯一的嫡出?”

    云绥淡淡一笑:“你从前不是跟她关系挺要好的么?怎生听你的口气,含了几分生疏?”

    临川公主跟着一笑:“不是生疏,是身份有别,伴君如伴虎,她是未来的帝王,我可不敢过多地招惹她。”

    云绥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不作言辞。

    华灯初上,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荀淑妃踏入其中时,云傲正在批阅奏折,胸口有些发堵,他咳嗽了一阵,一咳,头脑里就像散架了一般,疼得他几乎要直不起身子。这半年来,头痛发作的次数日益频繁,苍鹤的药效果甚微了。

    “臣妾参见皇上。”荀淑妃规矩地行了一礼,用余光打量着那张被岁月沉积出了沧桑之美的面容,却发现他的额角布满汗滴。奇怪了,皇上不喜欢用炭火,是以,御书房的温度和外面的一样冰冷,皇上穿得也不多么厚实,怎生还出了汗?

    云傲的双指捏了捏眉心,忍住头痛,语气如常道:“平身。”

    “谢皇上。”

    云傲从荀淑妃的话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娇柔,唇角浮现了一抹意味难辨的笑意,状似漫不经心地道:“皇后这几年是住在荀府吧?”

    荀淑妃的手就是一紧,眸子可劲儿地眨了眨,垂眸,不直视天子的面容,故作镇定道:“皇上,皇后娘娘不是住在白云庵吗?”心里,涌起一阵失落,原来皇上召见她是为了探出皇后这三年的行踪。皇上,以及开始怀疑哥哥了吗?

    云傲打开一个奏折,用余光瞟了一眼荀淑妃的神色,荀淑妃低垂着眉眼,望不见她的心思,他又道:“可是有人告诉朕,皇后一直住在荀府。”

    有人?谁?冷芸?荀淑妃的的心里涌上了一层不安,但仍是嘴硬道:“回皇上的话,荀家断没有胆子窝藏皇后,请皇上明鉴。”

    “诶,怎么是窝藏?”云傲轻声笑了笑,这是他头一回对荀淑妃笑,荀淑妃非但不觉得庆幸,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云傲和缓道:“是保护,荀家是我大周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你哥哥又是朕的肱骨之臣,你们保护皇后是天经地义的,朕不会说什么,反倒是想好好地奖赏你们一番。”

    荀淑妃不是傻子,哪里不晓得这种事要保密?一旦被揭穿,绝对是要株连九族的。尤其皇上又那么深爱着皇后娘娘,要是知道皇后娘娘跟她的哥哥生活了将近三年,会大发雷霆,殃及到云绥和临川也说不定。

    一念至此,她无论如何都要守口如瓶了:“可是荀家真的没有做出此等贡献,怕是要辜负皇上的期盼了。”

    云傲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荀淑妃说话时的表情,仔细揣测着她的语气,并催动内力,双耳一动,探了她的心跳,半响,他对荀淑妃招了招手,眼眸里含了一分笑意:“婉心,到朕身边来。”

    一句“婉心”让荀淑妃的心砰然一跳,皇上记得她的名字?她以为……以为皇上根本就不记得的。

    她按耐住紧张悸动的心,依言缓缓走到云傲的身边,心里默念着:别中了皇上的美男计,别中了皇上的美男计……

    云傲握住荀淑妃的手,一拉,荀淑妃就势倒入了他怀中。荀淑妃吓得魂飞魄散,她怎么可以坐在皇上的腿上?她打算挣扎着起身,云傲却是摸上了她白皙的脸颊,半是惋惜半是威胁道:“婉心,你要对朕撒谎么?你要知道,朕最讨厌被蒙在鼓里。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不敢承认,非得等到朕去一一拆穿,如此,就罪加一等了。你说,多不划算。”

    荀淑妃只觉得云傲看似含笑实则藏刀的眼神让她无所遁形,她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尽量装得淡定一些:“臣妾不敢对皇上有所隐瞒,皇后娘娘真的没有去过……啊——”

    腰腹有异样电流传来,云傲的大掌已滑入了她的云裳之中,暖暖的,烫烫的,掌心的厚茧摩擦着她的如玉美肌,所过之处遍地开花,愉悦横流,是贪恋还是其它,她的身子一软,靠在了云傲健硕的胸膛之上:“皇……皇上……”

    “婉心,告诉朕,皇后到底有没有去过荀府?”云傲略带蛊惑的调调在荀淑妃的耳畔响起,天知道,她爱惨了这个男人,此时掉进了他的迷情陷阱,很快就要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云傲的手缓缓上移,唇有意无意地碰了碰她的鬓角,荀淑妃搭在云傲肩膀上的手臂一紧,圈住了他的脖子:“皇上……皇后娘娘……没……”皇上从来不曾如此取悦过她,这种感觉已经让她招架无力了。

    云傲在这方面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他忍住心底浓浓的厌恶,继续煽风点火,荀淑妃的娇喘声渐大,双颊现出了迷人的酡红,意识慢慢地进入了混沌状态,接下来,就该云傲问什么她老老实实地答什么了。

    “说实话么?”

    云傲的声音很轻很轻,像一团随时会被风儿吹散的云,但却又如羽毛一般划过她躁动的心田,“嗯……”久不成宠的身子经不起他的蓄意撩拨,快……受不了了……

    云傲把荀淑妃不能自已的纠结神色尽收眼底,低头,几乎要吻到她的唇,指腹一捻:“皇后这几年到底在哪儿?”

    “唔……”柔软的顶端传来极致的愉悦之感,荀淑妃实在自控,长吟了一声,断断续续道:“皇后……娘娘……在……”

    “啊——”

    就在荀淑妃即将道出事实真相时,门外响起了惊人的尖叫,云傲和荀淑妃俱是一怔,循声侧目,待看清来人之后,荀淑妃的情欲戛然而止,云傲则是一把掀开了她,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不免有些惊慌失措道:“香凝……”

    荀淑妃迅速整理好凌乱的衣衫,给冷香凝行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

    冷香凝看了看云傲,再看了看荀淑妃,他们两个刚刚那么亲密,是在做什么?她有些难以接受。

    “你退下。”云傲冷冷地甩出一句,荀淑妃的心一痛,“是,臣妾告退。”

    御书房虽说是他的办公重地,平日里不许人擅闯,但他下了旨意,只要冷香凝愿意,去哪儿都无需通报,冷香凝自然就如入无人之境了。

    冷香凝的眼底掠过一丝痛色:“云傲,你跟那些她们……都是这样的吗?”

    云傲无法否认,这对于冷香凝或许过于残忍,但他抹除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他唯有换个角度劝导冷香凝:“香凝,她们跟你不一样,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冷香凝听不懂,她也不相信。她只觉得自己在脑海里构建了十八年的蓝图正在一块一块地坍塌,那些碎片聚成了痛彻心扉的绝望。

    纵然这是个三妻四妾的时代,她却天生就容不得与人共享丈夫。当初,云傲追她时已有了后宫,她本不愿意嫁,奈何心里实在爱他,云傲保证大婚后只宠她一人,她就那么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毁了她十数年光阴的道路。但结果,她等了十八年,却等来了一堆女人和一群孩子。

    喉头胀痛,泪珠子掉了下来,一下午的好心情此时被破坏得干干净净:“我讨厌你……你就算杀了我……我也讨厌你……我不要跟你住一起了!”

    云傲想去追,奈何被冷香凝这么一气,头痛得目眦欲裂,多福海赶紧进屋扶住了他,他喘了许久才忍过了这阵头痛。

    怀公公那个深宫老妖看到这一幕,不由地吁了口气,还好赶上了,否则皇上就得从淑妃娘娘的口里套出话儿来。虽说让皇后娘娘撞见这一幕不太妥当,但比起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伤点儿心也值得。况且,皇上后宫的妃嫔哪怕如今是摆设,多年前也是的的确确跟皇上亲密过的,皇后娘娘必须要学会接受啊。

    ……

    东宫内,桑玥褪下厚重的宽袍,已过了用膳的时辰,莲珠问她要不要先吃,她摇摇头:“等慕容拓吧,我先沐浴。”那个戚渊明真能说,一下午两个时辰片刻不停,她都有些头昏脑胀了。上午早朝,下午上课,晚上还得分出一个时辰学习批阅奏折,她就连陪冷香凝玩耍的时间都没了。

    第一日入住东宫,莲珠还需要收拾许多东西,她把衣物放在浴池边的柜子里后就出去了。

    这是一个圆形暖水池,边缘铺了大小不一的鹅卵石,防滑,又有种自然之美。殿堂深处,种植了大量新鲜的花卉,姹紫嫣红,芳香阵阵,给这暖人的天堂凭添了几分唯美的气息。

    桑玥一件一件地褪去衣衫,露出玲珑曼妙的身姿,她的肌肤宛若初雪,又似清云,莹润白皙,滑嫩紧致,还隐隐绽放着珍珠一般淡雅的光泽。

    她迈动如玉般纤细而修长的腿,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那温暖的飘着海棠花瓣的水面便一点一点地漫过她的身子,带给她丝丝舒适惬意的享受。

    寻了个较浅的位置坐下,靠着池壁,温水刚好抵达她的雪颈,她阖上眸子,消化了一下戚渊明讲的治国之道,治国于她而言真的很遥远,如果期间冷香凝能够诞下皇子,她会毫不犹豫地把储君之位拱手让出。现在,迫在眉睫的是要平定这个危机四伏的后宫。

    给荀淑妃送来的西洋参抹毒之人,还有唆使小太监找冷香凝哭诉之人,应当是同一个。能够在荀淑妃的寝宫里动手的人,会是谁?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名字是云绥。

    云绥,那个喜欢标新立异、喜欢撒娇卖萌、动辄就哭得毫无形象的聪颖皇子,会是他吗?比起云笙,云阳,云绥应该是心里最不平衡的。姚家没有表态会投靠谁,云笙便还有机会;冷家二房已垮,冷华带着冷家支持她,天经地义;云绥是荀义朗的亲侄子,荀义朗却不捧他,一门心思地要帮着她和冷香凝,云绥会否不甘心?

    凝思之际,身后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和略显粗重的呼吸。桑玥收拾了满腹思绪,唇角一勾,头一仰,靠在铺了毛巾的边缘,若是从上往下看,温水和花瓣下的风姿神韵若隐若现,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她闭上眼,唇角的笑带了丝丝挑逗。

    眉眼一痒,他的唇已对她开始了掠夺。

    那吻,如淅淅沥沥的春雨,微凉且轻,还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眉眼到鼻梁,即将触碰到她嫣红的唇瓣。

    他呼吸,微热的气息喷薄到了她被温水蒸得略显绯色的面颊上,然而就是这个细小的动作,令桑玥浑身汗毛直竖,遽然睁开了眼。

    这一瞬,饶是桑玥带着惊恐和无穷的敌意,也不禁狠狠地惊艳了一把。单论五官,宸枫和慕容耀已是她见过的最美貌的男子,眼前这人却是比他们,眉浓三分俏,眼亮几许波,鼻挺一点厉,唇艳几丝媚,那双颊更是比她的还要白皙柔嫩。

    这个人,当之无愧的可以称之为天下第一美男!

    今天是什么日子?见了一个又一个人间绝色!桑玥怔了怔,很快回过了神,身子往水下缩了缩,蹙眉道:“你是谁?”怎么突破了子归的把守?亦或是,他一直都呆在这个殿内,隐匿着自己的气息。